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周满本想继续哈哈哈,见宋羽寒笑得阴恻恻的,警铃大作,立马调转了话头,“我自然是,领钱办事,忠贞不二啊。” “那便好。” 两人又走了许久,周满不敢再瞎说,宋羽寒也懒得闲聊,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周满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率先开口: “那个,温公子,我怎么见她?” “我叫温羽。”宋羽寒并没有停下脚步,胡诌了个名字,他从怀里拿出一条粉色的剑穗,递给周满。 “哦哦。”周满应声,伸手接过,此物通体以粉色为主,上系平安扣,下坠玲珑色,刻着群花与蝴蝶,浮雕精致而小巧,仿若展翅高飞,望去便知价值不菲,周满仔细辨认着挂珠旁刻的小字,试探地读出来:“......蝶?” 周满惊讶道:“你还真认识戊戌城城主?” 宋羽寒任他上下打量,歪首:“我像骗子?” “不不。”周满摇头,“我是想说你既然认识,干嘛不直接上门?” “难不成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难道真的是情夫?…...我开玩笑的,你看你这人!真经不起逗哈哈,哈哈。”周满见宋羽寒的眼神越来越不善,立马改口,干笑几声,老老实实闭嘴赶路。 宋羽寒叹了口气,忍住想抽他的欲望。 而这边的周满脑海里正翻江倒海,脑补了一部“城主养的面首被城主大人厌弃,无奈只得改头换面求得原谅。”的大戏,不由得同情地瞄了他一眼。 宋羽寒哪里知道他的内心戏如此丰富,他心里还千回百转地思考着要使在周满身上的死刑。 方才就已经能瞧见城门,闲聊片刻这会也已经到了,周满偷鸡摸狗惯了,还从来没这么光明正大的从城门进过,居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宋羽寒优哉游哉地立在原地,冲周满仰仰下巴,示意他过去,周满吞吞口水,手心冒汗,一想到他马上要见到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机会见到的大人物,又有些跃跃欲试,他抓紧剑穗,确认道:“......我真的去了?” 宋羽寒点点头,靠在了一旁的榕树之上。 “那银子记得给我哦,不能食言!”周满提醒道。 “啧。”宋羽寒折个树枝扔他,催促道:“少废话。” ......周满歪身躲过去,转身冲城门小跑过去。 他低头弯腰地跟城门守卫说了几句话,守卫摆手想打发他,他拿出宋羽寒给他的剑穗,守卫招呼了领头的说了几句,周满见他犹豫,又从兜里拿出几两银子,塞到他手里,毕竟宋羽寒给他的钱可不止几两,贿赂完还有得剩。 守卫的见钱眼开,终于点头答应,往后示意人带他去,周满忙不迭地跟着去了。 还挺机灵。 挺好。 宋羽寒飞跃到树上,悠哉地靠着叼了片叶子。 他丢弃了肉身之后,灵力虽会大打折扣,但对付赵菁东还是绰绰有余,不过想必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害怕他会使用禁术重生,将他的尸体重重封印。 宋羽寒吐了叶子,屈腿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晃荡着垂下的那条腿。 他曾自觉有愧于毕思墨,明里暗里对赵菁东多加照拂。赵菁东小的时候还算得上可爱,越长大做事越没了章法,被魔族利用而不自知,若非那个带着灰袍子的人突然出现,只差一点他就能活捉赵菁东。 可那人究竟是谁?魔族已呈现颓败之势,百年来都不曾出现这样能与他与之对抗之人。 究竟是谁呢。 宋羽寒又摘了枚新叶放在嘴里嚼,眼神投向远方。 ! 突然,他神色一凝,一道细微到让人难以察觉的熟悉的妖气袭来,猛地转头看向城墙之上,那里什么也没有。 宋羽寒蹙眉,是错觉……? …… 城墙下落下一名身形修长的黑袍人,竹编斗笠边沿遮住半张脸,黑纱遮面,袖口处露出半截苍白的手指,阴冷诡谲。 他转首偏了偏头,转身离去,只听见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消散在了空中。 ...... 城内。 城主府装潢极美,房梁之上丝绸如水,挂满了房间,雕花窗半开,黄昏的凉风顺着窗沿,丝绸似舞者扬裙起舞,屏风后有人披纱弹琴,指尖跃起琴音,顺着罗纱飘来,似雨后春笋,又似春雨点滴。影影绰绰,似真似幻。 周满只看一眼便被摁住了头。 “城主大人,有人找。” 守卫领着周满低头向屏风内弓腰喊话。 琴声骤停。 “哦。”一道女声响起,音如天籁,“你且下去。” 守卫行礼:“是。”随后退下。 屏风后窸窸窣窣,似有人起身,挑开满房红丝绸,周满不由得有些激动,这样动听的声音,会是怎样一位美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满心如擂鼓,他低着头,映入眼帘地是一双绣满了月季的绣花鞋,花从中翩翩飞舞着几只紫红色的蝴蝶,金线绣边,看着雍容华贵,周满心想着这图案好像哪里见过,头顶便响起声音:“抬起头来。” 周满闻言抬头,大吃一惊:“小,小孩子?” 此人粉面桃花,眉眼微弯,眼中似水波光粼粼,单看五官无可挑剔,可偏偏生了一张娃娃脸,且身高不足五尺,宽袖之上也跟绣鞋一般绣着月季与蝴蝶,合身却不适合她。 蝶永宜平生最不喜别人叫她小孩子,眼神微冷,寒意如青苔般迅速蔓延开,房梁之上开始结出细碎的寒冰。周满汗毛直竖,立马闭嘴。 