方航神色都变了:“你他妈——” 方广拦着方航,盯着“陈念南”看了半晌,才点点头:“知道了。” 晚上上了床,段安北陈念南头对着头说话,大家都挺自觉地带着防噪耳塞,也不担心吵着人。 “生气吗?我拒了。”段安北问他。 “没有。” “他为什么要加你?”段安北说,“我以为你们都该是不想再面对小时候的事儿了。” “不知道。” “别再往后面看了,往前看,都是好前途。” 陈念南这次没应声,他从来没敢往前看,怕前面的路没有段安北了。 “看现下吧。”陈念南好久才出声,“只看现下。” 外面的月光坦坦荡荡照进来,把少年的心事照得一览无余,陈念南却好像没了着陆点,总觉得没来由地心慌。
第36章 哥哥? 第二天的省赛如约召开,省赛安排在了上午九点,打完就能吃了饭回去的那种,紧锣密鼓。 上台前段安北挺紧张,在卫生间里逡巡徘徊,陈念南进去看他,他抱着陈念南:“我深论的第二点是什么?” 陈念南垂眼看他,两人身上的黑色正装笔挺板正,是一样的款式,陈念南照着段安北的样式买的,花了小两千,但他很满足。 在样式款式都差不多的正装中,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段安北拥有近乎情侣装的装束,像一种隐秘的欢愉。 他低头亲了亲段安北,答非所问:“想接吻吗?” 段安北仰头去看他,却被柔软地接住,很久,陈念南的唇齿稍稍离开了些:“深论的第二点是什么?” “君子不器是一种对现有规则的打破......” “走吗?” 段安北点点头,出去的时候发现陈念南背后沾了白灰,轻轻拍了两下,却被陈念南拽着手指捏了捏又迅速分开:“安北。” 陈念南很少会对他说“别闹”“别吵”,都只是淡淡地却又带着点儿无奈地喊他一声“安北”。 段安北笑着大声应了句:“哎!”又打着趣儿去挠陈念南痒痒,结果被陈念南拽着手,自己腰窝那儿被人摸了个遍,边扑腾边绕着陈念南打着圈跑:“哥我错了!哥!!哈......哥哥!” “哥”和“哥哥”是不一样的,陈念南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耳尖红了半茬:“老实点。” 这是陈念南这辈子说过最没威慑力的一句威胁。 “你害羞了?”段安北凑到他面前,眨眨眼,“哥哥?” 陈念南被喊得心都紧了一瞬,指尖都泛红,偏偏又面无表情:“......你说什么,没听清。”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称呼......”段安北看了眼校园里正走着的来来往往的人,大家都在说着话,没人注意到他们,于是放低了声音又叫了一声,“哥哥——” 段安北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有点儿四不像,跟魅惑沾不上边,跟勾引更搭不上,落在耳朵里反而带着点天真的纯情,陈念南看着对方一脸期待等着自己给点反馈的样子,勾了勾唇:“弟弟?” 话出了口才觉得奇怪,悖德的禁忌感与暧昧在两人之间丛生,段安北的脸瞬间比陈念南还红。 路上遇见刘橙橙和三辩从寝室出来,见着段安北的时候还挺关切:“感冒了?” 段安北窘迫地点点头。 “羞的。”陈念南难得搭了腔,“非要跟我辩论,输了还不好意思。” 段安北愤恨地看了他一眼。 刘橙橙笑了好半天:“安北你太可爱了。” 段安北张张嘴想辩驳,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知道,你们最爱的还是陈念南这种酷哥儿。” 陈念南淡淡地瞥了眼她们。 几人混熟了也不怕陈念南的这种眼神了,刘橙橙连连否认:“我可没有,陈念南看我一眼我都能打两个喷嚏。” 陈念南:“......” 陈念南又看了她一眼,随意地吐出一个字:“打。” 三人反应了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陈念南在说什么,刘橙橙瞪大眼睛:“夸张你懂不懂!” 段安北笑得不行,脸都笑红了结果被口水呛着,止不住地咳嗽。 陈念南皱皱眉,一下一下地替他拍着背。 刘橙橙看着他们,突然出声:“我觉得我最爱的不是酷哥儿,是你俩。” 两人没听懂。 刘橙橙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扣一块儿:“锁死。” “别瞎磕。”陈念南淡淡说。 他不是非得要人祝福,也不需要有人来旁观他们的恋爱,事儿传多了就容易传偏,到时候再怎么辩解都堵不住悠悠之口。 段安北也缓过劲:“我俩铁磁兄弟。” 铁磁兄弟五分钟前还接了吻,陈念南的视线在段安北有些殷红的唇上一扫而过,递了张纸巾给他:“擦擦。” 省赛没有太多的观众,台下坐着的都是五湖四海的辩手,还有渭华大学教授辩论队的评委,为防止攀关系,所有辩手都掩去真名,只称呼正反方几号辩手。 这是场论语辩论赛,陈念南队抽到的辩题是“君子当器/不当器”,他们是反方,对面都是同个学校的老熟人,但剑拔弩张的气势还是拉到了顶点。 流程一个个走,两边的气势都挺足,没有明显的破绽,有来有往势均力敌,气氛焦灼着到了自由辩。 