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间被惊得无话可说,宋羽寒一把提起他的后颈,周满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 哪知宋羽寒只笑眯眯道:“没事。” 胖子反应过来,大骂:“你做什么!快滚出去!” 周满也不解释自己不是他的仆从,连连鞠躬,退出了人群。 退开了人群后,他带着溢出来的得意摸摸他毛扎扎的短发,转身欲走,却被一红衣女郎拦住,“这位爷。” 周满生的矮,抬头就被两坨白花花的肉晃花了眼,女郎柳眉一挑,故意往前蹭了蹭,她抽了口长杆烟,把烟圈吐在周满的脸上。 “咳咳......”周满没反应过来,倒吸一口烟,呛得他直咳嗽。 女郎拉住他草草用烂布料搓出来的腰带,贴着他暧昧地问:“爷,做什么买卖的?” 周满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连连摆手:“不,不,我没钱的......” 女郎哈哈一笑,下巴点了点门口,低声说:“还跟姐姐装呢,刚刚从那拿的布袋子是什么?” 周满脸色剧变,转身拔腿就跑,果不其然女郎也不是吃素的,她卡在缝隙处,抓住伸手一抽,破绳子不禁事,被这一猛拽直接成了两截儿。 ! 周满只来得及兜住裤子,顺的钱包却没兜住,“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里头的银子也跟着咕噜噜滚了一地。 周围人停下来往的脚步,有人按捺不住,伸手欲捡,却被护卫拦开,清点好钱财之后拿给红衣女郎。 周边看戏之人围着他指指点点,红衣女郎捏着两包钱袋子,好整以暇地靠墙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朗声道:“抓小偷啊!”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突然有人认出他来,说:“周满?是周满!周满!别跑!” 这里离门不远,护卫都跑去拦骚动的人群,这会拦在门口的只有方才的女郎,她一个不设防,被周满一下子推了个趔趄。 周满夺门而出。 众人又呼啦啦地围去门口,见他跑远便都自觉无趣,稀稀拉拉散了。 “你奶奶的赵琳琅!我们走着瞧!”周满提着裤子狂奔,还不忘回头放狠话,跟刚刚那畏畏缩缩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赵琳琅哈哈大笑,理了理鬓发,软绵绵伸手拦住准备追的打手,温声说:“回去吧,不用追了,把这钱包还回去。” “是。” “赵姑娘!赵姑娘!”赵琳琅回头,小厮急匆匆地赶来,“赵姑娘,西楼二桌的客人说他带过来的白玉双鱼玉佩不见了,四处寻也没寻着。” 赵琳琅一愣,看向大门方向,摇头一笑:“真是的。” ...... 周满跑出好远,大汗淋漓,一瞬间觉得心肝脾肺也要跟着大喘气一起出来了,他停下脚步,警惕地回头望了望,确定了再无追兵之后才放心。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无暇的白玉玉佩,上下接扔着玩儿,眉眼间写满了得意,说:“跟我斗。” 虽说那袋子钱丢了,好歹还顺了个玉佩。 他七拐八拐拐进一家当铺,喊道:“老板!” 当铺老板睡觉被惊醒,精明的绿豆眼上下扫了他几眼,看清楚他的行头之后,姗姗起身,他摸着山羊胡,懒洋洋地靠在柜台,说:“要当什么?” 周满从兜里掏出玉佩搁放在桌上,道:“你看看。” 老板扫了一眼,剃着指甲,随意地说:“三两银子。” “三两?!”周满不满地嚷道:“这种品相怎么可能就三两银子,你再好好看看。” 老板停下动作,不耐地说:“你这玉佩是次等货,就值二两银子给你报三两算是我仁义了,小哥,偷错人了吧。” 一下子被说破来头,周满神色也不变,语气却急促了点,屈指敲了敲桌面,说:“五两。” “四两,再多了没法收,你另请高明。” “......四两就四两,成交。” 这种私下的小当铺,走的就是不正当来的货,撕扯下去是得不着好的,他混迹多年,自然深知此事。 于是只得揣着鼓起来的钱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内侧暗袋里,趁着夜色悄咪咪地摸着出了镇。 走到不远处时,隐隐能瞧见有座破庙,窗户纸都烂了,几根被虫蛀了的房梁摇摇欲坠地支撑着这座香火全无的庙。周满推开吱呀作响的门,哪知这多年不曾维修的门如此不禁推,直接顺着他推门的方向倒下去罢了工。 周满用手用力挥着扬起的灰尘,一边咒骂一边把门扶起来,熟练地对着边角用力卡进去。 他转身哼着小曲往里走着,手里晃荡着方才换的银子,没走两步却被吓得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庙内柱子旁,斜斜靠着一名笑意满满的素衣男子,那双笑盈盈的桃花眼,不是宋羽寒又是谁?! 宋羽寒见状笑意更深,挥挥手:“好久不见。” 周满悚然,第一反应是自己偷他钱袋子被发现了,但又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就不打自招了,一时间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 也不知站了多久,宋羽寒就跟不知累似的,连姿势也没动过一下,周满只得悄悄转了转脚脖子,没成想却被宋羽寒注意到了,他道:“站累了?