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看向燕戡,轻声道:“要准备一些东西,回去的时候送邻居。还有小孩。” 燕戡:“阿兴。” 阿兴屁颠屁颠上前:“主子放心,郎君放心,这事儿我去办。” * 在饭桌旁坐下,周子通捏着筷子,眼下青黑:“吃饭都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燕戡一边给自家夫郎盛饭,一边道:“你自己非得来跟我们一起吃,厨房又不是没你的。” “……那不是人多热闹嘛。” 戚昔身边,阿楮挪着凳子贴过来。眼睛落在戚昔身上,亮晶晶的像装了星星。 “郎君,今日好好看。” 燕戡哼笑一声:“昨日不好看?” “自然好看。只今日格外不同。”阿楮爬上凳子,规规矩矩坐好。 戚昔眼里笑意点点:“谢谢阿楮夸赞。” 阿楮弯眼,小牙齿露出来,乖乖的。 “不用谢。” 燕戡看着连连打呵欠的周子通,问:“昨晚又抓虫去了?” “没有,师父看话本看了一夜。”阿楮揭自己师父的短。 阿兴嫌弃:“怪不得要催着吃饭。” 周子通不管他们,自己闷头吃。 甚至困得直接眼睛闭着,靠着阿楮给他夹菜,自己只管刨。看得几人好笑。 早饭吃得肚里暖和,额角也出了细汗。 戚昔望着东边橙红的朝霞,在燕戡帕子凑过来的时候侧过头。 伸手想自己来,手腕又被抓住。 “夫郎别动。” “咚——” 戚昔手一抖。 众人转头,正正好看见周子通龇牙咧嘴地揉着额头,骂骂咧咧地站起来。 阿楮立马爬下凳子,担忧扶着人:“师父,咱回去吧。” 周子通脚下走得飞快:“走,快走。再不睡为师要猝死了。” 戚昔见状翘起嘴角。 “夫郎。” 燕戡将戚昔的心神引到自己身上,待他看着自己,才道:“燕小宝满月的时候我想办一办。” 阿兴一喜:“那岂不是现在就要准备!” 戚昔虽疑惑,但没有立刻否决,问:“你想怎么办?” 燕戡握住戚昔两只手,一边捏,一边道:“北地除了我的一些同僚没其他人,我想请他们过来看看。” 戚昔:“好。” 燕戡当即一笑。 “夫郎安心,就是让他们过来认认人。夫郎该怎样还是怎样。” 戚昔眉眼舒展,黑衣反倒是衬得他更加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需要我帮忙准备吗?” 虽然只是请同僚,但到底也是自家小奶娃的满月宴。戚昔想着搭把手。 “不……”燕戡顿住,随后看着戚昔清亮的眼睛笑道,“夫郎若是想就做,我打下手。” 阿兴立马保证:“郎君,我负责跑腿儿!” 戚昔心下一暖,浅笑:“好。” * 既然要请客,那就要有请客的样子。 请同僚吃饭,必定是要喝酒的。戚昔一边给燕戡怀里的小娃娃扇着风,边小声问:“府上有好酒吗?” “有倒是有,不过恐怕没什么好酒。” 燕戡自己平常不怎么喝酒,再则好酒贵,他除了敢在戚昔身上多花银子,其余的时候都不怎么大手大脚。 且大头的多则都被拿去贴补将士们了,他手上确实也没多少银子。 戚昔发丝随风而动,他摸摸一直看他的小奶娃的脸蛋,唇角轻扬:“那就从酒肆里面拿吧。我还留了几坛的云山酿。” 燕戡下意识拒绝。 话到嘴边,他脑子转了个弯,也跟着笑道:“好。” 夫郎这样做,不就显得他们是一家人吗? 怀里的奶娃娃像不满被忽略,极有力的小腿立起来猛蹬了两下。跟鱼儿摆尾似的。 燕戡一把握住。 他扯了扯燕小宝的老虎肚兜,肃着脸:“踢到你爹爹怎么办。” 说着就将他放回摇篮里躺着,换来那小崽子不满的“咿呀”一声。 戚昔扇子跟着小奶娃转,变成了侧身对着燕戡。 那绷着劲儿的咿呀的声音瞬间变得软软糯糯,燕戡气笑了。 小的被哄着,大的也不愿意被冷落。 戚昔手掌抵着贴靠过来的胸膛,被大脑袋压着的肩膀动了动。 “不热吗?” “夫郎身上冰凉,不热。” 戚昔眼里闪过无奈。额头的汗都蹭到他脖子上了,当他不知道。 他扇子微转,给燕戡扇风。 又道:“大概来多少人?” “两桌,但是要多准备些菜色给隔壁那些将士们送去。” “不请他们?” “不是不请,是请了他们,那城里跟大营里那么多的兵将都得请。” 燕戡靠着自家夫郎细腻的颈子,拿过他一直扇着的扇子给两人扇风。 解释道:“将军府真要算起来的话只有咱们这边的三进院子,隔壁分出去的那一部分,除了一些地块还有周子通种着药材,其余的都是他们的。” “将士们早已经自立门户。” “府里给他们庇佑,但他们不归在府里,也是斜沙城里的百姓。” 戚昔明了。 “准备多些菜送过去就行了,正要摆宴席,要摆上几十桌才够。” “啊呜……啊!” 夫夫俩低头。 燕小宝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两人,咧嘴。红红的牙龈露出来,笑得像个小傻子。 大傻子在边上调侃:“谁家娃娃像你一样,话这么多。长辈说话,小娃娃不能插嘴。” 戚昔将他啃着的脚丫子拉下来,又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 “跟你大爹一个样。” “我?