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迷药? 顾时看到凌射后颈上,有一个极细的针孔,上边却没有银针。 他用手沾了那针孔上边,冰凉的凝血,放在鼻尖闻了闻。 是……迷药做的冰针? 真是卑鄙啊! 这东西射进肌肤会瞬间融化,与血液融为一体,凌射再厉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种计量,放倒一只大象都不在话下,更别提是一个人了。 顾时注意沙棠身后,那个熟悉的暗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人叫迟四,是迟家的家生仆,自小跟着迟胜,也是迟胜留给凌射的亲信。 顾时怎么也没想到,叛变的会是他。 现在看来,凌射也没想到,他留在身边唯一的暗卫,会是宁明劫的人。 “阿射!” 顾时循环掐着凌射的合谷和人中两个穴位,尽管拇指已经发颤,他也不肯停歇。 现在这种场面,对顾时不敢再轻易相信他人,若凌射一直昏迷,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不懂功夫的自己,根本没办法护他周全。 所以,必须要让他清醒一点,只要他醒着,敌人至少会忌惮三分,不敢轻举妄动。 顾时一滴汗落在凌射的脸颊,凌射焕然的神志,终于再一次聚拢。 “你怎么回来了?”凌射的声音有气无力,眼神空洞的像一张白纸。 顾时见他醒了,将他扶到能遮蔽风雪的回廊,让他靠在廊柱旁。 “你被人暗算了,先休息,这里的事我来解决!” 凌射幽深的眼眸,阴郁的看了沙棠身后的迟四一眼,紧紧拽住顾时的手腕,一字一顿的说:“不可以。” 顾时拍了拍凌射的手,勾唇道:“你先休息,如果一会儿我搞不定,你再起来帮我。” 凌射依旧固执的拽着顾时的胳膊,虽然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但那千锤百炼的手臂,还是抓的顾时隐隐作痛。 “不准去,我不会让你涉险!” 顾时皱眉,将被捏红的手,从凌射的指间抽了出来。 顾时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问凌射:“你不信我?觉得我没用?” 凌射盯着手腕上那一片红,强硬的态度,顿时软了几分:“不是。” 顾时正视凌射:“如果今天是我被伤的如此,你会想办法救我吗?” 凌射垂眸,拉过顾时的手,帮他揉着:“我必不会让你有事!” 顾时单手勾起凌射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我也一样!不能让你有事!” “阿射,相信我,只要你在身后威慑敌军,我就会谈判成功。” 凌射眉头紧锁,再说不出一句反驳话,最终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他松开拉着顾时的手,看到顾时口型,无声的对他说:“放心!” 接着,人就向着前方的一片混乱走了过去。 “都住手!” 双方人马听到顾时的吼声,安静了一瞬。 沙棠看着向自己款款而来的顾时,顺势抬手,让自己身后的御林军,停了手。 “沙首领,好大的官威,带了这么多人来围攻我家侯爷。敢问是谁给你的权利,对我家侯爷滥用私刑的?” 顾时在距沙棠三步之遥的安全距离,停下了步子,凌射派给他的暗卫,也顺势,站到顾时身后,护在他身旁。 他在小喜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便有近十名暗卫守到了凌射身边。 “顾主君,别误会,本首领只是奉旨,带侯爷回府禁足罢了!”沙棠眉头一蹙,居高临下的对顾时说。 顾时嗤笑:“带人回府,需要将人迷晕?奉旨禁足,需要用匕首刨开胸膛?你这么奉旨,陛下知道吗?” 沙棠被问的一愣,这个顾时不是陛下的人吗? 他们一起在红楼私下会面时,陛下亲还口对他说过,顾时是自己人,怎的今日又帮起永定侯来了? “那依照顾主君之见,本首领该如何奉旨?” “那自然是我们自己回府,闭门不出了。” 顾时不顾小喜阻止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沙棠进前。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也不想最后时刻,坏了陛下的大计吧!沙统领?” 沙棠听到顾时又轻又软的警告声,瞬间一股电流从左臂直爬进心脏,让人莫名心悸。 顾时说的有理,陛下收回兵权在即,若此时,凌家两代侯爷同时出事,难免引人怀疑。 不愧是陛下,朝思暮想都想得到的妙人,有朝一日,这位顾主君入住后宫,也是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主。 反正,他也没想跟凌射正面冲突,不如卖个人情给顾时。
