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魏王的使者!是魏王的使者!” “放开我,我可是王女!” 魏国的所有使者,包括王女在内,全都被秦国黑甲军扣押,黑甲武士瞬间包围了燕饮,一个人也逃不掉。 公孙长济本还想要辩解,自己当真没有给公子投毒,只是当他看到瞬间冲出,早有准备的秦军武士的时候,眯了眯眼睛,仿佛想到了甚么,便没有再挣扎,安安静静的被秦军押解如牢营。 一片混乱,黑甲武士犹如黄蜂过境,将不断大喊的魏国使团悉数关押起来,就在这样的混乱之中,被蒙在鼓中的晋良紧张的大喊:“医士,还愣着做甚么!?” “啊……?”医士一脸迷茫。 晋良险些将医士揪的一个踉跄:“救人!!公子吐了这么多血,救人啊!” “这……这……”医士支支吾吾。 晋良大喊:“这甚么!?难道……” 晋良:【没救了么?】 “噗嗤……”成蟜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幸而晋良太过专注,根本没有注意成蟜在偷笑。 晋良的眼神几乎没了焦距,道:“不行,救他!他还不能死,不能死……” 医士左右为难,成蟜笑道:“哭包叔叔,其实……” 他刚要揭穿公子无忌压根儿没有中毒,便被嬴政拍了拍肩膀,示意他不要多说。 成蟜有些奇怪,便见公子无忌气若游丝的道:“大将军……不要……不要难为医士了……” 成蟜:“???” 成蟜左看一眼虚弱濒死的公子无忌,右看一眼眼圈发红的晋良,眨巴了眨巴大眼睛,说好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公子无忌这不会是在骗人罢? “你闭嘴!”晋良呵斥道:“不要说话!” 转头又对医士道:“救他啊!愣着做甚么!?他是魏国的公子!他是天下名士!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么?!” “这……小臣……”医士更是为难。 医士:【魏公子压根儿没中毒,你让小人怎么医治啊?】 医士:【直说没中毒?可长公子没点头,小人也不敢造次。】 成蟜撇了撇嘴巴,看看,把人家医士为难的。 医士最后干脆道:“晋良将军恕罪,小臣……小臣无能为力啊!” 轰隆—— 成蟜听到了晋良心窍中晴天霹雳的声音。 晋良:【无能为力……公子是要死了么?】 公子无忌还是那般脆弱,一股子破碎感扑面而来,竟还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大将军……”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一定会有法子的!”晋良沙哑的道:“我会救你!” “大将军……你让我说罢,”公子无忌苦笑了一声,轻声道:“晋鄙老将军的事情……放在无忌的心里,已经……已经很久很久了,如今终于真相大白……无忌甚么都放下了,唯独……唯独不能放下的,便是大将军……” 晋良的声音哽咽住,眼圈通红,连忙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眼目,似乎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成蟜:“……”不是罢?不是罢?真的哭了,又哭了! 成蟜对嬴政打了一个眼色,嬴政则是抱臂站在一边,气定神闲的“看热闹。” 嬴政:【蟜儿,不要多管闲事,看看便好。】 成蟜:“……” 公子无忌断断续续的道:“咳……咳……无忌已然是将死、将死之人,没甚么好留恋,只奢望着……大将军能原谅无忌……晋鄙老将军之事,无忌欺骗了大将军十年……整整十年……” 说着,公子无忌慢慢抬起手来,因着无力,带血的手掌抬到一半疲惫的滑落下去。 啪! 晋良一把抓住公子无忌的掌心,死死握住:“我没有怪你!我没有怪你!其实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怪你!当我知晓,你是为了保住师傅的名望,忍辱负重了这般多年,我心里其实早就放下了!只是……只是我恨了公子这般多年,一直放不下面子,我只是放不下面子,才对公子冷言冷语!我再不会了,再不会了!公子万不能有事!万不能……有事……” “当……真?”公子无忌虚弱的追问。 “自然是真的!”晋良发誓诅咒:“我晋良不说一言九鼎,但也是男子汉大丈夫,绝不扯谎!公子深明大义,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识好人心,错怪了公子!” “即是……即是如此……”公子无忌又咳嗽了好几声:“即是如此……还有一事……请大将军答允,无论如何都请大将军不要生无忌的气,否则……无忌死不瞑目。” “甚么死不死!?我不允许你死!!”晋良死死握着他的手:“你听好了!我不允许你死,就算你下了黄泉,我也会将你追回来!我答允!我答允!只要你活着,我甚么都答允!” 公子无忌轻笑一声:“大将军说做到。” “自然……”晋良说到此处,突然觉得有一丝丝的不对劲儿。 公子无忌的嗓音好似、似乎、仿佛突然有了底气,不再那般气若悬丝,而且还染着笑意? 