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多了这么个孙儿! 可想而知,他有多懵。 一张桌子上,就只有度方这个少年将军最平静。只时不时喝上一口茶,就盯着那小崽子。 燕戡一脸高深:“燕小宝确实是夫郎与我的孩子,放宽心。” “你夫人……不是跑了吗?”燕仇压低声音问。 他一直待在北大营,消息最为落后。 亲眼见过戚昔的常海猛灌了一口茶,烫得他直吐舌头。 “哪里是跑了,是到咱这儿追夫来了。” “可那是男媳妇啊!”他声音都劈叉了。 度方冷漠:“那又如何。”他这会儿才说了自坐在这里来的第一句话。 常海没眼力见,较真:“男媳妇还能生孩子?” 周子通神神叨叨:“管那么多做什么,是他俩就是他俩的。没准儿是燕戡生的。” 众人齐齐看向燕戡肚子。 度方眼珠一动,声线冷冷:“世间事,无奇不有。” 周子通看向度方。 这是信了? 他笑得肩膀一抖。这傻孩子果然唯燕戡马首是瞻。 燕戡倒是配合地把手放在肚子上,挑眉:“看出什么来了?” “你……生得出来吗?”常海一脸土色。 好奇怪一男的。 肚子平得跟搓衣板似的,孩子在里面都得压扁。 正好戚昔这会儿进屋。他一身蓝底白衣,身段不说柔得像个姑娘,但至少不像燕戡一身腱子肉。 常海脱口而出:“你夫人生还差不多。” 燕戡冲着戚昔一笑,悠然道:“那还不如我生,我夫郎身板受不住。” 戚昔耳朵不聋,抬眼见他们瞧着燕戡肚子,又对比自己肚子。一瞬间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忒不要脸。 戚昔进来,众人也反应过来。当兵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们笑哈哈站起来,冲着戚昔拱手。 戚昔点点头。 刚刚已经认识过了,倒是度方不知道为什么走了出来。 度方虹膜色浅,眼睛透着冷兵器一样的光,看人却沉沉的。气势冷而压抑,像泥泞将人口鼻捂住,让人喘不过气。 但戚昔也刚刚才知道,他还不满二十。 他行事作风与常人不同,有点怪。好在度方一般是不理人的。 廊下的人都看来,就怕他不按常理行事。这里的人就只有燕戡能拉住他。 戚昔看着面前的人:“度小将军?” 度方开口:“我想抱他。” 戚昔讶异一瞬,随即浅笑:“那你抱便是。” 度方转身就走,接着问都不问,直愣愣地把常河手里的燕小宝抱过来。跟抢似的。 虽然动作迅速,但避免不了他跟拎麻袋似的抱小孩。 “不对不对,要这样抱!”阿楮仰头看着这个人,着急得忙纠正。 度方不理。 燕小宝竖着趴在人怀里,两个爪爪一抓,一左一右捏住了度方的耳朵。 脑袋栽过去,糊了度方一脸的口水。 “咿——”燕小宝露出招牌笑,两个小酒窝浅浅。 “哈哈哈哈,度小将军,你也有被人拎耳朵的一天。” 度方像没有听到常海的话,他动作在变化,最后像阿楮说的默默将奶娃抱好。 葡萄眼跟凤眼对视。 吧唧—— 燕小宝眨巴眼,小手一抬,撑在度方脸上。“咿——” 度方又凑上,给他另一个酒窝亲了一个对称。 众人错愕。 度方掉魂了? 这是那个谁也碰不到的度小将军吗?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又见度方跟吸猫一样,整张脸全贴上去,将奶娃娃吸得咿呀声都弱了。
第40章 “度小将军, 这可不兴!” “燕戡,快,小孙子都不叫了。” 众人忙乱地从连廊冲过去。 度方面无表情地抬头, 冷眼里愣是叫人瞧出了警惕。 燕戡手指在他怀里的小奶娃眼前晃了晃。 燕小宝恍惚, 见是自己亲爹, 嘴巴一瘪: “呜……” “哇!!!” “哭了, 度方你把孩子弄哭了!”几个武将脸色一变,抱也不是, 哄也不知道怎么哄。顿时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着急。 度方眼里闪过慌乱, 手捧着娃,神色更冷地看着燕戡。 还站在一旁的戚昔挑眉。 这小将军应是不会表达。 燕小宝最后回到了燕戡的怀里, 小嘴巴还瘪着, 包子脸哭得都是水。鼻尖跟眼睛都红彤彤的, 好不可怜。 燕戡给他哄好了,笑着调侃:“他平日难得哭,度方倒是厉害。” 度方手一滞, 表情都快结冰了。 一旁的戚昔无奈。 他发现燕戡骨子里有股恶趣味, 很喜欢逗人。 武将们平日各自都有自己的事儿,鲜少这么闲适地聚在一起。 戚昔过去接过燕戡怀里的燕小宝想让他们好好聚聚。 正要抱走,燕戡却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带到自己身边坐下。 戚昔也就一边逗弄着奶娃娃,一边听他们闲聊。 聊到中午, 就开席吃饭。 燕小宝也被送去填饱肚子。 两桌人,戚昔跟燕戡和武将们一桌, 阿兴、阿楮和几个等会儿负责把自己家将军抬回去的将士一桌。 桌上十二个菜, 凉菜、热菜,甜点以及还多了一盘水果。