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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君恩

时间:2023-12-31 07:00:14  状态:完结  作者:骑猪上高速

  沈云鹤顿了顿,慢声道,“不过是觉得所求之事,神佛无用而已。”

  闻景晔迈出金殿时,恰巧见薛琅与沈云鹤二人并肩而行,都是身子卓越之人,立于一处,竟有些扎眼的般配。金殿前阶梯极高,自最上方望下去时还有些炫目,他垂眸,眼底暗色汹涌。

  拇指的玉扳指被轻轻抓了个度,他眯起眼睛,不知他们何时关系竟如此好。

  翌日寅时,沈云鹤睁开眼,开始沐浴更衣,他挑了身明亮的衣裳,又换了时令的熏香,而后端坐于书房等着与薛琅约定的时辰。

  薛琅因贪睡犯懒晚了半个时辰,他披着貂裘,厚重绒毛将他完全笼罩起来,宽袖之下抱着薛重唤刚刚放了荼芜香饼的手炉,一出门,下人迟疑地望过来,“大人,沈大人在此,说不必劳烦再套一辆车了。”

  薛琅笑道,“沈家马车大,装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我薛府自是不必多此一举。”

  薛重唤放了矮凳,掀开帘子扶着薛琅上去,又抢过车夫手中的缰绳,车夫哎哎两声,敢怒不敢言。

  一进去,薛琅就闻见淡淡的莲香和茶香,如此大的马车,竟是在里头放了茶案,看书下棋品茶皆可。

  “沈大人真是准时。”

  沈云鹤拿了玉杯替薛琅倒上,热气自茶杯氤氲而出,他淡声道,“你不太准时。”

  见他清冷矜贵的模样,薛琅道,“沈大人相貌生的真是好极了,听闻令母在为你张罗娶妻了,想是沈大人喜事将近。”

  沈云鹤眉心微蹙,似是在同他保证,“我不会娶亲。”

  薛琅撑着下巴,用手里不知从哪摘来的枯草去撩沈云鹤下颚,“为何不会,沈大人难道不想成家立业?”

  “我只娶自己心爱之人。”

  薛琅一怔,忽然笑出声来,“上一个这么说的人,还是太子。”

  提到昔日旧主,沈云鹤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那沈大人心爱之人是谁?”

  沈云鹤眸色深深地看他一眼,不语。

  他越是如此,薛琅便越是想作弄他,他就是想在那张清冷无暇的脸上看到惊慌,错乱,情迷,欲望,看到一切不该属于沈云鹤的情绪。

  他想毁掉沈云鹤。

  他想将人从九天云端拽进泥潭中去。

  “你呢。”

  薛琅捧着自己的手炉,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可有心爱之人。”

  “没有。”

  闻言,沈云鹤静静垂下了长睫,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不算好也不算坏的回答。

  薛琅抽过桌案上一本书,随手翻了翻,“沈大人真是刻苦用功,在马车上都废寝忘食。”

  “家父严格。”

  薛琅眼睛微亮,一手撑着案子探过去,低声道,“那你爹知不知道自己儿子……”

  他缓下声音,在沈云鹤耳边一字一顿道,“是、个、断、袖。”

  即便如此讥讽,沈云鹤也只是略微蹙了眉头,半晌才道,“我以为,只要心之所向,不论男女,皆有定数,无需太过在意。”

  薛琅去崇光寺上了香,他捏着香去点了火,甩掉火星后,烟雾便丝丝缕缕地往上绵延而且,他对着菩萨佛祖摆了摆,又在心中默念自己所求。

  他是寺庙中供奉香火钱最多的香客,走到牌位处时便指着密密麻麻的排位中最显眼的一个对沈云鹤道,“我已在此处供了延生牌位,待我死后,寺庙亦会为我供奉往生牌位,沈大人要不要也来一个。”

  沈云鹤望着牌位上的“薛琅”二字,摇摇头,“我便罢了。”

