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亭,你先回去吧,你这些天也够累的了。”楚放母亲看了眼地上的儿子,又看了眼鹤长亭,苦涩一笑,点头。 鹤千寻死了,鹤家现在闹得厉害,昨天鹤千寻的葬礼上鹤长亭还被他的继母辱骂推打,闹得很难看,他却依旧坚持每天在医院各病房辗转探查照看所有受伤住院了的人。 鹤长亭鞠躬:“我走了,叔叔阿姨。” 许攸也鞠躬道:“叔叔阿姨再见。” 两人一同转身离开。 高级病房外站保镖,过道极为安静,鹤长亭和许攸一前一后走着,两旁的瓷砖照出两人的身形,都是一身黑色,瘦削单薄。 “哒哒哒。”脚步声暂停。 鹤长亭停住步子站在原地,身后的许攸也停住了脚步。两人相隔不远亦不近。鹤长亭没有回头,他斜眼扫到墙上的人影,问:“我今天还没去看陈秋她们,她们好点了吗?” 许攸低头,“好多了,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不过意识还昏沉着。” 两人安静地站着,窗外的阳光只透了一缕落在地上,刚好形成斜线分割了两人的位置,头顶的声控灯暗下,他们沉默着不再言语。 “陆辛怎样了?楚放的眼睛还能好吧。听说国外可以……”许攸抬头微笑道。 “你去看了江淮吗?”鹤长亭转身与她对视。 许攸愣住,脸上的笑容淡去,摇头:“没有”。 “不过,我现在就要去。”她直视鹤长亭,迈步上前。 “陈九月的事你给他讲了吗?他今日开庭宣判。”鹤长亭继续问,似乎没有察觉许攸的尖刺语气。 “我为什么要说?江淮现在需要静养,我不会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去打扰他。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许攸皱眉,顿了顿,“陈九月罪有应得,你觉得江淮会心软?” 江淮会心软吗?鹤长亭眨了眨眼睛,点头,转身向电梯走去,“也许呢?” “哼!”许攸抿唇,冷笑,最终抬脚跟在鹤长亭身后进了电梯。 鹤长亭按下楼层数“19”。 江淮的病房在19层,特需病区房顶层。 今天已经是离开阴岭山的第十九天了,也是江淮被诊断精神失常的第十九天,更是陈九月被抓的第十八天。 距离鹤千寻的葬礼也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想起那天的事,陈九月望着他们所有人都眼神,现在都能让许攸回忆起当时内心的战栗与恐惧。 直升机停在军医院,许攸被抬下机,地上站满了人,她的父亲、母亲,其他人的父母、学校的校长和老师、拿着医药箱快速向他们奔来的医护、手持重器的警卫…… 江淮三人从另一辆直升机落地,一群人向他们跑去,将其层层围住。像是剖洋葱一般,将人群层层剖去,亲人、老师,再是医生。 相比于被围绕着的江淮和鹤长亭,陈九月只能勉强算是被波及了的同伴,他被围绕在人群里,但无一人在意、担忧他。 他双手抱臂笑看着江淮应付交际的无措窘态,置身事外而又牵扯其中。 作为返回的幸存者、清醒的病人中的其中一员,医护人员也将他拉到担架车上,随着江淮和鹤长亭一同送至医院。 门口,警察从后面追上来,将推着陈九月的医护人员拦住,道路拥堵,前进速度停滞。 一群警察将陈九月的推车围住,几个医生和护士呆愣,陈九月眯了眯眼睛,手肘撑着枕头,在一旁的护士帮助下抬起上半身。 “你们这是在干嘛?请让开,不要耽误病人的救治时间。”医生道。 站在陈九月对面的中年男人抬手敬礼,然后看向担架上的陈九月道:“陈九月,有人举报你是亨利集团的高层领导,并是此次事件的最大主谋,合伙参加阴岭山谋杀事件。” 男人神情正义而严肃,他冷冷地看着陈九月,“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已经掌握你的全部资料,和你的犯罪信息,你的同伙对此已供认不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九月与男人对视,然后咳着笑出声,双手握紧推车两旁的铁杆,他歪了歪头,无奈道:“叔叔,我才十七岁,集团高层?犯罪主谋?你觉得是真的吗?” 男人板着脸不为所动,“陈九月,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挥手,担架车旁的医护人员被几名警察挤开,陈九月也被几人掀下担架,双臂架住,很是狼狈。 “呵。”陈九月低头轻笑。 许攸上半身靠倒在护士怀里,心脏砰砰跳动,睁开了眼睛。 鹤长亭挥手停止了医护人员的推车动作,他也起身看向闹剧中央的主人公。 “我这是被背叛了?” 他抬头环绕四周,没有看见江淮。 “叮!十九楼到了。” 鹤长亭和许攸一同踏出电梯门
