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推开他,皮笑肉不笑,“臣怎敢生陛下的气。” 生气不敢,阴阳怪气倒是很有一手。 —— 大家投投月票啦,保住骑猪的月票榜就靠你们了!
第一百零三章 宴会送礼 “好了,莫气了,朕允你回府就是。” 薛琅神色一动,又怕他诓骗自己,斜眼冷冷睨着他。 “只是你每日还是要来奉銮宫。”他轻轻擦拭着薛琅的面颊,叹息道,“兰玉,朕做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要困住你,朕疼你,只想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你,你可明白?” 薛琅眉眼一弯,盈盈水盛着不属于这个时节的春色,“臣明白。” 可惜他要的从来不是帝王的疼爱。 上辈子得到过,可惜结局仍差强人意,于他而言,不论是先帝还是闻景晔,亦或是闻景礼,都是一样的。他心中其实更属意于闻景礼,对方虽过度仁善温和,却也正是可以被轻而易举拿捏的手段。 相较而言,他自然更喜欢握在自己掌心里的东西。而闻景晔一而再再而三的禁锢,已经令他心生不满了。最初在边境听到京中来人的欣喜早已淡漠,余下的只有对闻景晔的厌烦。 这样的心思哪怕得到了他松口让自己回府也依然无法消弭。 是夜回到府上,薛重唤早得了消息在门口等,他是想直接到宫门口的,只是那样太惹眼,容易惹不必要的麻烦。 薛琅筋疲力尽地靠在马车里,走前闻景晔又折腾他一番,恨不得将他做死在床上,自己没了力气,便也不必回府了。 远远地,他听到有人喊他,“大人!大人!” 薛琅听见了,但身上的不爽利令他连睁开眼抬起眼皮都费劲,便没有作声,只是薛重唤得不到回应便不肯罢休,仍一叠声地喊,惹得薛琅心烦。马车仍往前走着,他察觉到帘子忽然被掀了起来,紧接着又放下了,而后再没出过声。 片刻后,薛府到了,薛琅懒懒睁开眼,车夫毕恭毕敬地放下矮椅,掀开车帘。薛琅下车时,薛重唤就在边上,连忙过来扶他,“大人小心。” 薛琅瞥他一眼,见他削瘦不少,面色也不大好看,难得大发善心地应了声。 就这一声回应,薛重唤当即红了眼,他将哽在喉咙的苦涩尽数吞咽下去,扯出一个笑,“大人慢些。” 一别数月,除去院里的树由绿变枯,府内没有丝毫变动,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想来也是薛重唤用心打理过的。 薛重唤将人扶回屋内,点茶奉茶半点不沾旁人的手,喝多了边境那带土的凉水,乍然问道如此清香,他眉眼都不由得舒展开来。 “大人有日子不在,薛府也不似从前那般热闹,这龙井也是去年的陈茶了。” 薛琅浅啜了口,品下那口茶香,将杯子搁在桌上,“跟我说说这些日子来都有什么大事。” “大人失踪后,陛下开始针对谢家,如今谢家与皇室的关系早已分崩离析,大不如前。倒是沈家更得陛下欣赏,那沈云鹤如今已是从三品太仆寺卿,在朝中一家独大,底下谋官做的门生更是数不胜数,大人才刚从那偏远之地回来,不如先在府上把身子养好。” 薛琅抬起眼皮,水雾笼罩着他寒潭似的眼眸,尾睫安静下垂,“再养,恐怕这京中就无我立脚之地了。” 沈云鹤虽与闻景礼是至交,但皇位争夺向来腥风血雨,沈家那位将他教养的很好,克己复礼,清正不阿,如今即是闻景晔为帝,他也定会辅佐新的帝王庇佑天下百姓。他有才学,能力高,没了谢家的闻景晔手底下便只有这么一个还算趁手的,他不升官谁升。 “我听皇帝说,过两日要为沈云鹤举办烧尾宴?” “是的,据说想参宴的官员都能将沈家门槛踏破了,”薛重唤面色阴郁,“这群踩高捧低的糊涂东西。” 他顿了顿,又道,“大人要去吗?沈云鹤与大人向来不对付,不如推了吧。” “推什么,”薛琅道,“你去库房寻件贵重的东西来,咱们到时候还要会会这位沈太仆呢。” 官员升迁举办的烧尾宴向来奢靡铺张,因着皇帝的到来而在吃食排场上费劲心思,只是沈家不在意这些,说是烧尾宴,便就是场简简单单的宴会,即便是皇帝亲来,摆在他桌上的东西也尽是些规格一般的。 越是临近宴会,沈家阖府便愈发忙碌起来,下人丫鬟更是脚不沾地的置办东西,沈云鹤无事时也会盯着,跟着一道儿帮帮忙。只是安排坐席时,两个下人便说嘴了起来。 “以薛琅的品阶,只能往这里坐。” “这里离主宴那样远,若是陛下怪罪下来,你我有几个脑袋够摘的?” “即便再如何受陛下宠信,难不成还能大过我们家公子去,将薛琅往里安排,这不合规矩。” 那人还想再说,忽然余光瞥见一道青色,他抬头看,慌忙行礼,“公子。” 那锦边弹墨的青玉色羽缎,不是沈云鹤又是谁,他腰上的碧玉佩随着步子叮当作响。 “薛琅的位子,就排在那里吧。” 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那是公子边上的位置,一时间二人都有些犹豫。 “他与我是故交,坐的近些也没什么。” “是。” 开宴当日,薛琅乘着车来到沈府,马车仪仗极大,一时间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车帘一掀,薛琅那张艳丽的面容便露了出来,他穿银紫色雀金裘,一下车便有下人将貂裘披在他肩上,身上那缕金百蝶跟鞋子上的盘金彩绣无一不是奢侈之物,只是这些俗物搭在他身上,竟显得逊色不少。人们瞧见他,先是瞧见了那张脸,继而才是他细长漂亮的眼睛中藏着的毒蛇般的野心。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草草拜会一下,敷衍两句了事,毕竟是在沈家,不可失了礼数;有人权当眼瞎看不见,径直从薛琅边上走过。 薛重唤冷哼一声,“真是些难看的嘴脸。” 想当初这些人围着薛琅转的的时候,连给薛琅提鞋都不配。 “墙头草罢了,”薛琅道,“将这盒子收好,这可是给沈太仆的贵重东西。” “是。”