自由辩前谢书秋给他们定了规矩,不能连站,即一个人不能连续两次起立回答对方,连站会导致评委观感不佳。 为了不出错漏,定的大致规矩是一二三四四位辩手依次站一次,后续二三辩轮流站,四辩余出时间准备最后的总结稿。 自由辩是四辩总结前最后一次正面交锋,对面显然有些急了,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这个辩题上,怎么理解“器”是关键,对面觉得当器,那是在说君子是“大国重器”,堪当大任,反方则主打器是器具,器具有壁,君子要成君子,就得打破器具的壁垒。 这样的论点是很难有交锋点的,容易自说自话,但对面急了,抛出的问题更多的是反驳陈念南方的观点。 到了第四个问题,陈念南停了笔听他们问:“君子打破了器具的壁垒,那新的壁垒在哪里呢?君子不为器,那什么为器?” 这个问题难,君子打破壁垒,等于打破了规则,但这个世界不可能没有规则,新的规则、新的壁垒谁去建立? 君子。 所以君子依旧要“当器”。 这个逻辑闭环他们太熟悉了,市赛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吞并对方观点的。 陈念南看着对方,几乎没有停顿:“庸人为器。不是每个人都有打破壁垒的能力和心智,破出当前规则的是君子,是能人,不能的就按部就班,是平凡人,并不冲突。” 段安北差点跳起来叫好。 陈念南反问:“如果所有人都墨守成规,故步自封,您方的‘重器’要怎么进步呢?” 他缓缓坐下,再抬眼时对面的脸色都不对了。 这应该是他们最有力的一个问题,又专门冲着陈念南来,就是看中他只会打架沉默寡言的性子,却没想到能被随随便便破了。 对面的心态不稳,陈念南这儿又有了个好的开头,之后的辩论势如破竹,陈念南方最后以高了0.5分的评分获胜。 听见结果的时候段安北直接往陈念南身上蹦:“我们赢了!!!” 陈念南稳稳当当接住他,笑了笑:“嗯。赢了。” “赢个屁。”前面突然传出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嘀咕,“谁不知道陈念南看谁不爽就挥拳头,他在对面,谁敢反驳他。”
第37章 我很想你,哥哥 段安北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扭过头往前看,是正方四辩。 正方四辩是提前写好总结稿的,丁点儿没结合场上局势,自由辩时间结束,没辩驳的问题一个没说,远远不如陈念南场上写稿要有说服力。 段安北一拍椅子,阶梯的翻转椅前后晃了两下,他大吼:“你说谁呢!” 陈念南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着段安北吼人。 “谁天天打架斗殴就说谁。”对方听见段安北的声音,头都没回,“看见他那张脸谁还敢说话?” 段安北急着要冲上去跟人理论,陈念南拉住他。 在这儿斗殴争执都不像话,陈念南不觉得这话有天大的委屈值得段安北冲上去。 他淡淡地扫了眼前面的人,猛地扯过那人背后的卫衣帽,不等对方发出丁点儿声音,就盯着他逐渐憋红的脸,冷冷地说:“你最好怕我一辈子。” 在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儿的动静之前,陈念南松了手,又拍了拍他的肩:“回去路上小心点。” 说完,陈念南没再看他,揽着段安北的肩往后面走。 “你回学校要揍他吗?”段安北小声问。 “你想我揍他么?” 台上还在进行下一场的辩论赛,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陈念南把阶梯的椅子翻下,拍了拍才让段安北坐下。 “不想。” 陈念南也不问他为什么不想,“嗯”了声:“那就不揍。” 段安北乐了:“我的话这么管用?” “是。”陈念南的声音永远很平淡,但能听出是半真半假的玩笑话,“男朋友的话肯定听。” “不是男朋友就不管用了?” 陈念南脊背一僵。 半晌,他滞涩地开口:“......你想分手了?” 段安北“啊?”了声。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很久,段安北才反应过来陈念南的意思,哭笑不得:“我是说,不是男朋友的人的话就不管用了?” 陈念南猛地松了口气,手掌心处的痛觉传来,他低头看了看,刚刚太紧张,拳头捏得太紧,破了皮。 “嗯。”陈念南看着丝丝缕缕渗出的血,“别人的不管用。” 能管住陈念南这只疯狗的只有段安北,如果不是因为段安北,那一掌不会是拍在对方的肩上,而该在对方的脸上。 段安北笑了声。 陈念南听着身侧段安北的轻笑,那股莫名的慌乱又涌了上来。手心的掌纹因为破皮变得残缺,只有感情线还横跨在整个手心—— 孤独终老。烂命一条。 陈念南的心悸还没过,台下台上的掌声都已经响起,辩论赛落下帷幕,总冠军的比拼将从各个获胜队中评选出最佳辩手,由他们来重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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