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太强,不能太聪明。 他怕自己把握不住。 …… 喻悠想遍了整本书,最后也没有挑出会帮他干主角的人选。 真该死啊,这个只有治愈和温馨的世界里,‘喻悠’是唯一的算不上反派的反派。 他郁郁。 喻悠高兴不起来了,也有点神气不起来了。 所以等秦子尧再过来探望阴阳怪气的说他娇气的时候,能屈能伸的喻悠没有再说“娇你妈”,而是选择了暂避锋芒。 他扬起苍白的脸蛋,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盛开着一树繁花,笑着回答:“我有好好吃药的,只是体质不好,医生说是进了寒气,所以看上去脸色比较差。 谢谢子尧哥的关心。” 他的嗓音裹着南方软调特有的轻软,低低的,嘶哑的,像含着无尽胆怯一样。 是个正常人都不该再叽叽歪歪怪他了的。 除非这人不正常。 喻悠眼睁睁看着秦子尧表情扭曲了一瞬,然后被咬了一口似的喊:“你叫我什么???” 没等喻悠回答,他又嫌弃的说:“快闭嘴吧,少在这恶心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喻悠:“……” 不鸟他他不乐意,示弱叫他哥也不乐意。 你说世界上怎么就有这种一分钱的东西——贱得慌。 等找到靠山,看我冲不冲你就完了。喻悠咬牙切齿的想。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大眼对小眼了足足半小时后,门才终于被敲响了。 喻悠该吃药了。 他托着一把配好的药片,白的黄的灰的好不复杂,沉默了好久都没动作。 旁边的秦子尧盯着他,语气嫌弃:“墨迹什么呢?” 喻悠看看药看看水,再看看秦子尧,心想:害的别人生病吃药,怎么还有脸待在这叭叭的? 秦子尧被扫了那眼,身体夸张的抖了一下,见鬼似的说:“你不会要说怕苦,要我哄你吃吧!? 我草,你那是什么表情,发烧烧的脑子坏掉了?” “……” 秦老二,你就是个畜生。 喻悠面无表情的一口闷了药,又咕咚咚灌了一杯水:“甜的。” 他身体和心灵都虚,又面对着着个二愣子,也懒得做徒劳的茶言茶语了,于是滑进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半眯着打了个哈欠。 无声的下逐客令。 然而秦子尧真的是没一点眼力见儿,看他打哈欠还来劲了:“你这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跟猪有什么两样?” “……”喻悠不想跟这个狗东西掰扯,翻身给了人个后脑勺。 被子下的身体微微移动,慢慢变成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姿势,只露出一截白皙的,单薄的近乎能看到骨节的后颈。 秦子尧吃了个软钉子,自讨没趣,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这厮也不走,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奇怪的啊啊声。 喻悠迷迷糊糊的想,他该不会在看什么脏东西吧? 念头刚落下,那边就传来一声巨大的拖动声,喻悠刚酝酿出来的睡意瞬间跑光,他一个激灵,抱着被子蹭的坐了起来。 秦子尧一手放在椅背,一手插兜,像是对自己的恶作剧结果感到很满意似的,语气恶劣的说:“后天大哥回来,到时候你记得早起,别跟现在一样装死。 被骂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第2章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遇到不满意的事情就狂吠吗? 按照秦忆洲那个冷漠的性子,就算整天都不露面,人家也不会想起来他的存在的。 喻悠偷偷翻个白眼,重新瘫回去了。 虽说如此,但等到后天早上,喻悠还是早早地就起床提前准备了。 因为他很确定如果自己偷懒的话,也许秦忆洲不在乎,但秦子尧那只狗肯定会添油加醋的抹黑他的。 万一秦忆洲真听进去了,那他可就装都不用装了。 果不其然,那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呢,秦子尧那家伙就来敲门了。 哐当哐当的一声比一声重,知道的是他在叫人起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行凶呢。 喻悠悄没声的靠近门口,计算着他再次落手的时间,猛地一把拉开了门。 秦子尧用力过大,猛地落空后一个趔趄,如果不是扶住了门口的柜子,险些就来个五体投地。 “我草!”秦子尧瞬间大怒,转过身张嘴就吼,“你他妈的疯……” 指责和怒骂还没出口,就在见到面前人时噎在了半路。 临近冬天,空气已经变凉了许多,喻悠大病初愈又经医生叮嘱,自然不敢托大,因此今日穿的挺厚的。 下身一条简单的加绒休闲长裤,上身是米黄色的高领毛衣,严严实实的把全身都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苍白柔软,略显削瘦的脸蛋。 他的眼睛与杏仁很像,眼皮很薄,形状偏大偏圆,弧度饱满,眼尾处才缓缓变窄扬上去,是一种很无辜的眼型。即使是不带情绪的看人,那双剔透眸子里都莹润润的,仿佛满心满眼都装着对方。 就像小猫一样单纯而纯净。 秦子尧看着喻悠头顶竖起的一缕呆毛,心里冒出了四个大字。 “真是漂亮。” 但这想法一闪而过就被狠狠掐死了,秦子尧觉得自己是起的太早,脑子坏掉了,他眼神一凛,讥诮的问:“今天倒是舍得起这么早了?” 喻悠懒懒看他一眼,小声说:“没你早。”随即又补上一句,“子尧哥真的很自律。” “……”秦子尧一口气憋在口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很愤怒,也很纳闷喻悠自从醒了后就有点儿不一样了,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如果要一定说出的话,大概就是—— 秦子尧思考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人虽然看着更加软和了,但好像又浑身都是软钉子。 