蝶永宜用着那与他长相与身高极其不符的声音质问他:“你的来意?” 周满反应过来,心下暗骂自己不会看脸色,他连忙说明来意,并把宋羽寒要他带的话一并带上。 周满偷偷看她反应,果不其然蝶永宜松了脸色,她闭了闭眼,低声道:“终于……快带路。” 周满欲在前带路,蝶永宜嫌他慢,直接拽着他的后领子,无视他惊恐的叫声从高楼一跃而下,身影化作蝴蝶,翩然而落,现身时直接将眼冒金星的周满撒手一扔。 见树下侧身靠着树身的熟悉身影,一改方才生人不近的模样,露出喜不自胜的神色,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喊道:“小羽哥哥!” 周满:“............” 宋羽寒眼底含着笑,伸手扶住她,小声责备:“小心一点。” 蝶永宜不在乎,转头看看正在往这边打量的周满,撇撇嘴,随后转过头小声询问:“你可有……” 宋羽寒知道她担忧什么,换生之法说到底其实失败的案例非常之多,对身体的损伤也是无法逆转的,若非他献祭了几乎一半的修为,恐怕就只能死于赵菁东与那个魔族人之手了。 他声音清冽,含着笑意道:“没有,你不用担心。” 蝶永宜还是有些忧心他的身体,见周满往这边看,只好按耐住,说:“我们进去说吧。” “稍等。”宋羽寒从口袋里摸出一袋子银钱,放在周满手里,笑眯眯地说:“多谢你了,这是报酬,你若是不走,能在这里稍等我片刻吗?” 周满的神色还有些怔愣,第一反应是宋羽寒可能真的不是跟这小姑娘有那种关系,他不由得问道:“你俩难道……” 宋羽寒头也不回地用树枝敲他脑门,道:“没有难道,闭嘴。” 周满:“……我闭嘴。” 蝶永宜从下楼之后,从头到尾再没正眼看过他,小孩子气般拽拽宋羽寒的衣袖。 宋羽寒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别闹。” 蝶永宜是直接从窗台飞跃而下的,避开了眼线。 周满瞄了两眼,本以为与修真无缘,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与修士打上交道。 他打开银钱袋,一下子被金光闪闪的金子晃花了眼,“嚯……!” “你这么……”周满抬头,话音未落眼前两人却先一步不见了踪影,慢吞吞接完了下半句话:“有钱的吗……” “那干嘛不自己去得了......”周满嘀咕道,小心翼翼收好钱袋,坐在树下发起了呆,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进出城门,他撑着脑袋放空脑袋,突然一拍大腿:“莫非我果真是算命的说的,什么天纵奇才,埋没的明珠,今日就是我的机缘?!”
第4章 见个男人 室内。 宋羽寒一袭素衣席地而坐,眼前搁着木质雕花方桌,竹编的茶底座上温着一壶茶水。 他与蝶永宜相识并不久,蝶永宜年纪小,她化形之际,宋羽寒曾经救过她的性命,蝶永宜无父无母,他也一直将蝶永宜当做妹妹来看。 他没死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蝶永宜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 “方才那人就这么放了?”蝶永宜想起周满,不放心地询问道。 宋羽寒倒了杯茶,道:“你很在意?” “谁瞎了眼在意他,形势所逼罢了。”蝶永宜席地坐下,嘀咕道,“万一他识得你,转头说了出去该怎么办。” “唔,应该不会吧,临走时我拍了个咒给他,若是老老实实走,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宋羽寒喝了口茶,接着说,“但若是嘴上不把门便会触发禁言,自行脱了裤子在街上痴狂裸奔,留着涎水痴笑三天三夜,方可解除——罪不至死,脸却丢尽了,极好。” 他说完后像是回忆起什么,笑道:“如何?这术法不错吧?” ……气氛凝滞了片刻。 蝶永宜一激灵,干笑几声:“哈哈哈哈,极好,极好。” 宋羽寒慢慢悠悠地又喝了口茶。 除了修为之外,若论起旁门左道,在斜月阁,乃至整个修真界,他也颇有造诣。 曾经还在学堂念书时,宋羽寒就自创了一个“先生我错了”之术,为何叫这个呢? 这就要说起他究竟是有多么厌恶读书。 修仙子弟讲究的是一个静气凝神,打坐时不可喧哗,诵读时不可交头接耳,因此先生们均是请得最严厉的那一批。 但宋羽寒怎么能憋得住?他仗着自己天赋异禀,成日里在先生的课上吃了睡,睡了吃,兴致来潮了便翻墙逃课,没了精力再去补习功课。 久而久之,众人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宋羽寒!你给我过来!”“宋羽寒!你给我滚出去!”“罚站!”“不许吃饭!”诸如多是。 为了省事儿,宋羽寒自创了这个逃课必备之术法。 用法也简单,只需依照着画上符,将其往人偶上一贴,念几声咒语,人偶便会幻化成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只要听见先生的声音,便会自动站起说“先生,我错了。” 这种咒多得数不胜数,只不过当时的他学艺不精,做工粗制滥造,人偶时灵时不灵,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上次的课题做的不错,下次……” 人偶铿锵有力:“先生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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