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狠辣。 他刚刚是真的想杀了他,子弹再偏几分就会射穿他的脑袋。 陆辛后仰靠树,艰难地眨着眼睛,一深一浅的呼吸声伴随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作响。 陈九月原地坐下,双腿盘起,也靠在树下,陆辛身旁,姿态肆意。他微弓着腰,一只手撑着脸,眯着眼睛看向前方渐散的烟雾中逐渐显现出的木屋和人影,另一只手摸着□□的黑铜外壳,指节敲出几声清脆声响。 这是在做什么? “战场”声音消失,陆辛深吸一口气。虽然内心的情绪被惊恐和胆怯占据,但陆辛还是问出了口:“陈……陈九月,江淮呢?” “没死。” 陈九月凌冽的冷眼扫过陆辛,快速抬起□□向被草堆遮盖的木屋边缘开枪射击,“嘭”,一个黑色的人影重重地倒在地上。 烟雾散去后的土坑地上倒着四五具尸体,泥泞地上血水与泥水混合,一片狼藉。刚刚放走的狼狗散漫地围走在尸体旁,口水嘀嗒落地…… □□里的子弹用完了。陈九月眨了眨眼,将其放在一旁,身体往背后的树干一靠,双手抱臂,闭上了眼睛。 山寨很安静,但也充满了各种声音,比如狼犬啃食声、风吹树林声。 但山坡对面的几座木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除了刚刚被枪击中的身体倒地声。 好奇怪。 陆辛看了眼身旁似乎闭着眼睡觉状的陈九月,感觉自己脑袋晕的厉害。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江淮呢?楚放呢?鹤长亭和许攸呢? 脸上好烫,他看向陈九月,张了张嘴,松开捂着耳朵的手贴上额头。 好烫…… “扑通” 陆辛身体歪道在地,他晕过去了。 陈九月听到了身旁人的动静,但他依旧逼着眼睛,享受着这几天难得的宁静时刻。 手指轻轻在双臂上拍打,细数着节拍。 江淮怎么还没回来。 56,57,…… 刚刚数着节拍就被打断了,心情烦躁,结果把最后一发子弹用光了。 62, “轰隆隆” 飞行器的轰隆引擎声震耳欲聋,它从云空中破空而来,像是连续不断的闷雷,轰隆隆。 数十架直升机划破云空,从碧蓝天际窜出,军绿色的点终于变为了降临在阴岭山的咆哮巨物。 他们的援兵到了。 除此种声音外,另一种声音更清晰地响在了陈九月耳中。 江淮回来了。 他睁开眼睛。 头顶数架直升机,剧烈的旋风将整座山林发出警告,躲在石壁后的鹤长亭和许攸惊喜地探出头。 江淮迈步踏上山坡上的石壁,面色淡然,一只手用帕子轻轻擦拭脸上的血迹,另一只手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大衣。 他身后跟着一群身着黑褐色衣服的保镖,他们紧紧将江淮围拢保护着。 “江少爷,你就不用上去了吧,我们去就好。”江淮一旁的男人道。 他是真切的关心和担忧,这位少爷虽然披了件风衣,但他风衣下全身都是伤口和暗沉的血色,他真难以想象这个娇生惯养的顽劣江家独子竟然有这么强大且顽强的生命力。 体内水分和鲜血一同流失,他的唇瓣干裂,声音低沉。 “不用。” “你喊一声,让陆辛他们走出来。”他吩咐道。 “是”,男人点头,他抬头看向前方,地上的血水、尸体、狼狗,心微微一怔。 “陆辛少爷!你们快出来吧,我们来接你们了。” 军绿色直升机上的迷彩服也分别站在江淮两侧,见他们发话立即举着枪一步步逼近山坡上的杀戮地,领头人打了个手势,对面一侧立即低伏着身子从背后上坡。 “阴岭山的人听着,亨利集团的人听着,你们的上司、头,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后山矿洞、山下村子等据点也已经被我们摧毁了,你们的同伴已经认罪了,劝你们不要反抗……” 木屋内,一群人颓丧地靠着墙坐着,刚刚激烈讨论着如果杀人报仇的氛围一扫而空。几个小孩围抱成一团,迷茫的看着四周,压低哭声,埋扑在自己父母亲身上。 林天成缩在角落,紧紧握着怀里的手机…… “张姐呢?” “张姐在我们冲锋的时候就不见了!她早就逃走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姐,都是张姐他们,是她吩咐我们追捕杀人的,现在事情严重了,她却逃了!” “早就说这群人不是简单的小孩子,一开始就不应该派鬣狗的,现在好了!” “别说了,我们投降吧,我们自首减轻罪行。” 做了决定,一群人从木屋内走出来,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将孩子护在身后,一个一个地慢慢从躲避的木屋内走出。 头顶的直升机还在发出轰隆的螺旋声,风将四周的树林弯折,所有人必须大声喊破嗓子才能将话穿递。 林天成作为一群人中的长者站在了最前方,他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道:“我们投降!我们错了!别杀我们!” 他的目光触及到不远处的尸体和对面的人,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磕起了头。 * 陆辛和楚放被人抬在了担架上,许攸也因为心理原因离开了原地,江淮身边站着陈九月和鹤长亭,几个保镖站在一侧做保护状。 迷彩服穿梭在山寨的各个木屋中,越探查脸色越凝重。 外面的几具尸体和山寨中的尸骨又算得上什么。 “你在想什么?”陈九月站在江淮身边,侧头看向他问。” “我不喜欢杀人。出乎意料,你没有杀陆辛。” 江淮不喜欢杀戮,或许是进入修真界前沾染的杀戮太多,罪孽太深,才让他在道途上步履艰难。 杀孽是怨债,需要偿还的。 “死亡对有些人来说太美好,我更喜欢看他们面对死亡前露出的丑态。”