脸蛋,表情和声音都变得极有攻击性,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刻意的直击心灵。 和他说话反而比之前更令人生气了呢。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 草。 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子尧摇摇头,把这归咎于错觉,上下扫了一眼喻悠,嘲讽道:“起这么早也不知道捯饬捯饬自己? 穿的什么破衣服,丑死了。” 喻悠:? 喻悠盯着秦子尧喷了发胶的骚包大背头,没好气的嘀咕:“你倒是捯饬了,只可惜是屎壳郎戴花帽,装美也臭。” “你说什么?!” 这么小的声音也能听到?真是狗耳朵。喻悠仰着脸甜甜的笑:“子尧哥这么帅,我再怎么打扮也是比不上的,所以就不献丑了。” 秦子尧:“……” 他伸出手指,隔空恶狠狠的点了一下喻悠,看上去像是要放狠话了。 喻悠连忙垂下脑袋,捂着胸口虚弱的咳嗽了两声。下一刻,他的手腕就忽的被人攥住,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将他整个人都拽的磕磕绊绊的往前走。 说是拽,不如说是拖。 他的胳膊都要掉了! 喻悠心里骂骂咧咧,赶紧努力跟上去,谁知道还没走两步,在前面开路的秦子尧就猛地来了个急刹。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因为惯性一头撞上了对方肩膀。 结结实实的。 走廊里几乎都能听见响了! 喻悠痛的眼泪都差点没飙出来,可他还没说点什么,前面就先不爽上了:“你脑袋上没长眼睛?” 喻悠:? 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话的? 秦子尧往旁边错开了一步,喻悠面前一亮,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张陌生又俊美的脸。 深邃的五官好似经过了刻意的雕琢,线条分明,眼波沉静,看不出其中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无端的让人觉得他是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蝼蚁。 他一手拿着平板,一手垂着,高大的身形逆着光,已经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了。 和人对视的那一眼,喻悠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秦忆洲。 下一刻,秦子尧就印证了他的猜想:“大哥,你怎么在这?” “路过。”秦忆洲目光和喻悠错开,沉沉的扫过他红红的额头和眼睛,最终落在两人相连的手腕上,声音冷淡,“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秦子尧,告诉你多少次了,稳重一点。” 秦忆洲的气场和压迫力太过强大,嚣张的秦子尧在他面前也成了只鸡崽子,闻言就讪讪的松了手。 喻悠的手腕就突兀的暴露了在半空中,霜白的腕子上赫然已被攥出一圈红痕。 瘦弱伶仃,血丝隐现,瞧着好不可怜。 却又有一种奇特的被凌虐的美感。 秦忆洲目光在上面停顿片刻,又平静的移开了。 喻悠迟钝的顿了两秒,才惊醒般迅速的将手背到了身后。他下意识般对着秦忆洲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又局促的低下头去。 秦忆洲没有再说话,率先抬步往前走,秦子尧和喻悠也一前一后,小学生似的自觉排好了队。 三人在餐厅落座,等上菜的过程中气氛简直沉默的可怕。 秦子尧骚话都不敢说了,吃饭时也老实的丫批,完美的诠释着什么叫见了猫的耗子。 喻悠垂下眼睛,想着秦忆洲那个眼神,戳着碗里的菜若有所思。 动作间,好似有一道存在感极为强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刺的他寒毛倒立,立即警觉地循着直觉追了回去。 啊。 是秦忆洲。 秦忆洲被发现后仍旧面无表情,开口问他:“饭菜不合胃口?” 喻悠口重,嗜辣,桌上的菜却全都是清淡款,少油少盐,吃一口胃里打架,两口嘴里就能飞出小鸟来。 他扯开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睫毛颤了两颤,说:“合的。” 唇瓣阖动间,挂在嘴角的米粒也跟着上上下下,左右摇摆,晃人眼的很。 可更晃眼的是那比米粒还白上三分的皮肤。 秦忆洲还未来得及提醒,就听秦子尧开口不耐的问:“你是三岁小孩子吗?吃个饭都能搞得满脸都是。” 话一落下,喻悠就愣住了,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尖向嘴角一勾,把米粒吃进了嘴里。随即脸腾的就漫上了红,大片大片的,犹如锦绣白锻上洇开了的红酒。 看着真实漂亮极了。 秦忆洲目光定格在上面,继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虽然多年不曾回家,但也知道喻悠的存在的——小弟走失后,被抱来聊以慰藉的替代品。 本以为他来到家里,会得到家人想弥补给小弟的所有的爱,活的挺开心的。 没料到会是这幅受气包的模样。 连嘴角粘一粒米都要被训斥。 秦忆洲抬手,将白切鸡的小腿放进了喻悠碗里,嗓音平平的说:“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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