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思墨看着他们打闹,温和地笑道:“他年纪还轻呢,臭美一些也正常。” 宋羽寒一把揽住他,哈哈笑:“还是师兄懂我。” 赵殊锦去追他,嘴里叨叨个不停,诸如是“别想趁机拉帮结派,带坏毕思墨”一类的话。 ………… 韵音宗。 每月一次下山历练的日子各宗门大开,各个门派也可互相往来,朱雪音与同行之人分别后,将狐狸收入乾坤袋里,独自一人迈上石阶直奔后殿。 后殿的大门紧闭,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入,因此无人打理,外院的药园与杂草交缠生长,门锁又生了锈,看着荒凉破败,与前殿装潢格格不入。 朱雪音绕过药园,推门而入。 殿内丹炉罗列,药香阵阵,一两鬓斑白,皮肤松弛的老人坐列其中,运气催发丹火。 朱雪音唤他:“爹!” 老人停下手中动作,看她,言语淡淡:“东西呢?” 她不满的扯下乾坤袋扔给他:“每次都不知道先关心我,总是先在乎这个——喏。” “你若是有你兄长一半能耐,我也不至于如此操心。” 乾坤袋里的东西顺着灵力倾倒了下来,除了灵草之外还有几只开了灵智的动物,见状四处逃窜,老人早有准备,补下灵网,不消片刻,逃窜的动物都被电的僵直在地,动弹不得。小狐狸也在其中。 它的毛色太过奇特,吸引到了老人的注意,他奇异观察了许久,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它问:“这?” 朱雪音不耐烦他老拿兄长与她做比较,见老人盯着小狐狸,敷衍地答道:“下山之时碰见的,皮毛这样丑,做暖手袋也不够格,就带回来看看你用不用得着。” 韵音宗的宗主都是炼丹狂魔,见到小狐狸眼睛都快发光了,激动地询问:“这真是你下山修炼所遇?” 朱雪音:“是啊。” “路途之中可曾遇见其他门派?” 朱雪音见她爹神情激动,不由得重视起来,庆幸没有叫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直接一剑刺死它,稍微坐正了些,说道:“遇到了斜月阁的赵殊锦和去年仙门比武中的魁首宋羽寒和毕思墨,这狐狸似乎还蛮喜欢宋羽寒,一个劲儿的往那边扑。” 老人意味不明地说“……啊,是他。” 朱雪音不解,老人也不解释,他摸摸花白的胡子,赞赏道:“做得好。” “?” 老人又回过头去鼓捣着药材,解释道:“这狐狸长得的确是……不过好歹也是狐族,狐族乃妖族王族血脉中一支,妖族并不信奉强者为尊,更多是血脉传承。狐族,他们惯用美色与幻术迷惑敌人,然后再慢慢将敌人折磨致死,动作迟缓而优雅,很是可恶。” “狐族爱惜形象,想必他它是因为长得太丑,而遭遗弃吧。” 朱雪音想起刚见面时小狐狸泪眼汪汪的眼神,不由得哈哈一笑:“那我们岂不是还成它的救命恩人啦?” 老人停下手中动作,说: “以血养魂,以精养气,狐族喜欢吸食人类的气血来达到滋补自己的目的,相反,像这样王族血脉浓厚的小妖怪,同样也是最适合做药引的,与其让它无人哺育饿死冻死,还不如给我做药引子。” 背后的药炉正被丹火灼烧着,炉边被烧得通红,胡须花白的老人眼神阴险而毒辣,他弓下腰:“小狐狸,你好啊。”
第6章 捡只狐狸 三月后。 宋羽寒被挤在人群中,人生第一次独自下山历练除祟,却险些被端着瓜果蔬菜的大姨大妈生吞活剥了。 村民大妈挤进来:“哎哟小伙子你就收下吧,大妈这里还多着哩!” 宋羽寒推辞:“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您自个儿留着吃吧。” 大妈们纷纷道:“收下吧,你看你这娃儿,瘦出毛病来了,收下吧收下吧!” “是啊,娃儿太客气了哩!收下吧,收下吧......” 修行之人不得私自收礼,这是禁令,宋羽寒绿着张脸,这地方的大妈们也太热情了,简直无法招架。 他软下声音来,劝道:“姐姐们,你们收回去吧,我真的不用了。” “哎哟!什么姐姐!”谁知大妈们更羞涩了,纷纷飘起了红晕,又转行给自己的女儿说起了亲。 宋羽寒:“............” “师兄!师兄!” 宋羽寒赶忙回头,见是宗主最小的徒弟云七在挥手叫他,云七扯着嗓子喊:“大师姐叫你!说有急事!十万火急!” 他仿佛见了救星,努力将自己从大妈群中拔了出来,艰难地说:“你看,你们看,我师弟来了,十万火急呢!这便不久留了......师弟!” 大妈们哪里肯轻易放过他,拉扯不停,云七一个健步冲过来,气吞山河,呐喊道:“大妈们!别送了!我们师兄除了大鱼大肉一概不吃!手里的女儿也留着吧!他养了六七个女人,个个都是五十以下,四十以上,口味特殊,望诸位快收手!” 这几嗓子嚎得极富感情,他嗓门大,振聋发聩。声音在山谷中荡了几圈,绵延不绝。 宋羽寒:“............” 众大妈顿时鸦雀无声,打着哈哈边笑边散。 “啊......哈哈哈,没事,没事,那你,那你们先忙。” “先走了,先走了......” 大妈们走远后,依旧窃窃私语,修仙之人听力极好,能听的几句,大抵是“没想到浓眉大眼的一小伙子是这种人”,“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宋羽寒:“............” 算了,摆脱了就行,什么办法不重要,他苦涩地想。 ...... 斜月阁内。 “什么?什么?”宋羽寒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迷惑又震惊地看着赵殊锦。 