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可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只得一个劲儿冲几人笑,得了空还给沈之洲夹一块排骨——这会儿人多,沈之洲对糖醋排骨喜欢得紧,只是不好意思指着一个菜夹。 大舅娘把小两口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高兴,揶揄道:“赶明儿做年夜饭了,舅娘可要把你抓回家去,不做个满汉全席不让你回来!” 这话宋清想到怎么接了:“就是舅娘不抓,我跟阿洲也是要做好了端过去换压岁钱的!” 这话把在座的几人都逗笑了,几个小娃娃也捂着嘴偷笑:小宋叔叔都这么大了还要压岁钱,羞羞脸! 沈之洲害臊得很,在桌下捣了宋清胳膊一下,脸蹭蹭就红了。没等手收回来就被一双大手握住了。 宋清仗着人多,使坏不让人把手抽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道心不稳,更得晚了些,哈哈哈
第13章 盼头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吃完饭几个妇人和沈之洲一起收拾了饭桌,去灶房烧水洗碗;小孩子们一会儿往灶房去,一会儿往院子里来,嘻嘻哈哈地玩闹;爷们儿坐在院子里侃大山。 “表哥,我前些日子琢磨出了种菌子的法子。”宋清趁几人都没说话的时候提了一嘴。 “种菌子?如何种?”大舅一听只觉不可置信,他活了一把年纪了可没见过谁种出来过。 宋清引着几人去菌房那处,掀开盖着的枯叶,翻进坑底捧一朵半大的菌球递给上面几人。 张升离得近,接过来打眼一瞧,“嚯!可不就是茅草菌嘛!” 此刻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天边的霞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彩,毫无保留地照在这个小山村。 张升小心把菌球递给大舅,大表哥与郑大也迫不及待挨过来观看。几人看着这小小的菌球啧啧称奇。 都是庄稼人,这菌球还没撑伞也认得出这是什么品种。 将菌房恢复原样,几人回到桌边,宋清将人工栽培蘑菇的亩产量、净利润等掰开了揉碎了说给几人听,几人都听得心动不已。 种庄稼亩产三四百斤已经是顶顶好的了,米价最贵也是十五文一斤;种一茬蘑菇采收期有两个月,亩产两千斤! 就是十文一斤贱卖也有二十两银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想也不敢想什么庄稼亩产千斤。 宋清这还是保守说法。等第一茬菌子采收完了,天气热起来,第二茬产量还能翻一番。 若是有精密的技术控制菌房湿度、温度、通风状况等,再实时监测菌土营养物质消耗,及时补充养分,亩产万斤不是问题。 “就是这地不能连续几年都种菌子,种一年得歇个一年半载的。”宋清停顿一下,让几人缓冲缓冲,“所以我想着找几户人家一起种,每家地轮着来。” 本来想的是请人种,话到嘴边改了主意。 几人早都心动不已,还是张升时常卖山货,考虑得多,临了多问一句:“要是种的多了卖不出去该如何?” 不是他杞人忧天,菌子这东西不好存放。有些品种早上才冒头,要是没人采,下午就能化成一滩黑水。 就是采摘回去最多存放四五天。 “张哥这个问题我想过。”宋清向几人细说,“我今早跟城里酒楼联系过,他们能收一部分。主要还是零卖,到时候建烘干房,做成菌干出给商队也行。” 说到此处宋清详细说了烘干房的建造、运作,几人虽然听得一知半解,觉得还是挺靠谱。 大舅到底年纪大经历得多,拍板道:“让你大表哥跟着你做,哪儿有只拿好处不担风险的美事儿?” 这话是对王兴义说的,却也是说给张升、郑大两人听的。 郑大当即表示跟着宋清干,左右他家已经没有出路,那几亩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赌一把。 张升想了想,也选择了跟另外两人一样的路。他打猎虽是比普通人家挣得多,到底太危险,收入也不稳定,他一上山媳妇孩子在家里都得担惊受怕。 如此这般,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正好郑大家还有五亩旱地荒着,便先种五亩。 说到分成的时候,宋清本来建议四家人平分,张升三人却否了,只说宋清一家占四成,他们一家占两成。 种菌子的法子是宋清琢磨出来的,到时候菌子要怎么伺候、怎么采摘、怎么出手都要靠他。 几人无非是出力出地,最多再出点银钱,这些宋清也要出,哪还好意思平分? 事情说定了,宋清取了纸笔写书契,一式五份,四人各一份,明日拿去官府盖了章还要给官府一份。 几人就种菌子的事儿问了好些问题,越问越觉得事情靠谱,小宋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的。 灶房里的早都收拾妥当了,听见几个爷们儿在谈事情,大舅娘便带着几人唠家常,顺带着把宋清二人没卖的猪下水、内脏、猪头肉、猪脚这些给洗了,人多做起来也快。 这下听动静像是谈完了,便都出来叫上孩子回家。再耽搁下去天黑了路可不好走。 