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腹肌也这么多啊。 成蟜一直以为哥哥最有看头的是“宽阔”的胸肌,没想到腹肌也这么好看,真叫人羡慕。 “看够了么?”嬴政幽幽的道。 成蟜干笑着走上前去,道:“哥哥,蟜蟜要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甚么?”嬴政套上衣袍,正在为自己系上革带。 成蟜一屁股坐在案几上,晃着不能沾地的小肉腿,笑眯眯的道:“方才王女那一耳杯的敬酒,里面有烈性的虎狼药,哥哥你的清白差点不保!” 嬴政系革带的手一顿:【……】 成蟜见他黑脸,更是觉得好笑:“真哒!千真万确,是蟜蟜听到了王女的心声,王女自己说的!不过,哥哥也真是幸运,那烈性的虎狼药只有一点,已经全部洒了。” 说到此处,成蟜突然想起了甚么,摸着自己肉嘟嘟的小下巴:“也不是幸运,公孙长济好似早就知道王女的计划,方才他定然没有醉酒,是故意去撞王女的。” 嬴政眯了眯眼目,幽幽的道:“公孙……长济。” 嬴政回营帐更衣,王女眼看计划败落,狠狠的瞪着公孙长济:“你做甚么吃的!?好好的计划,全都叫你败坏了!会盟会盟你谈不下来,还来破坏我的谋划!若是这次会盟不成,看你如何向王父交代!” 王女狠狠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诶……”公孙长济被撞得一个踉跄,直接坐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傻笑:“王女……王女对不住,长济不是故意的,王女等……等等……” 他爬了两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这面儿魏国王女发怒,众人躲得远远儿的,谁也不愿意过去凑热闹,便让公孙长济一个人跌坐在地上,无人帮忙。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掌伸过去,伸到公孙长济面前,似乎是想要拉他起身。 公孙长济顺着那手掌看过去,笑了一声:“是你啊。” 那站在公孙长济面前之人,正是魏王同父异母的弟亲——公子无忌。 公子无忌将他拉起来,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公孙长济踉跄站起身来,胡乱的掸着袍子上的尘土,含糊的笑道:“公子你说甚么?” “你难道听不懂我说甚么?”公子无忌道:“你这千杯不倒的酒量,我是深知的,怎么会突然醉酒,还冲撞了王女?” 他的话音一落,公孙长济仿佛变脸一样,醉酒的浑噩慢慢退下,瞬间变得清醒起来,淡淡的一笑:“公子误会了,往日里酒量好,也不见得酒量便会一直好,如今的长济已然不似当年气盛,终究是蹉跎了。” 公子无忌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何从不辩解?” 公孙长济笑道:“那公子为何从不辩解?晋鄙老将军之死,若不是被秦人揭穿,公子是打算隐瞒一辈子,带下黄泉去?” 公子无忌道:“现在是在说你。” “长济没甚么好辩解的。”公孙长济抬起手来,理了理自己被夜风吹乱的鬓发:“世人都当长济有多少能耐,长济如何得宠于魏王,岂知道……长济若当真如此厉害,又何必参加此次会盟呢?魏王只想用一个王女,便换取十万将士之众,还想将公子与大将军剁成肉泥,这种狮子大开口之事,放在愚人面前尚且不可,对上精明如此的秦长公子,又如何能成功呢?若完不成会盟,便是忤逆之罪,长济左右都是死,凑合一日算一日罢,又何必与那些不相干的人,浪费口舌呢?” 公子无忌想要说些甚么,公孙长济一笑:“公子不必安慰人,你实在不适合安慰人,再者,如今我是魏国的大行人,而公子只是阶下囚,合该长济来安慰公子的。” 二人正在说话,晋良大步走过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直接走到二人中间,将两个人隔开,戒备的盯着公孙长济,将公子无忌护在身后 晋良冷声道:“你又要做甚么?” 公子无忌阻拦道:“大将军,大行人没有……” 他的一句话还未说完,晋良已然道:“你不必总是做好人,便因你总是如此退让的性子,才会叫某些子歹毒小人算计,今日有我在这里,我看他能干甚么阴毒之事!” “大将军……”公子无忌实属无奈,他想告诉晋良,自己与公孙长济并非甚么剑拔弩张的干系,只是晋良就是不让他把话说完。 “呵呵……”公孙长济突然笑了一声。 “你笑甚么!?”晋良呵斥。 公孙长济道:“看来大将军与公子的误会已然解开,当真可喜可贺。” 晋良一愣,是啊,他们的误会已然解开了,整整十年的误会,晋良一直恨错了人,他恨得那个人,其实是保护了恩师之人。 晋良冷声道:“关你甚么事?” 公孙长济拱手道:“长济便恭喜公子了。” 嬴政更衣完毕,带着成蟜从营帐出来,一走出来便看到公子无忌正在与公孙长济说话,二人的干系看起来很平静,有一种老相识的感觉。 成蟜支起耳朵来听,道:“奇怪,愈发的奇怪了。” “如何?”嬴政问道。 成蟜道:“蟜蟜总觉得,这个公孙长济不是来会盟的,他一点子也不着急促成盟约。” 的确,今日嬴政说自己乏了,明日再会盟的时候,其他魏国使者都很着急,尤其是王女,但是公孙长济一口便答应下来。 还有方才,他分明知道酒水有问题,却没有帮着王女,而是主动借醉打翻了加料的酒浆。 