话多?”说着像不服气似的,又哼哼唧唧往戚昔身上蹭。 戚昔偏头让开肩膀上拱动的脑袋,连声音里也带了笑意:“是挺多。” 燕戡鼻尖擦过戚昔的脖颈,两人的皆是一怔。 戚昔笑意收敛,搁在摇篮上的手忽然一紧。 脖颈上呼吸微热,湿润的触感似有若无。他睫毛抖动得厉害,握在摇篮上的手收紧得骨节泛白。 “燕戡……”他别开眼,尾音轻颤。 “嗯。”男人声音低哑。 腰间一紧,戚昔直接落入燕戡的怀抱。他坐在了硬邦邦的腿上。 “燕戡。”戚昔不安地动了动。 燕戡将戚昔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温柔地轻蹭戚昔的脸。“就抱抱。” 戚昔面对着人坐着,夏日衣衫本就薄,坐在腿上能清晰地感受肌肉的脉络。 戚昔脸埋在男人肩膀,耳边是沉稳有力的脉搏,他一动不敢动。 好半晌,他完全放松地窝在燕戡身上。 这人又闷闷道:“夫郎,我不想分床睡了。” 戚昔无言。 见他不应,燕戡抱着他乱拱:“夫郎……” 戚昔手抵着他的脑门,从他身上下来。“看着小宝,我去想请客的菜谱。” 戚昔说完就走,没给任何燕戡耍无赖的时间。 出了门,戚昔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 望夫的燕戡听见顿住的脚步声,低笑一声。 他回头,见睁着大眼睛看他的奶娃娃。大手握住他高高举起的小脚丫子。 厚厚软软的,手感极好。 他故意道:“燕小宝,帮帮你爹?跟你小爹爹好好说说,夫妻怎么能分床呢?” 门外的戚昔听得脸上一红。 真是…… 痞子。 这种话怎么跟孩子说得。 他闷头快步离开,往书房去。 * 天热,听着终日不断的蝉鸣声,日子也迅速从指缝溜走。 七月二十五这一天,收到请帖的人陆续赶往府里。 府门大开迎客,周遭的人只听到一阵鞭炮,就见那门又关上了。 这边来往的百姓原本不多,但因为北门这边开始收起了羊粪。久而久之,大伙儿也敢过来了。 “将军府里这是做什么事了,要放鞭炮?” “这谁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双眼放光的大叔挤着人群,兴奋道,“我舅老爷的三儿的岳丈的弟弟在里面当厨子,是将军的儿子满月。” “啥!将军夫人生了?” “算算将军是去年回去,七八月成亲的吧。刚好!” “诶!是刚好!” “那叔,小将军在这儿吗?” “这我哪里知道。” 一高高大大的汉子摆手:“管他呢,将军家的娃子满月,咱不得表示表示。” “对对对,将军平时什么东西都不收,这会儿怎么都得收下。” 人群瞬间散去,只留下一阵缓缓降落的尘埃。 常海姗姗来迟。他看着像被自己吓跑的人,不解地垮下脸。 他有那么吓人? 郑大头看他垮脸就皮子一紧:“头儿?” 元麻提醒:“头儿,进府里要笑。” 常海闷哼,甩袖进府。 外面热闹府里的人并不知晓。常海走到院子门外就听见自己弟弟压得极低的声音。 “小宝,燕小宝……咱们的小小将军长得可真好看。” 常海狠狠抹了一把脸,喃喃:“不会是真的吧。” 院子里人已经来完了,几个魁梧大汉坐在廊下喝茶。戚昔在后厨帮忙,燕戡在这边招呼客人。 “头儿,快走吧。” 郑大头手上还拎着要送的礼,两坛子的酒。都是刚刚买的。 元麻则拿着些小孩用的玩意儿,就两三个玩具。 一对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来喝酒的。 “哥来了。”常河抱着娃,看着门口他那傻愣着的亲哥,“快进来啊。” 阿兴见状,立马跑去接常海带来的礼。 “嘿!没想到校尉带这么大两坛酒来。” “常海,来坐啊。” “燕副将,老焦……真、真是满月宴啊。”他恍惚地被自个人两跟班推着到几个将领一堆。 放了东西,郑大头两人立马凑到常河那边。 燕小宝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两个陌生面孔,很给力给他们吐了个泡泡。 “好白啊……眼睛也大,鼻子像,嘴巴像,是将军的崽!” 元麻撞他,压低声音:“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郑大头:“那你说!” 元麻摸摸下巴,一脸深沉:“这皮色肯定不是像着咱家大将军,肯定像夫人。” “呀——”人多,燕小宝可欢乐了。小腿蹬得比平时都欢实。 另一边,常海还在恍惚。 “咋就有娃娃了,啥时候的事儿?将军夫人居然同意!” 燕仇:“会不会说话。” 说实在的,他也懵。 他是燕戡爷爷收养的,跟燕戡他爹是兄弟。自己一辈子没结婚,自然把兄弟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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