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以大哥的聪慧,不怎么花费力气就能打赢的仗却让他自己栽在了里面。 从此经年,一睡难醒。这叫燕戡怎能不恨。 当初朝廷派路春化接手斜沙城,可倒好,连失五座城。这又才不得不又把目光看向燕家。 …… 戚昔敏锐察觉到燕戡的情绪,他揪着肚子上的毯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 燕戡按完,手覆在戚昔的小腿上。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戚昔,问:“夫郎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戚昔抓着毯子的手猝然握紧,指骨凸出,显得脆弱不看。 在燕戡期盼又脆弱的眼神中,理智让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身子骤轻。 虽是早有准备,但当他整个人被抱起跨坐在男人腿上时,戚昔还是有些抗拒地伸出手抵住男人肩膀。 但他既然点了头,燕戡就不会让他又反悔的机会。 双手手腕被抓住抬起,燕戡脑袋搭在他颈窝,霸道地占了他满怀。 戚昔闭了闭眼睛,慢慢将手臂放下搁在男人肩膀。 不该心软的。 他挺直脊背,僵硬地保持着一动不动。 但燕戡偏偏不让,背上的手施力,两人的距离拉近,直到圆鼓鼓的肚皮贴在男人硬邦邦的身体上。 “夫郎……”搁在脖颈处的脑袋动了动,毫无障碍地撒娇。 戚昔稍稍别开头,没应他。 燕戡环着人的腰,呼吸着人身上清雅的香气。他喟叹一声,他嘴角翘起。 好不容易才能抱一次人。谁家丈夫像他这样的。 不过这就是他家大公子的本色。外冷内柔,善意虽不外显,但弥足珍贵。 许是抱得久了,戚昔推了推他的脑袋。 燕戡抬起头,眼含笑意地望着他。“以后也让我这么抱大公子好不好?” 两人上身挨着,戚昔都能感受到燕戡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戚昔又推了推他,拒绝道:“不行。” 呼吸逼近,戚昔侧头看着地面,抿着唇正要下去。 脸上忽然一软。 像风吹过,一触及离,不带任何情欲。 他怔住,呆看着燕戡。 第二次了…… 燕戡目光缱绻,一字一句格外珍重:“夫郎,我真的很高兴上了花轿的人是你。” 戚昔心猛地一跳。 他稍显急促地推着他的肩膀试图自己下去。 燕戡闷笑,瞧着那红了的耳垂。顺从地放人。“慢点儿,别摔着。” 戚昔理都不理他,直接跨出书房的门。 燕戡担心他摔倒,衣服都顾不得理顺,急忙追着人出去。 阿兴来院子里抱狗崽的时候,发现他家主子又把戚大公子惹毛了。 虽然戚昔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自家主子在边上又是递水又是送说话讨人开心的。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戚昔根本就没大力自家主子。 阿兴啧啧直叹。 照着他们主子那个狗脾气,准是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儿。 不过适当吵个架也是夫夫情趣,阿兴没插嘴,抱着狗子就跑了。 * 入夜,院子里依旧只有戚昔跟燕戡。 身子重了,做什么都不方便。他坐在浴桶边的高凳子上,默默地用葫芦瓢给自己冲水。 燕戡站在屏风外,担忧问:“夫郎可要我帮忙冲水?” 戚昔一听,背脊绷直。“不用。” 燕戡听就知道他还恼呢,闷声笑了笑,道:“好,那夫郎若需要帮忙,记得叫我。” 戚昔看了看垂在身前已经打湿了的头发,默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洗澡他自己还行,但洗头却艰难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了。 他低头看着肚子,手掌贴在上面。起初不适应这大肚子,现在看着看着还看习惯了。 掌心传来动静,小家伙在跟他打招呼。 戚昔眼波微动,缓缓变得柔和。 冲完了水,他慢慢擦干身子。刚站起来把衣服穿上,要穿裤子的时候脚底一滑。 咚的一声,戚昔脚步交错,身子往浴桶边歪倒。肚子正正好就对着浴桶的边缘。 他心中一慌,顾不得受伤,手掌伸出去重重打在木桶上。 疼痛入骨,他闷哼一声,当场飙出泪来。 “戚昔!” 燕戡时刻注意里面,当听到动静,想也不想冲了进来。 待看到弓着身子,死死撑在木桶边缘的人,脑中一阵空白。 他将戚昔横抱起,快速用帕子擦了擦。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燕戡心万分紧张,但丝毫不敢慌。只紧紧盯着戚昔,手盖在他捂住肚子的手上。 “没、没事。” 戚昔脱力地靠在燕戡的怀里。 手指疼得抽搐,他咬牙忍着。只须臾,背上的衣服全被汗打湿。 等燕戡察觉,抓着他的手腕,戚昔眼角那忍着的泪花才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汗水混着泪水,沾湿了头发,让他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已。 