成蟜暗搓搓的观察着公孙长济,眼眸一转,便看到了王女去而复返,又走了回来,在一旁逡巡,反复路过。 王女的行容有些异常,成蟜立刻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握紧大傩伥子玉佩,屏气凝神的去听。 魏国王女:【虎狼药已然洒了,若我与秦国的婚事不成,便只能暗杀公子无忌了,倘或一事无成的回去,王父震怒,我岂不是要嫁到卫国去?】 成蟜睁大了眼睛,暗杀公子无忌? 魏王怀疑公子无忌和晋良叛国,如今已然不是怀疑,而是笃定,之前公孙长济在会盟上也说了,魏王的意思是要将他们剁成肉泥,但嬴政想要招揽二人,肯定不会同意。 王女似乎知晓这点,所以打算暗中动手,先除掉公子无忌。 魏国王女:【只要公子无忌饮了这杯酒水,便可……】 成蟜眼眸一转,拉住嬴政的衣袍道:“哥哥,不好!魏公子的酒水中有毒!” 晋良戒备的盯着公孙长济,道:“说完了么?说完了赶紧走。” 公孙长济笑了笑,也不着恼,道:“公子,此次会盟之后,你我天高地阔,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今日……长济便敬公子最后一杯。” 一个仆役送来耳杯,公子无忌根本没有怀疑,伸手拿过那只羽觞耳杯,端起来便要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 “哇——” 成蟜小豆包一样从远处跑过来,咕咚一下子撞在公子无忌的小腿上,“哗啦——”一声轻响,有甚么东西泼洒在公子无忌的衣袍上。 鲜红、刺目,稍许粘腻,仿佛是血一样…… 成蟜碰瓷儿一样冲过来,泼了公子无忌一身鸡血,一把抓住公子无忌的袖子,不停地摇晃着,大喊着:“叔叔!叔叔!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吐血了!?不要——不要死吖——” 成蟜哭的异常浮夸,且十足的突兀,晋良就在一边,竟然压根儿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 成蟜继续卖力的摇晃着公子无忌:“叔叔!叔叔你怎么了?你流了好多血!哇——你流了好多血!是不是……是不是酒里有毒!?” 公子无忌一愣,他反应机敏,看了一眼地上的鸡血、耳杯,又看了一眼奋力嚎哭的小豆包成蟜,当即眼眸微转,似乎明白了甚么,身形一软,仿佛随时要摔倒的模样。 “啊吖!叔叔!”成蟜嚎哭的更加卖力:“叔叔你怎么了?!不好了,叔叔中毒啦!叔叔吐血啦!叔叔晕过去啦!” 晋良大吃一惊,一把接住公子无忌:“公子!?公子!!” “医士!!医士!”晋良慌乱的大吼着:“快叫医士!” “怎么回事?!”人群不明情况,纷纷议论起来。 “魏公子突然中毒呕血了!” “甚么人,竟然敢在会盟下毒!?” “不会是魏国人罢?他们之前还说要将魏公子剁成肉泥!” “魏国人下毒?这也太狠了罢,自己人害自己人啊!” 王女瞬间慌了神:【怎会如此!?这毒药怎会发作的如此之快?不是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睡梦之中死去么?!】 成蟜听到王女做贼心虚的心声,不由挑唇一笑,是啊,你的毒药兴许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发作,可是被我发现了。 公子无忌还未来得及饮下毒酒,便被成蟜碰瓷儿泼了一身鸡血,也是公子无忌聪敏,一瞬明白了成蟜的用意,配合成蟜装作中毒昏厥的模样。 王女站得有些远,根本没看清楚公子无忌饮没饮毒酒,她做贼心虚,便以为公子无忌喝下了毒酒。 嬴政很是时候的带着医士前来,医士按照嬴政的吩咐,给公子无忌把脉,手指尖儿恨不能还没碰到公子无忌,立刻道:“启禀长公子,魏公子这是中毒了!” 成蟜奶声奶气的道:“呜呜呜——叔叔你不能死啊!一定是这杯酒,蟜蟜亲眼看到,叔叔就是喝了这杯酒,突然吐血的!对不对,哭包叔叔,你说吖!” 晋良已然慌了,公子无忌只是一个文臣,突然吐了这么多血,还昏死了过去,他怎能不慌,又被成蟜催促的追问,立刻道:“没错,公子便是饮了这酒!” 嬴政道:“医士,检查耳杯是否有毒。” 医士拿起耳杯看了一眼,恨不能连一眼都没看到,赶忙道:“回禀长公子,有毒!有毒有毒!这耳杯与酒水,都被投了毒啊!” 成蟜:“……”哥哥找来的这个医士,演技不行,很浮夸啊…… 晋良想到了甚么,指向公孙长济道:“是你!?方才便是你给公子敬酒,公孙长济你好阴毒,是你给公子投毒!?” 公孙长济一愣:“不是长济,长济怎可能……” “必然是你!”晋良一把揪住公孙长济的衣领子:“你这阴险小人,你是奉了王上之命,来杀我与公子的,你看秦人不愿将我们剁成肉泥,所以想出这阴毒的法子,对也不对?!” 嬴政负手而立,顺着晋良的话道:“今日的燕饮乃是魏国使团亲自准备,今日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予也不愿相信是魏人投毒,但是没有法子……来人!” 嬴政发号施令道:“将投毒的魏国使团悉数拿下。” “是!” “等等!你们不能抓人啊!” “我们是使者!秦人怎么能抓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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