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林默翻了个白眼,差点没忍住。 他赶紧拿帕子掩住自己的口鼻,瓮声瓮气道:“你这是喝吐了?你不行啊凌酒!真是白瞎了你的名字!” “你才不行!”凌酒勉强收拾好一地的污秽,从后窗把东西悄咪咪丢下去,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行不行的,你主上最了解了。”林默得意洋洋甩了甩脑袋,眸光一转,凑到他旁边,“你看你都不行了,不如我们连夜回去吧,回宫给你找御医看看,有病治病,别耽误了。” “我没有不行!”凌酒怒道,“我没病!只是骑马赶路太快了,喝了风,肠胃不舒服而已。” “肠胃的病可大可小,你还年轻,可不能耽误了。走吧走吧。”林默一边说一边上手要打包他的包袱。 “统领!你这白天黑夜赶路的,你受得了,马也受不了。”凌酒撇撇嘴,“知道你归心似箭,想主上想的快疯了,也不能这样赶路啊。” ——“谁说马受不了!” 虚掩的门砰一声被推开,凌海兴高采烈站在门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皓白的小牙齿,“我已经换了三匹快马,刚从马市换来的,好得很,体力充足!走!” “走!”林默顿时一喜,眉飞色舞,抬手抄上凌酒的包袱。 凌酒刚要挣扎,就被凌海抄着胳膊底下一个用力,腾空而起,架了出去—— “哎哎哎!我还没休息——我我我肠胃不适我要休息——” 凌酒挣扎无果,呼叫声迅速消散在夜色里。 宽阔的官道上,三匹快马猎猎疾驰,载着谁人的相思。叹思念如马,自别离不停蹄,日夜奔赴千万里——
第55章 我回来了 皇城与长乐镇的交界处,旷野一望无边。 两位男子坐在马上,牵着缰绳来回打马踱步,心急如焚。 一位魁梧如山,一位高洁似雪。 桐卓本来今日是有任务的,临时与桐越换了班,一大早便和苏景皓一起守在了城门外。左右今日凌漠也要回来了,晚上不需要桐越执夜了。 两个人伸长了脖子远远直看,马蹄在旷野上踏出哒哒的声音,寂寥又焦灼。 终于,桐卓以他眼卫的精准视力,远远看到一阵似有似无的尘烟。 “主上!他们回来了!来了来了!”桐卓大喊一声。 苏景皓眸光一闪,浑身紧绷,扬鞭一挥,双足微微一夹马腹,骏马带着他立刻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桐卓立刻打马跟上,旷野之上霎时扬起一片苍茫的烟尘。 马蹄声渐渐临近,远处的三个黑点逐渐变大,逐渐明晰,凌海,凌酒,林默三人的身形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 眼看着三人的身形越来越近,苏景皓忽然牵住缰绳顿在了那里,骏马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往左划了半个弧度,轰然落下。只剩了桐卓的马呼啦啦一路嘶鸣着破空而去。 林默远远便看见了苏景皓的身形,看见他往自己的方向打马扬鞭奔来,看着他勒马停住,默然静立。 他在等我。他在等我。 林默心头狂跳,一股热流从心间哗然冲向四肢,冲到头顶,眼前瞬间就模糊了。 他单手牵住缰绳,另一只手抹了一把眼泪,马蹄速度不减,呼啸着冲了过去,片刻便临近了苏景皓。 林默嘴角含笑,足尖微点,腰腹一个用力,轻喝一声便从自己的马上掠出,稳稳当当轻轻巧巧落在了苏景皓的马背上。 苏景皓一言不发,反手一鞭挥下,骏马嘶鸣,放开四蹄狂奔而去,顷刻间便不见踪迹,只余下一路尘烟滚滚。 林默拥着苏景皓,将自己的脸小心翼翼贴在他宽厚的背上。 回来了。回来了。 是他,是心心念念的他。就在眼前了。就在身边了。就在自己的胸口了。 不是梦里那个一捏就变泡影的人,是实实在在的温度了。 苏景皓牵着缰绳打马一路狂奔,沿着官道一路冲到入皇宫的暗道口,甩手扔了鞭子,胸膛猛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 龙涎香的味道带着苏景皓的温度一波一波扑向林默的心间,林默的眼睛瞬间一阵酸楚,眼泪哗然而落—— “哇——我想你好久好久了,我天天都在想你!你怎么后来都没有信了!你是不是在宫里特别开心都顾不上想我!” 林默断断续续语无伦次抽抽搭搭开始叨咕,半是倾诉半是控诉,直听得苏景皓一颗心百转千回,软成了一滩水。 他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伸出手把林默凌空抱起,紧紧拥在怀里。 终于在怀里了! 终于不是在梦里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林默抽泣着控诉。 苏景皓嘴唇颤抖,张口结舌半晌,刚喊了一句“凌漠”,眼泪就扑簌簌滚滚而下。 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半晌没有说话。 一直到林默轻轻嘶了一声,苏景皓才哑着声音问:“怎么了?” 林默委委屈屈伸出一双手,手心摊在苏景皓面前,撅着嘴巴,带着几分哽咽:“手心,都破了!你好狠的心!宫外的规矩竟比宫里还重!” 苏景皓仔细看去,一双原本白皙的掌心,如今覆盖了一层薄肿,因为捏着缰绳一路打马赶路,掌纹的地方都破了一层油皮,微微渗出血丝来。 他心头微微一揪,薄唇紧抿,圈成一个圆润的O形,轻轻在林默的掌心吹了几下。 “呼——” “这样好点了吗?”苏景皓抬头向林默看去。 林默撅着嘴:“好一点点。但没有全好。你太过分了,听说是你下的令,打不肿就继续打,打肿了才算数。” 苏景皓立刻否认:“我哪有说过这样的话!