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劲。 直到晚上,他收到了一份包裹。寄件地址是空白,像凭空出现一般。 很符合陈九月的性子,恶劣、爱捉弄人。 拆开包裹,掉出一大堆照片和一个u盘。 主角是江星乐。和鹤长亭不对付的一个人。 这个江家少爷,比当年的江淮还要令人厌恶。所有不该沾的东西都沾了,甚至还欠着好几条人命。是圈子里大名鼎鼎的恶少。 鹤长亭与他的第一场会面在景豪酒店的房间走廊。当时他与警校的同学在酒店毕业聚餐,有几人喝多了,便直接订了个酒店房间休息。 一个衣衫裸露的少女全身都是伤,光着脚在走廊奔跑,然后跪在了他们一群人的面前,让他们救救她。一个男生当即被吓醒了酒。 还是未成年的江星乐裹着浴巾跑出,身后跟着他的朋友们。 两方人进行了打斗,但由于鹤长亭他们这边好几个人都喝醉了酒,对面又是发狠往死里打的架势,他们在地上负伤挨打,眼睁睁看着女生被江星乐拖走,哭声凄厉。 那天晚上,女生从景豪酒店高楼一跃而下,死相惨烈。 第二天警方调查,酒店监控被删,江星乐方出了个人顶罪。鹤长亭和朋友们作为目击证人指证江星乐,但……对方未成年加之江家势力,有的人放弃了,有的人拿了钱改口,有的人摔门离开。 鹤家的人来劝鹤长亭了,不要和江家过不去。 鹤长亭去了监狱看望陈九月,那是他们第一次心平静气的谈话。陈九月说:“我讨厌这个人,所以,我可以帮你。对待恶人,是不能温和的,要采取常规手段。” 鹤长亭回了鹤家,等来了江星乐自首的消息。但,女孩家属签了谅解书。江星乐被江家接回来家,很快,送出了国。 几年前,江星乐回国,又开始继续作恶,比从前更放肆、更狂浪。 照片里,全是江星乐肆意玩乐的照片,不堪入目。u盘中,详细的记录了江星乐多年来犯下的累累罪行,并和他逃脱法律的讽刺事件。 有一个视频,里面是一个漂亮乖巧的女生在舞台灯光下唱歌。她面容恬静,似乎年纪稚嫩。 光打在她身上,美得耀眼。 鹤长亭记得这张脸,他曾经反复看过她的资料,包括照片。她就是那个跳楼的女孩,叫楚稚。 视频黑屏,最后出现一句话:请你帮帮我!救我! 第二天上午,鹤长亭来到了景豪酒店,他要等楚稚的家属,视频里留下信息想要和他相见的人。 当年楚稚的家里人不是拿了江家的钱、签了谅解书离开了吗? 这是不是一场阴谋?陈九月所说的游戏? 他不应该来的。可是心却驱使着他来了这里,并且久久地等着。 直到下午,他什么人都没等到,却等来了许攸挽着江星乐的手走进酒店大厅。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接通,对面没有人出声,却响起了楚稚的唱歌声音,连带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求救声。 鹤长亭挂了电话,眼睛闭了又睁开,往事再现,愤怒难忍。他捏起拳头向两人走近,许攸看着他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鹤长亭的拳头已经落在了江星乐的头上。他被鹤长亭打到,然后被压在地上打。 头痛,鼻血横流。 江玮在警察局里的话对鹤长亭来说就像一个笑话。 “鹤长亭!你疯了吗!”许攸在一旁喊,然后拼命扒拉扑在江星乐身上的鹤长亭。 酒店的安保和服务生将两人分开,鹤长亭甩了甩手,脸色冷凝。江星乐靠在服务生身上,捂着脸,对鹤长亭放狠话。 鹤长亭坐回座位。 许攸扶着江星乐进酒店房间,身后跟着酒店的医生。 鹤长亭回拨电话,不出意外,是空号。 他走向前台,问江星乐住哪间房,面对前台的一脸警惕,他说许攸是他前女友,刚刚打的是他兄弟,他想通了决定上去向他们道歉。鹤长亭得到了房间号。 和当年一样的楼层数。 其实当年他们本不应该遇见楚稚的,因为他们定的房间楼层和江星乐他们完全不一样,但或许正是命运的捉弄,朋友醉酒按错了楼层,一群人就这么和那个小姑娘见了面。 那是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鹤长亭走出电梯,在走廊里慢慢地走,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今日江星乐住的房间就在当年楚稚跳楼的房间的旁边。 几年过去,所有人都忘了,这里曾经死过人。 他步伐加快,敲开了门。 许攸打开门,皱着眉:“你还来?”她不肯开门。 “我来向他道歉。” 许攸不信。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打他吗?” 许攸愣了。 鹤长亭推开门,快步走进房中,来到客厅。 江星乐已经做了伤口处理,正悠悠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转头看见是鹤长亭,脸色大变,抱住脑袋往后缩,骂道:“你又想干什么鹤长亭!我警告你!许攸!许” 又是一拳打来,他被打翻到地上,鹤长亭拽住他的衣服,掐住他的脖子往阳台上拖。 许攸声音焦急:“鹤长亭!你疯了吗今天?再不离开我喊保安了。” 江星乐被掐住脖子也呜咽出声,浑身颤抖。 阳台是玻璃透明的,半人高,鹤长亭将江星乐提起,使其半个身子悬空,头更是向下翻转。整个人连抖都不敢抖了,惊叫道:“鹤长亭,你想着什么?你要钱吗?我有很多……啊啊啊啊……” “鹤长亭!住手!”许攸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她惊恐地看着两人,上前拽住江星乐。 “那个女生叫楚稚,也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的。衣不蔽体,死相惨烈。你是不是忘了?”鹤长亭问。 “我没忘!我没忘!啊啊啊啊!”江星乐急忙道。 “鹤长亭!你想杀人吗!”许攸问。 他想杀人吗?是有这个想法。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绝不能这么做。 鹤长亭用力一拉,江星乐摔在地上。 他转身离开,脑中思绪万千。 许攸看了眼江星乐,拉着鹤长亭的手往房间门口走。她关了门,看着鹤长亭质问:“你今天真是疯了!我不管你和他的过节有多大,你不能亲手杀了他! 她捶了下头,生气道:“他也不能现在就这么死在我身边!你赶紧离开吧,我会安抚江星乐的。这件事在我这里就当没发生过。” 鹤长亭有些恍惚,他呆愣地点头,转身走到旁边的房间。门上插着门卡,门没锁。 那天鹤长亭喝的酒不多,算是他们一群人的主战力,被打倒后又迅速爬起向江星乐进的房间冲去,有几个人给了他好几拳,又踢又打,但他还是爬进房间门口,然后看着女孩被逼到阳台纵身一跃。 他往里走,走到阳台,低头向下看,似乎看到了一抹模糊的红色。 浑身发冷。 不知呆了多久,身体都被风吹僵硬,鹤长亭走出房间。 他想起了许攸。她为什么和江星乐在一起?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这都太危险了。 他在次来到房间门口敲门,许攸出来了,然后将房间门关上。她有些无奈,“鹤长亭,你究竟想做什么?” “江星乐太危险了,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 “许攸,他不是你能承担的。” 许攸抱臂,歪头:“鹤长亭,你还是那么喜欢说教。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但这件事有关江淮,江家再怎么都是江淮的江家。” 许攸微笑,“我知道,有的时候危险也意味着机遇。我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许攸转身进入房间。 鹤长亭离开,到了大厅刚准备离开,就有人拦住了他,“鹤先生,有个叫楚稚的客人为您预定了晚餐。” 一个中年男人等在饭桌前,他叫楚稚,是来网恋面基的。男人大闹了餐厅,将鹤长亭的衣服弄脏,还没等服务员来收拾残局,就有人喊酒店出人命了。 鹤长亭变了脸色,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今天所有的事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对方的目的达到了,江星乐死了。 是陈九月吗?为楚稚报仇?还是有第三方? “所以,真正杀害江星乐的是和楚稚有着亲密关系的人,他们策划了所有的事件,为的就是给楚稚报仇。而陈九月也借着这件事,为他自己报仇。这是一场策划精密的谋局。” 听了鹤长亭的话,陆辛恍然大悟,心里的紧张感也减轻了许多,最近夜夜梦到江星乐带血的脸,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自己和许攸联手杀了江星乐而不自知。 “所以,你什么都不肯说,是为了楚稚。”许攸看着鹤长亭的眼睛道。 她笑得有些讽刺,“是了,当时你就存了杀他的心思。你想帮楚稚,所以你全程跟着别人的谋算一步步走。你想为楚稚报仇,宁愿接受陈九月的报复。你沉默就是不想向警方透露出不利于楚稚方的信息。” “鹤长亭,你真伟大!真是大英雄,可惜,我不是。她们的事与我有什么干系。江星乐死了,被你殴打,身上有伤,然后被割喉倒在床上,我作为他近身的女伴,我是第一嫌疑人。我被我父母放弃,被人打到住院,呵。”许攸盯着鹤长亭的眼睛,充满恨意。 “我说过,江星乐不能死在我身边!” “我说过,许攸,这是你无法承担的危险,你为你的天真、愚蠢、莽撞付出了代价。”鹤长亭道。 两方都沉默下来。 气氛太僵硬,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死寂感,陆辛动了动脖子看向鹤长亭,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在现场的?” “我看见你了,你上了电梯,电梯停在了那层楼。然后我也拿到了房间号。” “我说完了我的,你们也该说你们的。” 许攸想接近江家,准备从江星乐入手。 手段很简单,靠美人计。出现在他面前,晃悠个几次,再适当表露好感,对方就乖乖上钩了。毕竟许攸的身份也在那里,她还向他提出联姻的想法,毕竟她可是江父独女。 江星乐态度也认真,积极地和许攸交往、聊天、沟通感情。 本来那天两人上午去高尔夫球场打了高尔夫,晚上准备在景豪酒店烛光晚餐,提前就到了酒店,然后就遇见了鹤长亭。 他逮着江星乐揍,像发疯失智了一般。 计划似乎被打乱了,许攸有些不高兴,但随即转念一想,照顾江星乐和帮他也算另一种表现。 鹤长亭闯进又打了江星乐一顿,许攸问他要不要医生再来看看,江星乐觉得丢人拒绝了,只让许攸拿药。 许攸出门,和陆辛见面。 陆辛神色紧张,焦急地打量许攸,问她有没有事,并向她说了江星乐远没有他表面表现出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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