临走前,宋清把五个孩子的小兜兜装满了糖花生——郑大家那个小的在他娘背上,一岁大的奶娃娃也吃不了这个。 却说三家人走了一段路,便分开往各家去了。 郑大嫂背上背着老幺,怀里抱着老三,走在郑大后面。 郑大拄着拐杖艰难往前走,边走边将刚才几人商量的事情跟自家媳妇儿说了。声音里都是恍惚,隐隐冒着生机。 郑大嫂听了,满心都是感激,还有些不是滋味。心里怎样想的却没跟她男人说,他正高兴着,何必惹他不痛快。 他们家跟小宋一家没甚交集,人家心善拉了他们一把。她那婆母却是......不知如何评价是好。 她生老大的时候,因着老大是个小哥儿、她男人在镇上做工,她婆母是将她好一顿磋磨。 生了孩子第二天就让她下地干活,她晕在地里被好心的婶子送回家去。 转天就听见她婆母编排她,骂她是不下蛋的鸡,说她不高兴煮蛋给她吃,坐着月子假惺惺下地装晕,为的就是败坏婆母名声。 她要是真吃了蛋也不至于记恨到现在,那蛋明明是煮给小叔子和小姑子吃的,她吃的是几人的剩菜剩饭。 可是她没有底气说些什么,因为老大是个小哥儿,她要是辩驳几句村里的婶子专是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好在她男人待她好,镇上做工的主人家一人给发了个鸡蛋,她男人都揣回来给她。对她们娘儿俩都好着。 她就想着她是嫁了她男人,又不是嫁给婆母。 如今想来,她那婆母心里又没有她男人这个儿子,还管她生没生儿子作甚?不过是找个由头发作罢了。 要真说恨透了她婆母,还是在她男人受伤那一回。 她生了老幺,身子虚得厉害,婆母一口好的都不让落她嘴里。她男人心疼她,才跟着另外几个汉子上山逮野猪。 两口子这些年挣的银钱,都给婆母这样借口那样说辞拿了去,却是连请大夫的银钱都不肯给她,转头又给小叔子家买了饴糖! 她婆母最好是一辈子跟着小叔子一家,要是老了落在她手里...... “娘,不哭不哭!” 郑大听见老三说话,转头却看见他媳妇儿正漱漱掉眼泪,老三一边哄一边给他娘揩眼泪。 “怎的了?哭什么?”他怎么不知道妻子在哭什么?自打他伤了腿,妻子便没在他面前哭过,咬着牙撑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如今日子有盼头了,受的那些委屈便都冒出来了。 “没什么,我高兴,高兴还来不及呢!”郑大嫂放下老三,扶着郑大回家。 老大牵着两个小的走在前面。 —— 次日一早,宋清刚把菌房里的几朵茅草菌采完,大表哥就赶着牛车来拉几人去县衙盖章。 回来的路上下起毛毛雨,好在都到村口了,没把几人淋成落汤鸡。 宋清回到家,见时辰还早,便调了卤料把猪头猪蹄各卤了一半。 做卤料的材料好多都是昨日在城里医馆买的。 猪头猪蹄卤出锅了,斟酌一番,还是把内脏也下锅了。猪内脏他不喜欢吃,也不怎么会做,只看卤出来沈之洲吃不吃了。 小猪嘛,不挑嘴的,应该都喜欢吃吧! 沈之洲在卧房里写文章,写着写着打了个喷嚏,也没在意,揉揉鼻子继续写。 宋清看了他的字,练得有模有样了,不过短时间内练不出风骨——有些人就是练一辈子也练不出。 便让沈之洲就练字一事作一篇文章或是一首诗。 这半个月来沈之洲除了练字以外也写了几篇文章,不过都是练笔之作,写得不讲究。 被喷嚏一打岔,倒是闻见灶房勾鼻的香味了。于是加快速度将打好的腹稿行云流水般呈现在纸上。 写完放下笔,取砚台压住纸,飞也似的奔去灶房了。 “嗨呀好香好香,我来得可真巧!”沈之洲踏进灶房,胡诌的话脱口而出。 宋清好笑地瞥人一眼,先拿碗装一个猪蹄给沈之洲吃着,才将猪头切片。 切好端上桌,递给人一个热乎馒头才坐下来吃,“就着馒头吃,不然吃多了腻得慌。” “嗯嗯嗯!”沈之洲已经被香掉舌头,边啃边腾出手接馒头,抽空还要猛点头,真是忙叨坏了。 “馋样!”摇摇头,宋清放下碗筷起身,捞一盘酸笋放在桌上。 “这个也好好吃!”啃完猪蹄,沈之洲夹了一筷子猪耳朵放嘴里,顿时香得想嗷嗷叫。 “晓得了晓得了,快吃!”宋清敷衍道。啥你都觉得好吃,待会儿让你吃猪大肠。 大快朵颐完了,宋清递给他的馒头还只咬了一小半,有一下没一下地夹卤肉吃,馒头是半点不想动了。 看出沈之洲已经吃饱了,就是舍不得放下筷子,宋清头疼地接过半个馒头,训斥道:“下不为例!” 沈之洲装傻,一边嘿嘿笑一边吃卤肉,“真好吃,都可以拿去镇上卖了!指定赚大钱!” 这是吃多了把任督二脉撑开了?还知道赚钱了,稀奇。 “别的可以卖,这个可不能卖。”宋清接着说,“这配方里有好几味药材,不能多吃,须得忌口的人也多,可别为几个银钱害了人。” “噢——”沈之洲拉长调子,看起来开心极了。 “你也不能多吃。”宋清见不得他这么舒坦的样子,给予致命一击。 这话沈之洲就不接了,当没听到,只看着人傻笑。 “装傻!”
第14章 陈秀才 沈之洲乖乖坐着,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宋清对他的文章作出评价。见人翻来覆去看了两三遍,忍不住凑过去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等到宋清看第四遍的时候,沈之洲坐不住了,干脆出声问:“看完了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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