  “我忘了沈大人不信这些,让沈大人陪着我做这些事,无趣了吧,我知道崇光寺有处后院,风光极好,不如我陪沈大人去看看。”

  以沈云鹤对他的了解,这人当不会如此好心,定是憋着坏,他迟疑半晌,还是去了。

  后院清幽,不比前面人多热闹,倒是让沈云鹤宽心不少。石阶都结了霜,薛琅提着衣摆走了两步,因走的有些急,脚下一滑往后仰去,他被吓得失了颜色,却在下一刻被一双有力的手拖住了腰肩。

  沈云鹤稳稳扶住他,道,“慢些走。”

  薛琅反手握住他的,故意凑他极近,“多谢沈大人了。”

  他的呼吸和眼神皆如毒蛇,又似艳丽毒花,稍有不慎便会被吞食殆尽,沈云鹤却不想抵抗,他顺着往前轻轻点在薛琅冰凉的唇上。

  薛琅撩人不成,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似乎还有些恼羞成怒,不住擦着自己的嘴,“你做什么。”

  自一开始便明目张胆的薛琅,如今倒像是被轻薄了一般。

  一向冷静自持的人仍旧袖手立于石阶上,面色浅淡,声音温和,仿佛刚刚吻过来的不是他一般,“自马车上,兰玉便不断撩拨我,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薛琅冷笑一声,他如同抓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一面,恶人先告状地讥讽道,“沈大人真是恬不知耻。”

  沈云鹤将错处尽揽在自己身上,“食色性也,即便是圣人也无法断情绝爱,何况我并非圣人。”

  薛琅瞪着他,“快些走吧。”

  二人上了台阶,立在崇光寺的后院,初日照高林,这里自成一片风景,能清楚地看到不远处山下的一花一木。

  钟声荡漾而去,冷风轻轻吹过,沈云鹤神情稍稍放松下来。

  “如何,沈大人,这里不错吧。”

  “嗯。”

  他话音刚落,忽然见山下一队人慢慢走过,沈云鹤一眼便认出那是被贬出京的张辙远。

  他心中隐隐察觉到什么,转头拽住薛琅手腕,“你……”

  忽有响箭射出,张辙远心口中箭,往前一扑摔在泥里,挣扎两下后便动弹不得,气绝身亡了。

  沈云鹤怔然片刻,遽然转过头,“薛琅!你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薛琅始终神色浅淡,“我只是来请沈大人看风景。”

  “张辙远做了什么你要杀他,他哪怕被贬出京也是良民,你说杀便杀,要是叫人知道了……”

  薛琅转过头,笑着盯住沈云鹤,“知晓此事的只有沈大人,若是有人泄露出去以此来降罪,那也只能是沈大人。”

  他朝沈云鹤走近一步,呵气如兰,嗓音带着蛊惑,“狱中酷刑颇多,沈大人,你会告发我吗。”

  沈云鹤张了张嘴,最终默然不语。

  对他这种人来说,不回答有时便也是一种回答。

  薛琅满意地笑出声,他轻轻在沈云鹤脖颈上落下一吻,仿佛是对猫儿狗儿的奖赏一般。

  ——

  张辙远:so?you will be like them,adon me.Will you


第一百零九章 兰玉莫闹

  张辙远离京后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路上,圣上仁厚,将其风光下葬,又安顿了他的家人,几日后,便不再有人记得这个倒霉的小官。

  薛琅周旋在沈云鹤与闻景晔之间,又小心着没叫闻景晔察觉。

  踏进沈府大门仿佛回自个儿家一样自如,旁若无人地进了沈云鹤的院子,他收了伞,抖抖伞上的雪将之立在墙角。

  推开门,沈云鹤在窗前练字,是个“静”字。他这屋子里安了地龙,是某日薛琅跟其温存后提出的无理需求,当时被沈云鹤折腾的不爽,但对方实实在在地照顾他的心意,快了慢了都由着他吩咐,只是那东西实在太大,薛琅只恨不得能削掉一半下去,张了张嘴,又不好说是对方太生猛,只能愤愤不平地下床沐浴。