不可能!我怎么忍心打肿你的手?” 就在此刻,桐卓,凌酒,凌海三人刚好到了宫门口翻身下马,苏景皓的话随风传来,凌酒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主上,这是您亲自下的口谕呀!” “朕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苏景皓矢口否认。 凌酒立刻双膝跪下,抬头竭力争辩:“主上!真的是您自己交代的呀!奴才可一点儿都没敢疏漏夸张啊!” “你有何证据?”苏景皓瞪眼。 “……” 神特么证据!口谕!能有什么证据! 凌酒一脸惨然—— 林默眸光从凌酒脸上晃过去,又落在苏景皓的脸上,来回扫了两遍,挑眉看着苏景皓:“主上——真不是您下的令?” 苏景皓一听他唤自己主上,浑身寒毛就立了起来,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此刻板正端肃,蹙着眉头认真道:“不是,绝对不是。” 凌酒张口结舌,脑袋一垂就不吱声了——得,自己栽了。 “既然不是您下的令,那凌酒假传圣谕,还请主上给个发落吧。”林默斜睨着凌酒,懒洋洋道。 苏景皓眸子一转,立刻道:“说起来朕也有些奇怪,凌波说是你交代的,必须得日夜守卫着朕,寸步不离。这些日子朕是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差点没把朕给憋死。” “这是你的主意吗?是你交代的吗?”苏景皓抬起了眉毛。 “当然不是。”林默干脆利落,“主上说笑了,我怎么会如此没有分寸!” “哦?是吗?凌波,要不你出来解释一下?”苏景皓对着身后远远唤了一声。 暗道中,凌波哭丧着一张脸走出来,双腿一软就跪在了二人面前—— 他可比凌酒机灵多了,知道不在这二位面前做垂死挣扎,总之!主子说你错就是错了!没错也错!不是你干的也是你干的!求生法则! “既然如此,他也算假传命令了,不如请凌统领给个发落吧。”苏景皓把目光投到林默脸上,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林默干脆利落毫不犹豫掷地有声嘎嘣带脆:“那就共同发落吧,一人二十杖,去刑房领罚。” “啊——”凌酒哀嚎出声,立刻被凌波摁住脑袋磕在地上,随即自己也低下头去:“谢主上和统领赏罚。” 二人抬起头,林默和苏景皓早已经离开。 凌酒一脸惆怅看着凌波哀嚎:“关我屁事啊!我真的是冤枉啊!” 凌波耷拉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就你冤枉?” “啊——我不想挨罚!”凌酒惨叫出声。 “走吧,早死早超生!”凌波长长叹息一声,一把拽了他起来,生拉硬拖往刑房挪去。
第56章 极尽磋磨(催更符加更) 林默和苏景皓牵紧了手穿过暗道,走过长廊,踏过御花园,一路上相顾无言。 多日未见,二人都堆积了满腹的情绪,却又无从说起。 苏景皓的气息如云雨一般萦绕在林默的周身,从他的鼻尖直直沁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披散的墨发被风吹起,有一缕格外调皮,飘到了林默的耳尖,在他的耳尖之处微微撩拨,划了一个半圈,又忽忽悠悠飘走。 林默浑身一个战栗,奔腾的血液顿时从他的脚底窜到他的心头,滚烫。 他抬眼望去,正好走到御花园,花草掩映之间有一处凉亭,宽大的石桌陈于其中。 林默顿住了脚步。 苏景皓原本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忽然发觉拽不动了,回头一看,便看到林默的眼神—— 那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一双原本湛清的眸子此刻暗潮涌动,炽烈的情绪自其中滚滚而出。 苏景皓一个哆嗦,低声道:“阿漠,怎么不走了?” “我想——吃你。”林默贴近他的耳边,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挑了一下他的耳垂,只挑得苏景皓连连后退。 “回永夜宫再说。”苏景皓瞬间脸红,垂着眼睛压低了声音。 “不,这一次,就在这里。” 话音一落,林默抬手便将苏景皓打横抱起,阔步走到花木中间那个绝好的凉亭之处,宽大的云袖轻轻拂掉了一层灰尘~ “元初——”林默唤道。 他没看到元初,但他知道,元初一定就在旁。 果然,元初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弓着身子垂首而立:“漠公子有何吩咐?” “清场。”林默淡淡道,“我与皇上有事要谈。” 元初头也不抬,垂着脑袋匆匆离开。 苏景皓被林默打横抱起又翻了个身,折腾的头晕目眩,刚从晕眩中缓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姿势危险。 他惊慌失措挣扎:“阿漠,不要在这里!” “无妨,元初已经清场了。”林默一边说,一边手上不停,三两下就挑开了苏景皓的外袍。 苏景皓还在挣扎,说话已经带了泣音:“不要,阿漠,不要在这里,回宫好不好?回宫再说!” “可我——半刻都不想等了。” 虽是严冬,御花园内却无半点凋零之象。奇珍异草郁郁葱葱,冬季的腊梅凌霜怒放,带出一阵清冷的香气,随风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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