陈九月微笑。 江淮和陈九月两人似乎有一个特定的交流频道,鹤长亭皱了皱眉。 他看向江淮和陈九月,眉眼低垂:“谢谢。” 在江淮出现的一瞬间他了悟:他们上山就是赢了。 他们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杀人,不需要逃跑,更不需要反抗。 拿到通讯器,联系到外界的那一刻他们就赢了。 江淮和陈九月是最先注意到隐藏在山坡密林里的“敌人”的。 只不过两人都不甚在意,在眼神交流的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江淮拿着通讯器向援兵们指引方向,陈九月稳定战局。 天空的直升机开始挪动,江淮身上的风衣飞舞,他轻咳了一声,转身淡淡道:“走吧。” 少年容颜俊美,他眼帘狭长,眉目如画,鼻梁高挺,脸上粘附着的灰尘和血渍半分不损他的颜色。 他站在山石绿林中,转身离去。 鹤长亭呼吸放缓,心跳节拍变慢,江淮的名字在喉中停滞。 他低头跟上。 陈九月走在江淮身侧,伸手拉住江淮的风衣,眉眼弯弯:“要去新的世界,不是记忆里的,而是真真实实的。” 江淮点头:“我知道。” “江淮,我会陪你的。你需要我。” “是吗?” “你需要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 楚放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晕倒在地,随后又因为耳边混乱的尖叫声、枪响声而转醒。 他努力睁开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只见四周猩红朦胧,血舞弥漫,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如此不真实。 脚步声穿破迷雾来到他的耳边,他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嗓子破烂刺耳,几个男人朝他冲过来,但他们并没低头看他,只当一个死人。 直到他的身体挡了他们的路。 几人拿出了被血染红的菜刀,蹲下身,将他团团围住,然后举起手中的菜刀,向他砍去。 “啊啊啊啊!” “楚放!楚放!楚放!醒醒!醒醒!” “阿放啊!我的儿子啊!我可怜的儿子啊……” “楚放,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杀你……” 楚放睁开眼睛,昏朦的白墙,刺耳的尖利哭嚎……好烦躁…… 病床旁边围满人,他的母亲和父亲还有长辈一脸哀痛站在一旁,握着他的手。 发生了什么? 鹤长亭和许攸怎么也在,陈秋为什么不在呢? 他的思绪开始飘远,众人的声音像是老旧电台中穿出来的。 “陈九月已经被抓了……” “阴岭山那群人……” 他想起来了。 阴岭山。 他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铺垫了那么长,万人迷江淮真的是万人迷/ 前期还能威胁江淮的后期只能成狗了,江淮训狗/ 兴奋
第15章 来自白切黑的伪装15 被背叛 昏迷十多天后,楚放终于醒来了,度过了全身无力状态后,得知自己瞎了一只眼睛后情绪崩溃,踉跄摔下床,拿起身边的各种东西摔打,不让人近身。 病房里一片狼藉,花瓶碎片、水渍、床单被套、礼物盒等都散乱在地,所有人被他逼退到门口,不敢上去,也不敢发声,怕再刺激到他。 许攸站在人群中,一身暗黑色长裙,双手紧紧握着,牙齿咬住唇瓣,脸色苍白,神情疲惫。 一旁的楚放父母紧靠在一起,对于儿子的疯癫状惊惶无措,苦涩的泪滑落脸颊,呜咽声却哽在喉咙。 楚放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天之骄子,却突然瞎了一只眼,他怎么受得住? “滚啊!你们还站在门口做什么!滚呐!” 楚放扶着病床旁的柜子起身,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病服,头上绑着绷带,一只眼睛绑着棉布…… 他察觉了脸上的绷带,怔怔地站在原地,抬手抚摸,动作僵硬。 “哈”,短促的笑。 “嘶啦”,楚放猛地扯落脸上的眼罩,双臂挥舞,发出气喘吁吁声,然后迈动双腿跌跌撞撞地在病房里乱窜,像是发疯了一般。双脚踩中地上的玻璃碎片,鲜血涂画地板,他却状若不觉,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 巨大的玻璃镜镶嵌在洗手台上,楚放怔愣,呆呆地看着镜中人的模样,苍白、瘦弱、疲惫、独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嘭!”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搬动角落的装饰物狠狠向玻璃镜砸去,然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少年蜷缩起双腿,头埋入双膝中,沉默地靠着墙壁。 所有关切他的人都站在洗手间门口,将门团团围住。 鹤长亭嘴唇干裂,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放父母,低头:“叔叔阿姨,楚放现在的状态我就不去刺激他了,你们的安慰比我更有用,等他彻底恢复过来我再来吧,我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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