  脚往榻上一踩,冰冷刺骨的凉意终于令他寻到了爆发点,于是对着沈云鹤怒斥,“你这屋子里冷的像个冰窖,若是没有地龙,我下次便不来了。”

  那日后,沈府上下都知道自家少爷要在屋里安地龙了,他家公子向来不求身外之物,如今倒是头一遭开口,竟是要个地龙。沈母张罗着,短短几日便将地龙安好了。

  薛琅进门时被热气扑了一脸,裸露在外的冰冷肌肤骤然暖和下来,便有些发麻发痛,他拖掉大氅,尤嫌不够,将鞋子也蹬开,穿着袜子在屋里走来走去。

  他捡起地上随意扔着的几张纸,皆提了“静”字,便笑说,“沈大人心神不静?”

  沈云鹤搁下笔,眸光在他未穿鞋的双足上顿了顿,继而往上,停在那含着笑意的如花面孔间,“你来了。”

  “要来手谈一局吗。”

  他说着就要去翻祈盼跟棋子,薛琅坐在他的桌案上,抬腿挡住他,他看着沈云鹤清冷的眉眼,淡而薄的唇,手指慢慢掀开了那素净的青色衣衫。

  他捉住薛琅的手,没什么力气,只要薛琅想,很轻易便能挣开。

  珠玉落盘般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叫薛琅的名字,“兰玉。”

  “谢家功高盖主,又不肯交出兵权,陛下要整治谢家无可厚非,你如今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何苦出面为谢家说话。”

  沈云鹤道,“谢家驻守边疆,若无谢家,只怕大楚也会遭人觊觎。”

  薛琅眼中露出几分捉弄般的笑意,“只有这些?”

  沈云鹤犹豫许久,叹息道,“……我与谢承弼交好,自知他是什么样的人,若他真有谋逆之心,我定不会为他说半个字。”

  那细白的手指从衣襟里灵巧地探进去,不知摸到了何处,沈云鹤忽而一顿,接着握住了他的手腕。

  “沈大人不喜欢?”

  他另一只手迅速摸到沈云鹤下面,隔着柔软布料仍旧能感受到那地方滚烫硬挺。

  “呦,沈大人挺精神的吗,装的什么冰清玉洁。”

  沈云鹤后退半步,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神情,道,“兰玉莫闹。”

  他还挂念着自己的棋盘,背着薛琅去擦盘面,薛琅眯起狭长的眼睛,眸光忽然一动,落在夹在其他纸张中不起眼的一张,那张是背过去的,但从那劲透纸张的笔画来看,显然不是静字,他伸手抽出来,只见上面霍然写了一个“琅”字。

  沈云鹤刚从雕花盒拿出几枚棋子,身后忽然贴上来一个微凉的身体,他猛地僵住。

  薛琅自身后环着他,而后从他衣摆里钻进去,隔着里衣握住那坚硬如铁的东西。沈云鹤扶住桌案,面露隐忍,那张谪仙般的面孔泄出本不该属于他的情绪,薛琅就那样瞧着,冷眼旁观神明因自己堕入泥潭。

  “沈大人这幅样子,真该叫全京城的姑娘们都看看。”

  薛琅玩够了,收了手,准备走的时候忽然被人钳住腰身,接着脚下一空,竟是被人直接抱了起来。

  沈云鹤将人压倒在床上,轻柔地去解薛琅的衣衫,薛琅气急败坏地推他。

  沈云鹤在他耳边喘息道,“西河河运,我可以每月为你开一次。”

  没了闻景晔,薛琅的地位一落千丈,从前其他人的孝敬也少了大半,他习惯了骄奢淫逸的日子,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盐场身上,而押盐最省时省力的,就是归沈家管的西河。

  推的动作改为环抱,薛琅如菟丝子一般攀住沈云鹤的脖子,笑着凑上去吻他,“那就多谢沈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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