赵殊锦扶着额头,头痛至极地重复说:“韵音宗提出说要与斜月阁联姻,昨日便来了消息,父亲也同意了,说是约了下午的见面。” “那?毕思墨呢,他怎么说?” 赵殊锦说到这个就来火,冷声冷气地说:“他啊,他可大义了,半点也不见挽留,我给你学一下。” 她掐着嗓子,故作沉稳地学毕思墨:“既如此,便也好,师妹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老阁主也满意的人选总是错不了的。” “你说他死了算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这么无所谓,连我被人做了介绍也无动于衷,我瞧着你之前骂他那句话对了,太对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我说他是屎。”还特地补充道:“最臭的。” 宋羽寒被呛了一下:“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赵殊锦气得冒烟,一把抓住宋羽寒的胳膊,毅然决然地说:“凭什么联姻见面是我找韵音宗,我们难道不如他们?我偏要带个男人去,气死那几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师弟!” 宋羽寒的抗拒写了满脸:“非得是我吗……” “胡闹!” 一声铿锵有力的斥责声响起。 宋羽寒跟赵殊锦同时一抖。 年过半百的老阁主气得胡子都在抖,他教训道:“你将婚姻看做儿戏吗!还要将小寒拉过去示威,一个女子,言辞不妥便罢了,行为也不妥,你今年二十八了,到底要多不省心呐!” ……赵殊锦气焰稍弱,低头不说话。 “你说你啊,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我问你喜欢谁,你又不说,你真难伺候啊你!” “阁主。”宋羽寒打圆场,脑子里疯狂地找借口,“师姐她,她其实,她……她准备推辞了这次婚姻便向喜欢之人表明心意!对方也是欢喜的,双方也都是正派子弟,说不定明年您就能抱上孙子了,这婚姻之事,您就甭操心了。” ............赵殊锦睁大眼。 “这借口都用了八百回了,还以为我会相信吗!” 赵殊锦:“……” 宋羽寒:“……” 老阁主来回踱了几步,见他们一声不吭,狐疑地看了宋羽寒几眼,越想越怀疑:“你小子,这么殷勤,莫非是你?” “啊?”宋羽寒没想到祸水引到自己身上了,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她一生气能将我当皮球……温柔地,额,那什么,倾诉,我配不上的。” 他见赵殊锦黑着张脸转过来,脑中千回百转地改了口供。 阁主骂道:“皮球,你见过对着皮球倾诉的?你可真是饱读诗书,说了半天,说了这么个狗屁不通的词!” 当然是因为可以来回踢,宋羽寒面无表情地想,嘴里却说着:“皮球不会说话嘛。” “您放心,若是师姐遇人不淑,我第一个揍他!”宋羽寒怕他继续追问,到时候无法自圆其说,立马抬手发誓道。 赵殊锦:“!!!!” 赵殊锦:“我……” “我真是管不住你们。”老阁主蹙眉,交代道:“罢了,实在是不喜欢便推辞掉吧,不过已经约了时间不去也不合适,今日一去便说清楚吧——小寒你去跟着她也好,别闹什么幺蛾子,往后也别想些莫须有的倾心之人来搪塞我了,回回都是这借口,我不管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哦对了。”阁主转身叮嘱:“被你们两个兔崽子打乱了思绪,险些误了正事,六天后有宗门大比,我选了毕思墨跟小寒,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准备一下,沉下心来修炼。” 宋羽寒嘟囔道:“这不是临时抱佛脚嘛——啊!我开玩笑的,我尽力!我一定好好修炼!”额头上猛地遭受一记爆栗,他捂住眉心,立马改口。 老阁主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转身离去。 将阁主送走之后,宋羽寒心有余悸地揉揉额头,转身去撑开窗格,通风透口气,顺口问:“师姐,毕思墨呢,这么大事他怎么都不过来说两句?” 赵殊锦提起他便有些烦,闷闷地说:“下山历练去了,说是有要紧的任务要处理。” 宋羽寒挑眉,不再多言。 …… 韵音宗在永轩陵往下,地势极好,因此十分适合滋养草药物,他们除开攻击善用音律伤人之外,也是最大的草药源头。 与斜月阁的阁楼不同,他们惯用石砖红瓦砌墙,又建的极高,数百阶的石阶蜿蜒其上,云雾袅袅,药草的清香与丝乐缠绕,如临仙境。 赵殊锦与宋羽寒两人往上走,也无人接待,赵殊锦本就是来退婚,也不在意这些虚礼了,反而低声跟宋羽寒八卦起来: “说起来,我听说韵音宗多是以身姿优雅的女子为主,阁主却是个臭老头,你说是不是他就喜欢看姑娘才这样揽招?” 宋羽寒假笑道:“阁主揍你的时候我不拦着。” 赵殊锦摆摆手:“哎呀,不差这一回了,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懒得理我。” 宋羽寒大惊:“阁主终于要放弃你了?!” “啧。”赵殊锦扬了扬拳头,“我揍你啊——说是仙祖最近要来吧,阁内最近几位长老也都聚齐了,我们也没见过这仙祖,也不知他长什么样,会不会参加这次的宗门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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