第一百零四章 沈家择妻 沈家小厮毕恭毕敬地领他到了位子上,出乎薛琅意料,沈云鹤并未打压于他。薛琅掀袍而坐,默默望着宴会上的人鞠躬谄媚。 原想着皇帝对薛琅定然十分宠信,不然不会以身涉险去边境接人回来,只是陛下回京后,竟在朝上隐隐有打压薛琅权势的架势,这些人便明白,不论陛下对薛琅如何,世间没有一个帝王愿意将自己的皇权分给他人。 薛琅支着下颚,“你说他会喜欢我这东西吗。” 立在一旁的薛重唤见他兴致寥寥,神色更软了几分,道,“听闻沈夫人已有意为沈云鹤择妻了。” “是吗?谁家的女儿。” “杨家嫡女。” “杨家?”薛琅轻轻眯了眸,“世代簪缨,清流世家,倒是会挑儿媳妇。” 喧闹的宴会终止在闻景晔到来之时,所有人下跪叩拜,恭迎皇帝到来,闻景晔大步走去,路过薛琅时脚步顿了顿,但很快便拾阶而上,坐在了主位上。 “平身吧。” 等官员都立起来了,他又道,“今日并非朝堂,而是沈爱卿的烧尾宴,各位不必因朕而拘束,各自随心些就是。” 薛琅重新坐下,一抹白影入了视线,高挑身影缓缓而来,继而端正笔直地坐在了边上的位置上。 薛琅挑了挑眉,自他的角度可以瞧见沈云鹤清冷的侧脸。 今日他是主人,觥筹交错必是少不得的,薛琅坐在他边上无人问津,瞧着无端有些可怜。 皇帝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样明目张胆,薛琅不可能意识不到,只是有意回避着罢了,兴许这位皇帝就爱看自己如今这落魄样子呢。 他越发不懂闻景晔了。 薛琅拿了筷子,夹了桌上的藕粉圆子吃,腮边轻微鼓起一个弧度,薛重唤静静望着。 即便大人心思阴毒下手狠辣,与可爱沾不上半点关系,可他仍觉得大人此举真是软到了人心坎上。 薛琅将桌上的甜食吃了个遍,饭菜倒是半点没动,薛重唤忽然反应过来,他桌上的东西甜食过多,不太合规矩,于是左右看了看,发觉其他官员桌上的菜都是按严谨的规格来的,只薛琅这一桌特殊。 他复又看向沈云鹤,那人在一众官员的吹捧中游刃有余,清淡疏离。 “薛重唤。” 薛琅的声音将他全部注意力拉了回去,“奴才在。” 只见薛琅从怀中掏出个小包来攥在掌心中,朝他勾了勾手,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东西塞进他袖子里,一边低声耳语道,“你去找个机会,把这个放在沈云鹤的茶水里。” 他脸上挂着并不明显的狡黠笑意。 宴会嘈杂,无数双眼睛盯着,又有闻景晔在场,一旦被发现便是死罪,然而薛重唤没有半分犹豫,悄悄握紧了袖子道,“奴才这就去办。” 一向得体的沈大公子若是当众失态,那可太有意思了。 薛琅转着手中的酒杯,轻轻弯了嘴角。 位于高座的闻景晔看着,也不免跟着笑了起来,他的兰玉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又过两个时辰,沈云鹤仍旧面不改色,他偏过头,眼底浮现出阴郁的不满,低声问,“你得手了吗。” 薛重唤道,“奴才在丫鬟送茶水的路上将药倒了进去,亲眼瞧见他喝下去了。” 举杯相敬时,沈云鹤忽然晃了晃身体,只是他放下茶杯,很快便站住了脚,只是这对他沈大公子来说,也仍旧算是失礼了,薛琅复又高兴起来。 原来是个能忍的。 他端起酒,站起身走到沈云鹤桌前,还伸手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沈家门生,那门生本就饮了酒,这会儿被人一推,一个趔趄差点载倒,他陡然升起一阵羞耻的恼怒来,“你——!” “沈大人,”薛琅向他举了举酒杯,“薛某恭祝大人高升。” 说罢一饮而尽。 他今日穿了紫色衣衫,仅次于明黄的尊贵,穿在他身上更显脖颈的皮肤白皙,沈云鹤的视线在他仰头时滚动的喉头上定了定,只是那目光实在太过浅淡,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看了何处。 沈云鹤端起茶杯,被薛琅伸手按住,“今日是个好日子,我都饮了酒,沈大人不会不给面子吧。” 刚刚的门生怒气冲冲,却碍着皇帝生生压下了嗓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公子饮酒。” 薛琅冷冷瞥他一眼,眸色深深,“我同沈大人说话,哪有狗插嘴的份。” 那门生当即火冒三丈,被沈云鹤轻声呵止了,“庞之,你先回去。” 待门生走后,薛琅从他桌上捏了只酒杯,又从酒壶亲自踢他倒了满满一杯递过来,“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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