第98章 承诺 顾时回到凌射身边时,沙棠已经让人给他们让出了一条出路。 他在暗卫的警惕护卫下,带着凌射往向外走,路过沙棠时,只听他说了一句:“顾主君,别忘了你的身份!” 顾时:“……。” 果然,沙棠还以为自己是宁明劫的人,看来来自己赌对了。 他这是在让自己记着他的好呢! 顾时一阵厌恶,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凌射回了碎影苑。 第二天,早朝,宁明劫虽然以凌射战败为由,夺了他的兵权。 却没敢给凌射定罪,凌家军战时易主本就军心不稳。 若再将凌射定罪,恐军中大乱,所以宁明劫保留了凌射的永定侯之位,让他只做一个空领俸禄的闲人。 凌射和顾时乐得清闲,竟然还因此,过上了一段无忧无虑的生活。 自从前线失了主帅,兵败的消息,就一日接日的,往宁明劫的案头上送。 犬戎在凌射失踪的这一月,势如破竹,连下数城。 宁明劫手中兵权还没捂热乎,就不得不放手。 他不放心转手他人,只能派自己的亲信沙棠,前去边关,接手凌家军。 沙棠一走,宁明劫将御林军交给了沙棠的弟弟沙庭。 沙庭虽然身手不错,但志不在此,因此御林军比往日沙棠在时,要松懈许多。 凌射在府中看似清闲,实则边关有迟胜在,凌家军依旧尽在掌握之中。 迟胜知道沙棠骄傲自大,所以用尽一切办法将他捧杀上天。 沙棠被捧的云里雾里,真以为自己是天生将才,完全不听军师意见,守城待援,直接大开城门与敌军硬刚。 致使前线大军,全面溃散。 不但让戎狄又连下三城,沙棠自己还丢了性命。 春日的夜晚,是那样的宁静与安逸。 顾时和凌射,正躺在院中那棵桃树下的躺椅上,静静的享受着二人独处的时光。 “阿射!我真想一辈子都和你这样安逸下去啊!”顾时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我也是!” 凌射拉起顾时的手,手腕上那个发绳,发出了属于他们的清脆响动。 冬去春来,褪去厚实的棉衣,凌射手上的小铃铛,又会时不时的出来怒刷一波存在感。 顾时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突然也扯出了一条,跟凌射手腕上差不多的发绳,递到了凌射手上。 “喏!也给我系上。” 这是前几日,顾时特意让小喜,按照自己的手稿,去定制的,简直跟凌射腕上的一模一样 他看到,凌射晃了晃,自己交到他手上的发绳,水润的桃花眼里,含着前所未有的欣喜。 凌射说:“把手伸过来!” 顾时极其听话的将手腕递了过去,那条蓝色的发绳,就不松不紧的,系在了自己手腕上。 凌射拉着顾时的手,看着两人手上,相差无几的发绳,第一次有种,他能把顾时一辈子绑在自己身边的错觉。 月亮害羞地躲藏在云层后面,仿佛在害羞地窥视着这个世界。 此时,春风轻拂,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新生的气息,是万物复苏的味道。 要不了几天,他很快就能跟顾时,重新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了。 当晚,沙棠战死边关的消息,传到了凌射手上。 边关有顾辰坐镇,迟胜则带走二分之一的凌家军,赶赴回京。 只待杀了宁明劫,结束这一切,他就能和顾时远走高飞了。 好巧不巧,就在迟胜离京都还有一日路程时。 太后突然颁下懿旨,邀请顾时明日入宫,说是请他与一众官家夫人,一同赏花,共饮百花宴。 凌射拿起剪刀,剪掉噼啪作响的烛心,橙黄火苗骤缩,又在凌射的眼中,一点点扩大。 他的表情,开始晦涩难辨起来。 顾时正在寻找匕首的绝佳藏匿之处。 就听到凌射摇曳的烛光中,幽幽开口:“能不去吗?” 顾时没太听清:“什么?” 凌射眼神极冷:“他对你图谋不轨。” 顾时闻言一愣,原来凌射,还一直对宁明劫为顾时画春宫这件,事耿耿于怀! 凌射是相信顾时的,但他不信任宁明劫。 凌射每每想到,那人看着顾时那副春宫时的眼神,就想直接剜出那双,里边映着顾时的眼睛。 “如果你不想去,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凌射强压心中不悦,对顾时说。 “不行,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顾时没有看他,还在懊恼研究,凶器的藏匿位置。 凌射眉宇阴沉的放下手中剪刀:“如果他敢碰你,我会让皇宫里的每一个人为你陪葬。” 顾时进宫,本来就是想让宁明劫放松警惕的,谁知道,反而让凌射心里了没底。 “其实,我也知道他对我目的不纯洁。”顾时向凌射坦白。 “那你还去?”凌射想拉顾时的手,僵硬了一瞬,随后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阿射,只差一天,就只差一天我们就能彻底解脱,过上我们想要的日子了。” 顾时掰正凌射的肩膀,安抚道:“只要我撑过这个百花宴,明日大军入城,一切就都结束了!” “阿射,我需要你的帮忙,只有你在外,运筹帷幄,我才能毫无负担的在宫中陪他们周旋演戏。” 即使这一次,顾时下定了决心,他的内心,依旧忐忑。 他怕凌射不同意,会让宫里有所警觉。 破坏了整体计划怎么办? 顾时紧张的看着,凌射一直垂着的眼眸,烛影摇曳间,凌射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 顾时松了一口气,微微踮起脚尖,在凌射唇角盖了一个章。 “这是承诺。” “我承诺,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不让宁明劫有可乘之机,因为,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凌射终于抬眸,眼前的顾时,正温柔浅笑的凝视着自己。 顾时总是能,一眼就看透自己的心思,在自己焦虑不安的时候,精准的安抚自己的心。 还有一天,就一天,这世上一切的不安全因素,就会彻底被自己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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