第16章 来自白切黑的伪装16 陈九月死了吗 电梯门开启,两旁站着黑色西装壮汉,看见鹤长亭和许攸微微点头。 十九楼很大,也很空旷,这一层只有江淮一个病人,其余都是江父派下的保镖,他们立在各处,藏在阴影里。 这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与软禁。 穿过大厅,两人来到病房门口,鹤长亭绷着冰冷的面容,趁着许攸整理裙摆的时间,抢先扣响病房的门。 “咚咚咚” 几声响声后,一道男声从屋中传出,“请进”。 许攸皱起了眉头,她抬头望向鹤长亭,对方挑了挑眉,按下门把手。 谁在江淮病房中?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房间,绕过墙壁就看见陆辛坐在江淮病床前,一口咬着苹果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嘚瑟至极,翘着腿,眼睛直视鹤长亭两人,挑衅之意明显。 江淮则半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书,模样认真而专注,似乎半点也没察觉到房间中的三个人。阳光透过玻璃窗将柔光洒在室内,也散落在江淮身上,琥珀色的瞳眸清澈而明亮,皮肤白皙而更显得其柔和沉静。 许攸本来想讽刺陆辛几句的心思顿时消失,她专注地看着江淮,脸上也露出恬静的笑容。 她走向病床对面的沙发坐下,声音很轻,没有惊扰到房中的任何一个人。 鹤长亭看了眼陆辛随机淡淡地移开了视线,看着江淮,时间似乎停滞了几秒,他眨了眨眼,垂下眼眸,也跟着坐到许攸身旁。 他们本来就似乎无话可说,无用的、没有意义的关心话语不适合江淮,也只能沉默,享受沉默。 见两人如此,陆辛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拳头打在棉花上”,他悻悻一笑,顿觉百无聊赖,转头去看江淮,停止住发出啃食苹果的声音。 室内极安静,似乎真的到了“一根针落地也能听见声音的地步”。 时间慢慢流逝,江淮终于翻完了书的最后一页,他合上书,抬头看向沙发处的两人,又转头看向病床旁的陆辛,微微一笑,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辛将握在手中的苹果丢入垃圾桶,整张脸皱起,语气委屈巴巴,“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担心你一个人在十九楼吃得好、睡得好不,一个人养病太孤单,我来陪你热闹热闹。哎,我感觉我还是全身上下都痛,我妈就最初几天特别关心我,后来就渐渐敷衍了……” 江淮笑容未变,他将书放在一旁,掀开被子下床。 “我扶你,我扶你。” 许攸不知道陆辛身体到底有多痛,但他嘴巴肯定没事。 她也起身向江淮走去。 江淮没让任何一个人搀扶,他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远望天际。 鹤长亭走到他的背后,接过许攸递来的毛绒大衣为江淮披上,“早点养好伤,早点回学校,有很多人想见你,他们让我转达这些话。” 有关江淮的消息,江淮父亲封锁地很严,那些担心他生死的小弟、老师、校长每天都惶恐不安、胆战心惊,最终找到了鹤长亭这里。有很多人担忧他、想见他,这话并不假。 陆辛冷哼一声:“你们两个烦不烦,天天来病房里打扰江哥。” 许攸冷笑:“陆辛,你真该让医生把你的嘴封起来,一天天废话真多,要是江淮被打扰了,那也是你们打扰了他。” 两个人都不肯在口头上认输,一句又一句争执起来。 “我和江哥是你能比的吗?” “实事就是你很吵并且你现在和我吵架,我们两个打扰到江淮静养了。” 江淮看着窗外的高耸建筑,思考他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他打开识海中的光圈,一个亮着蓝光的小点快速从光圈缝隙中钻出,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截住了方向。 【我好像什么都没得到啊。】 【宿主并没有按照系统指示行动攻略,当然回不了……】 江淮轻笑,【我是说,我好想并没有得到惩罚,说错话,做错事的惩罚。】 【我能在这个世界呆多久?】 【宿主应该顺应剧情发展,去攻略陈九月,之后就能顺利离开这个世界,累积返回原世界的能量,如若不让,攻略对象不死,你就会被困一辈子,劝】 光圈猛地收缩,蓝点消失。 “一辈子。” 江淮转身走向一旁的书架,抽出其中一本,越过争吵不休的陆辛和许攸,坐到床边。 鹤长亭听见了讲话刚刚说的那句话,“一辈子”,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江淮翻开手里的地理书,又合上,看向陆辛,问:“陈九月死了吗?” * H市的南岸监狱是一座临江监狱,专门关押H市重要案犯。 南岸监狱办公室内,红木茶几上茶杯还冒着热气,陆辛和许攸两人相互对视了几秒,又同时转头冷哼。 “你来这里干什么?”陆辛抱臂。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准备对监狱里的陈九月报复?”许攸反问。 “我来看他死没死。” “那我也是。” 江淮问出那句话后,陆辛就叫嚷着说了陈九月今天被判刑的消息,江淮淡然地点头,然后转身又躺床上看书去了。 陆辛还没显摆完,病房又有人进来了。 江淮的父亲,江玮。 中年男人身材干瘦高挑,脸上的肉极少,看起来尖锐而危险。 他轻轻一笑,温言软语将所有人都请了进去。 三人一同乘坐电梯离开,在不同楼层下,却又一同集合在南岸监狱办公室中。 “那你和陈九月见面了吗?”许攸问。 “不是被人抢先了吗?话说你和鹤长亭是不是不合,现在还分头行动……不……你是故意的吧,把我拦住,然后他好快我一步行动。”陆辛眯着眼睛质问。 “神经病!”许攸起身,恶狠狠地瞪了瞪陆辛,然后将放在红木茶几角落的第三杯茶滑落在地。 陈九月看着对面的鹤长亭,尽管知道江淮不可能出现在鹤长亭背后,他却仍控制不住往他身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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