晋良抹了一把被泪水朦胧的眼目,瞪着公子无忌道:“你……你怎么……” 公子无忌坐起身来,微笑道:“多亏了大将军,无忌突然不想死了。” “甚么情况?!”晋良一把甩开公子无忌的手,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道:“你怎么……你不是中毒了么?吐了好多血……医士说你活不成了,你……你这是……” 成蟜实在忍不住,笑道:“哭包叔叔,那些是鸡血!” “鸡血?!”晋良沾了一些血迹,方才鼻尖轻嗅,果然,腥气的厉害,合该是放了有一段时间的鸡血,都不新鲜了!而人的血,尤其是新鲜流出来的血液,根本不会如此腥气。 晋良久经沙场,其实很了解血液,只是他方才关心则乱,一时没想到这么多。 晋良指着医士,瞪眼道:“那你为何说无能为力!?” 医士委屈的道:“小臣……魏公子根本没有中毒,晋将军却叫小臣医治,小臣当真是无能为力啊!” 晋良:“……” 晋良恍然大悟:【魏无忌骗我!?】 成蟜拉着嬴政后退,道:“哥哥,退后一点,哭包叔叔要发大招了,不要被殃及。” 嬴政一笑,果然后退了好几步,显然还在看热闹。 公子无忌擦了擦身上的血迹,道:“知晓大将军其实并不恼怒于无忌,无忌便心安了。” 晋良脸色又青又红,额角青筋暴怒:“魏、无、忌!” 公子无忌连忙道:“大将军方才不是答允无忌,无论如何都不可生气么?” 晋良反口道:“我何时答允的?何时答允了?” 他转头对成蟜道:“我答允了么?” 成蟜使劲摇头:“蟜蟜甚么也没看到,甚么也没听到哦!蟜蟜绝——对没看到漂亮叔叔装死,蟜蟜也绝——对绝——对没有看到哭包叔叔哭鼻子!” “呐!”成蟜伸出小肉手,递出一张帕子:“哭包叔叔,擦擦大鼻涕罢!” 晋良:“……” 公子无忌:“……” 嬴政捏了一下成蟜的脸蛋:“蟜儿,不要顽皮。” 说着抱起成蟜:“二位,今日燕饮杂乱,想必大家都疲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 说罢转身要走,临走之时顿住了脚步,微笑道:“哦是了,险些忘了恭喜二位,打破隔阂,重归旧好。” 晋良扯着脖子,声如洪钟的喊着:“甚么旧好?!” “谁与他这个狡诈小人有甚么旧!” “没有旧好!!” 嬴政抱着成蟜往回走,却不是回营帐下榻的方向,成蟜乖巧的坐在嬴政怀中,道:“哥哥,咱们去哪里哇?” 嬴政掂了掂怀中的小豆包成蟜,道:“蟜儿在燕饮上食了不少肉罢?如此回去歇息必然坨心,和哥哥走走罢。” 成蟜都不需要读心,一看这方向便知晓嬴政要去牢营:“哥哥,咱们这是要去探监那个漂亮的大哥哥嘛?” 漂亮的大哥哥,指的自然是公孙长济了。 嬴政挑眉,道:“蟜儿,哥哥问你,你要如实作答。” “嗯嗯!”成蟜装乖,仰起头来,甜甜的答应。 嬴政的唇角挑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是哥哥俊美一些,还是魏国的公孙长济俊美一些?” 哦吼! 便宜哥哥向你派送了一道简单的送、命、题! 成蟜搂着嬴政的脖颈,小脑袋使劲蹭,笑出两个“假惺惺”,却甜度超标的小酒窝,信誓旦旦的道:“哥哥!哥哥!自然是哥哥!”
第34章 被抓包 “进去!” 黑甲武士押送着魏国使团进入牢营。 “魏国人真是叫人长见识,自己毒害自家公子!” “旁人说虎毒还不食子呢,魏国人竟是自己杀自己人!” 公孙长济戴着枷锁,进入牢营之后左右看了看,面上并没有太多变化,似乎十足的随遇而安。 “大行人!大行人!”一道声音传来,公孙长济侧头去看,就看到隔壁牢房中关押的人正抻着脖子往自己这里看。 是魏王的女儿。 王女抓住牢门的栅栏,压低了声音,略微有些偷偷摸摸的道:“大行人!小女有事情想要请大行人援手!” 公孙长济道:“如今长济落得如此下场,与王女一般无二,还能有甚么事情,是长济可以帮忙的?” “有!有!”王女焦急的道:“这件事情,只有公孙可以帮忙了!” 公孙长济垂下眼目,没有立刻说话,好似不需要王女开口,他便知晓王女想要说些甚么。 王女不等他回答,立刻道:“大行人!你可是王父最为器重的心腹之臣,如今咱们在秦地,小女也只能将生死托付于你了!” “王女言重了。”公孙长济道。 王女又道:“小女……小女想请大行人,在秦长公子面前承认,承认……是你给公子下毒,与他人无干!” 公孙长济仍然沉默着,他甚至没有多看王女一眼。 王女焦急的催促:“公孙!公孙!你可是魏国的大行人,是我王父最为信任之人,你……不可辜负王父对你的宠信啊!” “宠信……”公孙长济慢悠悠的抬起头来,轻声道:“甚么样的宠信?” 王女一愣,总觉得公孙长济的神情有些奇怪,说是恼怒,却过于平静,说是平静,却分明蕴含着惊涛骇浪。 公孙长济继续反诘:“是想让我伏侍于床榻的宠信?还是世人诬我为嬖宠,王上却无动于衷的宠信?我公孙长济本可仗剑天涯,是王上天花乱坠的将我收揽于魏国,到头来给我的却是甚么?” “公……公孙……”王女支支吾吾的道:“王父对你还是甚好的,你看你……锦衣玉食的,旁人……旁人都比不得,你可是王父的心腹啊!在这个节骨眼上,别人……别人都帮不得我,只有你公孙,只有你能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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