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代文修想出办法,左观棋支棱起身,踉跄的朝代文修走去。 “我带着你下去……我是不会把你丢在上面的……”左观棋步伐漂浮,感觉大地在抖动。 “这个山在动,我们必须立马下去!” 左观棋大吼一声,将四轮车连带着代文修抬起,就要往山下走。 代文修不受控制歪斜了身子,袁泽和袁恩急忙上前,连那老者都松开小童的手,过来帮忙。 “主子,您把手松下,奴才会将代公子推下山的,您这样会将他摔了的!”袁恩紧张道。 他们三人实际使不上大力,只能死死抓着四轮车,以防左观棋突然松手。 “对啊,代公子现在已经有些难受了,您不是最担心他吗,怎能看着他受这些苦?”袁泽求情道。 代文修没料到事情能发展成这个地步,转头就能看见左观棋执拗的脸庞。 四轮车在他手下歪斜着,代文修痛呼一声,不知道腿上哪根筋又扭到了。 “你难受?”左观棋打了个饱嗝,大着舌头说道。 “我的腿疼。”代文修声音微弱,两位下人立马紧张了起来。 “主子……奴才将您抬下来吧。” 袁泽知道主子不喜人近身,但现下无法,若是再给摔了,摔到了腿可如何是好。 “那我将你放下来,我们去马车上喝水。”左观棋撒娇道。 “好。” 左观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四轮车快到地面时,手没有抓住。 若不是袁恩和袁泽也不敢松懈力气,代文修怕是直接会被摔下去。 “手滑了……”左观棋有些自责,可怜兮兮的递上自己的手,手指被四轮车划出了血道,看着有些狼狈。 “我们回府找华景来处理……” 谁让你非举这个车,代文修都不想理他,只想马上下山回府。 “你们随身的东西交给老朽吧,我们也正要下去,能帮你们带下去……” 刚才的吃食还没收拾,留下了一片狼藉,那老者跟在后面收拾,还能替他们看着点。 “那便麻烦您了,多谢。”代文修这边道谢,那边左观棋已经如脱缰的野马,快速朝山下奔去。 “公子!您慢点!”袁恩嘶吼着,在后面追。 下山要比上山难,袁泽小心翼翼将四轮车转过去,倒退着让代文修下山,可左观棋不知轻重,再加上底盘漂浮,直冲着一棵树撞了过去…… 砰—— 左观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冒金星。 代文修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是与太岁犯冲吗…… 一路上跌跌撞撞,左观棋撞了树,紧接着撞马车,但好在能回去了。 与那老者拜别,代文修久违的坐上马车,感觉今天发生了一切,像一场梦一样,可左观棋在他身边扣马车的木板,一把将他拉回了现实…… “安静会儿!”代文修几乎是祈求道。 他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现在是真的后脑疼,连与他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 “嗯?王妃……”左观棋扭过头,蹭到代文修身旁,“你睡着了吗?” 代文修闭着眼睛不想理他,可架不住左观棋烦人,他扒开媳妇的眼睛,一个劲儿的骚扰自家的王妃。 “王妃你睡了吗?你别睡,你看我的手……王妃…王妃你真的睡了吗?……” 左观棋宛如聒噪的鹦鹉,不停的重复话语,代文修气的胸闷,终于忍无可忍,在左观棋扒拉他眼睛的同时,给了他一巴掌…… 有那么一瞬间安静,代文修用斗篷蒙住头,总算出了气,左观棋懵了一瞬,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委屈至极,趴在代文修的身上抽泣…… …… “走快点!我要回府!”代文修烦躁的对外喊道。 “是……” 外头两人许是听到车厢内的动静,哪怕马车颠簸,也一刻不敢停歇。 总算回到了府里,代文修松了口气,让下人把身上哭闹的左观棋拉走,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任凭左观棋在外耍酒疯,也坚决不开门。 “王妃,王爷这样…要不要请华太医来开服醒酒的药方?”袁泽道。 “府里熬了,他可喝下去了?”代文修淡淡道。 接连灌了一壶热茶,代文修才觉得身体暖了些,手边的公务被曲广白解决的差不多,只需他盖章核对了。 “奴才是怕他这样在哭坏了身子,到头来劳累的还是王妃……” “他若能喝下去,也不必这般硬抗,让他闹着吧,以前不也这样……” 代文修头疼加重,但他没让华景过来,他若是到来,还得给他开门,弄的又是鸡飞狗跳的,索性让下人给熬了些药,打算吃了就休息。 “可您的身体也不适,今日还没让太医看过。” “明日吧,明日一早就让华景过来,提前给他打好招呼。” 双腿在暖和的屋子里,缓解了疼痛,代文修觉得自己能在撑一下,便又灌了个汤婆子,加厚了腿上的毯子。 “对了,元月初二还要回相府,去那里的东西你在库房挑几样,不失睿王府面子就好。” “是。” 代文修从架子上挑了本闲书,转动四轮车来到榻上,斜靠在软枕上,放松自己蜷了一天的身躯。 不知不觉,就在这温暖又安静的环境下睡着了…… 梦里,他感觉有人给他道歉,还轻柔的抚摸了下他的额发。 