都是按照斜沙城的习俗上搭配的。 喝酒需要垫肚子, 所以大家伙先把目光放在菜上。 吃了几口,一众人都略有诧异。 燕仇率先问出口:“这些菜哪儿来的,我在斜沙城过了这么多年都没吃过。” 燕戡:“自己种的。味道可好?” “好极好极。” “明年让咱们大营那边也种些。” 吃着吃着,几个武将也喝了起来。 燕戡一边顾着戚昔吃饭,一边被几个大汉灌酒。愣是喝到戚昔下桌,都面不改色。 戚昔看了一眼热热闹闹的几人,慢慢往厨房去了。 看这个样子,需要准备点醒酒汤。 * 不出意外,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下午。 不过几人酒量都好,跑了几趟茅房,出来后面上便没了醉意。 接着剩下的半个下午,他们去了书房聊着,应是说军营里的事儿。 到傍晚,没多久又开始吃晚饭。这顿饭便净吃酒去了。 朗月明耀,今晚的天格外的亮堂。 燕小宝这个主角都送回去睡觉了,众人才慢慢歇下。 早已在旁边等候多时的各家随从立马将戚昔准备好的醒酒汤先给人灌下去,接着该送回营地的送营地,回不去的抬着放在府里准备好的客房。 一时人都散去,只余这家当家人。 有人过来收拾桌子,而戚昔则收拾醉酒的人。 燕戡坐着,戚昔站在他面前。 烛火跳动,柔和的光笼罩在一站一坐的两人身上。 戚昔:“燕戡,醉了?” 燕戡摇头,拉过戚昔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凉凉的,让脸上的温度降了些。手心很软,贴得他很舒服。 “那回去了。” 桌子都收完了,他还这么坐着。刚刚阿兴扶他,他动都不动。 戚昔垂眸,目光落在男人脸上。 燕戡面容肃着,下颚绷紧。正襟危坐,一副镇定可靠的样子。 看着是像没醉。 但怎么会没醉,脸这么烫。 “回去了。” “回。” 戚昔抓着他的手拉人,结果这人力气大,反手拉着戚昔圈在身前。 戚昔站在他两腿中间,后腰紧贴着发烫的手心。腹部一重,大脑袋贴来。 “夫郎~” 喝醉了,更会撒娇了。 戚昔手指微动,想着,手伸到他的下巴底下捧着。 燕戡仰着头,轻靠着他腹部,配合地仰起头。 “夫郎~” 他眸光亮晶晶的,罩在戚昔身上。 门开着,晚风悠悠拂过。精神放松,忙碌一天的疲惫顿时袭来。 戚昔对着门口,慢慢闭眼吹了会儿风。 靠着他的人就这么抱着他,一直没什么动静。 戚昔以为他睡着了,哪知道垂头就见着一双盯着他的眸子。里面似有苍穹,浩瀚深邃。 “夫郎。” 见戚昔视线重新落到自己身上,燕戡心里欢喜,弯着眼睛毫不掩饰地表示出来。 直白又浓烈,看得戚昔心里一柔。 他轻叹一声,手伸到后背拉下男人的手。“走,睡觉了。” 燕戡站起,晃了一下。 戚昔直接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燕戡就跟八爪鱼似的,另一只手立马缠上来。 好在他知道自己的重,没有将全身重量压上来。只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一脸亲昵地在戚昔脸上轻蹭。 蹭完了又唇碰上去。触感柔软,他却像惊住了。 几息之后,又亲上去。 戚昔无奈,只能依着这醉鬼将自己的脸上弄得满是酒味。 终于到屋里,戚昔将人往榻上一放。 本想着去把醒酒汤给他端过来,但人抱着他不放。 戚昔定定地看着他:“燕戡,松手。” 燕戡瘪嘴。 戚昔瞬间像看见了燕小宝瘪嘴的样子。 他软了声音,拉下脖颈上的手:“我不走,我去给你端桌上的醒酒汤。” “……不走。”燕戡依旧缠着人不放。 无法,戚昔只能又带着人一起到桌子边。一边防着他摔倒,一边看着他将醒酒汤往肚子里灌。 喝完了,燕戡打了个饱嗝。 双眼这会儿倒是变得雾蒙蒙,不过依旧盯着戚昔。 “夫郎。” 戚昔将碗搁下,应了他一声。 “夫郎……” 戚昔一双手被燕戡捏着,搁在脸上。戚昔戳戳他的脸颊,轻声道:“燕戡,你好黏人。” “夫郎~” “嗯。” 燕戡消停了。 不应他他就一直喊着。 “郎君,热水来了。”阿兴端着水进来。 瞬间,刚瞧着还算听话的燕戡面上一沉,幽幽盯着进屋的阿兴。那目光像森林里的饿狼一样,恨不能把阿兴撕了。 “郎君有事叫我,我先出去了啊!”放了东西阿兴赶紧跑,就怕被自家神志不清的主子单方面殴打。 戚昔忽然一笑。 燕戡看呆了。 戚昔回身,立马敛了笑容,凉飕飕道:“洗脸。” “夫郎……唔。” 戚昔直接把这个黏人精的嘴巴捂住,好歹是带着人收拾好了。 回到榻上,戚昔将他还缠在自己身上的手拨下。“别闹了,该睡觉了。” 燕戡往榻里缩了缩,手拉着戚昔不放。 “睡。” 戚昔看着床榻,摇头:“你睡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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