燕戡眸光沉沉,小心托着戚昔的手:“没事,没事。” * 当阿兴连夜从杨树巷里将老大夫提溜着过来,戚昔已经被燕戡穿好裤子,收拾齐整。 阿楮听到这边的动静,抱着小狗崽从自己住的院子里赶来,现在就坐在一旁,鼓着个包子脸看着老大夫给戚昔扎针。 安大夫:“万幸,只是骨错缝加扭伤。” 等错位的骨头扭正,燕戡手掌摊开,小心托着戚昔的双掌。 平日里养得白瓷一样的手现在伤痕累累。手上青一片紫一片,指节上还破了皮,露出红红的肉。 手上面扎着几根银针,像不舒服了,指尖还时不时颤抖两下。 燕戡目光幽沉,藏着自责。 戚昔受了惊,喝了安神药接着就靠在燕戡身上睡着了。 几人一直陪着老大夫坐着,直到银针取下。 “得亏没伤着肚子,否则老夫是处理不了。” “没事了,让他这几日好好休息。人能不离身就不离身。” 燕戡看着睡熟的人,轻声道:“好。” “阿兴,送送大夫。” 见阿楮还抱着狗崽坐着,燕戡道:“阿楮也去睡觉。” “好,那将军你看好郎君,师父应该快回来了。” “嗯,会的。” 阿楮一步三回头,将狗崽也抱走了。 戚昔的手上了药包扎好了,燕戡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将人抱下去平躺着。 他手擦过戚昔的额头,指腹将微蹙的眉心揉散。随后起身去将灯熄了再回来坐在床边守着。 这一晚上,戚昔在药物的作用下一觉睡到天亮,燕戡也守着到了天亮。 * 雾开云散,晨光透进窗中,在地上作画。 雕花大床上被子下鼓起的包动了动。戚昔从被子里探出头,睁眼就看见了床边笑着看他的人。 “醒了。” 戚昔眨了眨眼睛,适应明亮的天色。注意到燕戡眼角下的青色,戚昔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 还是昨天那一件。 他双手从被窝里探出,压下盖在身上的被子坐起。 “小心手。”燕戡扶着他的手臂,用枕头垫在他的腰后。“可有什么不适?” 戚昔摇头。长发披散着,被他睡得毛绒绒的。与他浅淡的眸色并不相称。 落在燕戡眼里,有种莫名的可爱。 燕戡笑问:“那起床吃饭?” 戚昔点头,他想掀开被子,但手上触感不对。低头瞧见五根手指头都被裹得严实的手…… 他一时噎住,好半晌道:“只是破了点皮,不用包扎得这么严实。” 燕戡托住戚昔的手掌,垂落的睫毛下眸光黑沉。 “伤筋动骨一百天,昨天都疼出冷汗了,哪里是只伤了一点皮。” 戚昔从来都说不过他。 手被限制,这下彻底依靠燕戡伺候。 好在之前燕戡给打好了底子,一应事情,戚昔也不算排斥。 今儿燕戡给戚昔配着一身带红色滚边锦袍,腰间挂上安神香囊。明显,身上这一套又是新衣服。 “你什么时候让人做的?” 燕戡站在戚昔身后,握着他的长发轻轻梳理。“在你进府之后。” “娃娃大了,你带过来的衣服不合身,所以才让人做的。” “多少银子?” “不用你还,我给自己夫郎做衣服我乐意。” 燕戡将戚昔的一头青丝像他往常那样扎一半放一半,发带是配套的红色的,打扮起来,戚昔眉宇间的精致即便他冷着个脸也压都压不住。 燕戡从没觉得给人打扮是这么舒心的一件事儿。 因为此前戚昔都不让他动手。 “好了。”在看见燕戡打算给自己编小辫子的时候,戚昔出声阻止。 燕戡与戚昔在镜子里对视,他低声:“只编一个。” 戚昔看着铜镜,从燕戡上扬的唇角移到自己脸上。 他表情是无奈的,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看似与往常一般。 戚昔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燕戡移到前头,将绑好的小辫子搁在肩上。待他从自己与镜子中间移开,戚昔看到了更为不一样的自己。 外表如一,但眼睛里却有了暖意。 不像他了。 “好了。” 戚昔收回视线,顺着手臂下的力道站起来,转身面对着燕戡。 他看着人脸上看不出任何阴霾的笑,垂下眼,兀自绕过他往前走去。 忽然觉得时间很慢,也不知道燕戡还要多久才会腻。 他不想等人腻了之后,自己变得更加不像自己。那会让他不习惯,不适应。 他不想以后落得这样的地步,所以他应该回归原来了。 燕戡只当他昨晚受了惊吓情绪不高,一路上尽拿话逗着戚昔。 但自此之后,戚昔掌握好与燕戡相处的度。再没有之前心一软,落进坑里。 燕戡察觉到了。 他也有这个准备。戚昔性格如此,意识到失控后他会自己主动拉开距离,将一切拨回原位。 但燕戡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所以他依旧常常跟着戚昔。 在他独自站在树下发呆时,走到他身后去。在他静坐院中时,抱着狗崽跟他逗趣。在他彻夜难寐时,坐在床沿,守在他身边。 守着守着,他发现戚昔好像瘦了。 他的后腰看着很细,前面的肚子就显得有些大得吓人。他时常看着人挪动时心惊胆战。 时间长了,胎儿像挤占了本该属于戚昔的所有能量,让孕育胎儿的戚昔日渐消瘦下去。 燕戡再也忍不住,觉得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 三月末,周子通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被燕戡拎着去给戚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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