本来是有些温馨的场景,可腿上传来的疼痛无法忽略,一下下磨砺着他的神经。 “醒醒……快醒醒……” 声音由远及近,代文修如同被渴死的鱼,猛的睁开眼睛,他浑身都动不了,只有腿上的疼痛,能让他暂时清醒。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左观棋拿着自己的中衣,给代文修擦去汗水。 “……疼……”代文修嗓音干哑,极难发出声音,说话的同时,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第89章 道歉 左观棋有些慌了,他一脑门儿撞到了书房的门上时,才醒了酒,可那个时候,代文修已经在书房的榻上睡着了。 一想到自己干的蠢事儿,恨不得给代文修跪下认错。 “哪儿疼啊?”左观棋两手放于代文修腋下,将他上身抱起,靠在自己身上。 “……腿……”代文修张嘴不出声,屋里没有点烛,左观棋只得贴近他的唇边,才能勉强听见说的是什么。 “来人!传太医!” 床幔被一把掀开,左观棋将值夜的奴才全部叫起,待烛火被点亮,他才看见怀中人发白的嘴唇。 “王妃……王妃……”左观棋轻轻摇晃着怀中人,后又捏着他的手指,想让他醒过来。 代文修半梦半醒,耳边的声音甚是嘈杂,下半身冷的要命,仿佛是剁下来被扔在数九寒天的雪地里一般。 “王爷火盆来了,这个放在哪里?”妙若道。 今夜值夜的奴婢是妙若和花若,袁恩和袁泽刚被叫醒,如今正在下烧热水,准备多灌几个汤婆子。 “放的离床近点,华景来了吗?”左观棋道。 就寝前,左观棋怕代文修冷着,特地往他被子里放了个汤婆子,可在将代文修从被子中拽出来时,他的指尖都是凉的。 便想着,那汤婆子肯定也凉了,便想要将汤婆子拿出来换成热的。 可手刚一进去,上半身的被子上且有余温,可下半身,越是靠近脚的部分,冷的透彻…… “回王爷,小厮已经骑马过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华太医就能过来。”妙若垂首,不敢对视左观棋冰冷的眼神。 “王妃晚上有没有好好用膳?” 代文修回府就待着书房,不与左观棋接触,这个阶段发生的任何事他都不知道,唯恐是那个时期吃食行动上出了问题…… “和往常没有太大差别,王爷吃的什么,王妃吃的就是什么。”妙若道。 怀里代文修还在无意识喊疼,两人盖的不是同一条被子,但他那边的被子没有热气,左观棋只得拉开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为他取暖。 左观棋的脚碰上代文修的脚踝,将他冰的打了个寒颤,随即便将自己热乎的身躯,缠了上去。 “王爷,华太医来了。” 袁泽急匆匆走进来,怀里抱着几个汤婆子,后头还跟着一脸茫然,像是没睡醒的华景。 “别磕头了!你快来看看他!” 左观棋暴躁的声音响起,一下将华景的瞌睡劲儿吓没了。 完了,这回是真出事儿…… 华景一看代文修的面色,立马正色起来,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银针,来不及看腿部的情况,就照着穴位直接扎了下去。 “王妃心神不宁,醒不了又睡不安稳,臣此举是将他唤醒。” 华景对上左观棋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左观棋没有妨碍他,把怀里人的手腕递给他把脉。 “王妃气血不通,烦心过度,况且这几日天气不好,降水又降雪,尽量不要让王妃去湿冷,寒气重的地方。” 简而言之,不要让代文修操那么多心,也不要做些蠢事去气他,注意身体的保暖,多休息…… 华景将针施在代文修腿上,写了两副方子都递给了婢女。 “他的腿疼,要如何缓解?”左观棋担忧道。 “那是因这湿冷的天气,他的腿本就比普通人敏感,在外再冻上一圈,定是会疼的。”华景无奈的解释道。 他都说了很多次了,这腿一定要注意好,一点儿都马虎不得,怎么白日还去那山里待那么久! 湿寒入体,刚开始尚能忍受,这以后落了病根才是大事。 许是先前扎的穴位起了作用,代文修悠悠醒了过来,入耳满是华景不甘的愤懑,却出于上位者是睿王爷,而不敢发泄。 “观棋……”代文修声音微哑,入目就是自己扎的面目全非的腿。 “你醒了!”左观棋既惊喜又难过,忙询问他的感觉。 “腿疼……”代文修动不了自己的腿,可腿带来的疼痛之感,让他无法忽略。 “他还是疼。”左观棋转头盯着华景说。 华景:“……” “一时半会儿,无法彻底消除这种疼痛,针灸只能暂做缓解。” 华景颤颤巍巍,无助的跪在地上。 “那什么时候能不疼?”左观棋继续咄咄逼人。 “臣给王妃上了镇痛活血的汤药,人和人的体质不相同,需得看药效如何,再做调整……” 华景打了皮球,算是把这一关给过了。 汤药是妙若煎的,花若将草药制作膏状,拿给了华景。 代文修看着进进出出的下人,时不时回应两句左观棋的话,其余的时间都安静的躺在他怀里,不知想些什么。 “这几日天气不好,尽量少出门,把屋子烘的暖些,就算过两日腿不疼了,也要这样做,怕落下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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