坐会?” 周满抽了抽嘴角,还是忍不住了,自己前脚偷了他钱袋子,后脚主子找上门了,用脑袋想都知道他来干嘛的,总不能真是来跟他叙旧?? 他破罐子破摔道:“没错是我,你能怎么办吧!” “哦?这么果断。” 周满道:“但钱袋子已经被赵琳琅拿了,你要找也应当找她!” 宋羽寒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伸出食指点点他,突然道:“我觉得,他说得对。” 周满一愣:“什么?” 宋羽寒但笑不语,手指没有收回去,顺势一弹,一道飓风卷地而起,周满还愣神着,还没反应过来,脚底一滑,摔了个大马哈。 “啊——” 宋羽寒蹲在他面前,望进周满充满惊恐的眼神中,笑眯眯道:“钱袋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周满见过了他的手段,自然清楚他绝非普通人,咽了咽口水道:“……你想如何?” “偷鸡摸狗的事情总归不光彩,不如你跟着我,总好过人人喊打。” 周满动作一顿,一时难以分辨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嘟囔道:“只不过是一群中饱私囊,假公济私的酒囊饭袋,我只是偷了九牛一毛而已,有什么问题?” “容易挨揍啊,我看你跑得挺快,想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周满被人戳了痛点,呛声道:“要你教训我?” “不,我在接济你呀。”宋羽寒笑了。 周满爱财如命,听出了点不寻常,他迟疑道:“……什么意思?” 他那点花花肠子宋羽寒早就看穿了,一出手便扼住了他的要点,对症下药。 他从怀里摸出一袋子钱,晃了晃说:“你只需替我做件事,我付你钱,这样咱们都两不亏,如何?”
第3章 捡个小孩 “......等等,等等我!”周满气喘吁吁地追着前面的人,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撑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喊道:“等一下!” 宋羽寒宛若闲庭漫步,优哉游哉地走,闻言转头,看周满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诧异道:“怎么累成这样,你不是做扒手的吗?” ……周满不可置信,给他掰着手指,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二十里路啊,从夜里走到现在,我连口饭都没吃!” 宋羽寒道:“嗯?是吗?有这回事?” 周满头皮炸起:“当然有!” “这么一提醒好像是有点累了。”正当周满以为他要开口提休息片刻之时,宋羽寒一拍手,“别抱怨啦!你我都上路了,心无旁骛,自然就不觉疲惫了。” ……魔鬼……这人是魔鬼。 周满感觉自己超脱了世俗,灵魂跟着毒辣的日光飞上了天,呼哧带喘道:“……我是快上路了。” 此刻正当午时,六伏天,太阳最毒的时候,连不经晒一点的草木都被照的枯黄。 周满大喘着气,感觉自己就是那头牛,苟延残喘地一步一停,追赶着宋羽寒。 …… 宋羽寒见他实在是撑不住了,拎小鸡似的拎着周满往树荫走,拍拍他的脸:“喂,喂。” ……周满眼神空洞,宋羽寒不管那些七七八八的,扬手正反两面整整齐齐抽了他四个巴掌。 “啪!啪!啪!啪!” ……周满陡然清醒,还没反应过来一葫芦水就直接怼到了他嘴里,猝不及防呛了几口水。 “咳咳咳……咳咳……你就不能温柔点!”周满猛咳几声,瞪着他。 宋羽寒见他清醒,拍拍手,歉意道:“抱歉,从小手劲儿就大。” 周满:“……” 他又灌了一口水,顺了顺气,一屁股瘫坐地上,说:“这活可太难干了,比叫我杀个人还难……” 宋羽寒靠在了树旁,抱臂调侃道:“你还有这本事呢。” 周满擦擦汗,艰难地说:“说说罢了,混混有几个不吹牛的,快,快给我个痛快,还有多远……” 宋羽寒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定位这样清晰,拍拍衣袖,说: “没多远了,天黑之前能到。” “天黑之前……” 周满眼前一黑,“你究竟要我干嘛?不会就是陪你赶路吧?” 宋羽寒折了根柳枝,随意道:“当然不是,这不是在给你找好东家?” “……我这二两肉,还不够你那袋银子的。” 宋羽寒哈哈笑,道:“你糊涂,把你卖了之前的钱是我的,卖了之后的钱还是我的。” ……周满知道他在戏耍自己,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宋羽寒又折了条柳枝,见状有些啼笑皆非,这孩子格外的机灵,只可惜做了扒手,但本性却不坏,还能教养。 休息片刻后,他继续闲庭散步,时不时折柳枝抽着他赶路,说道:“戊戌城知道吗?” 周满累得快死,用力去挥开他的柳枝:“知道,人皇之下人族最繁华的城邦,酒色之都嘛。” “唔!很聪明。” 周满无力地抗议:“喂……” “戊戌城城主叫蝶永宜,与我是旧相识。”宋羽寒拍拍他脑袋,“你帮我混城中,帮我给她传句话,就说,寒风戚戚,山雨欲来,速归。” “干嘛。”周满回了点精气神,“那是你的老相好啊?” 宋羽寒停下脚步,看着他不语,周满被他看得毛嗖嗖的,咽了咽口水。 宋羽寒道:“我若是是你能如何?” 周满打着哈哈:“那,那也挺好的,吃香喝辣的。” 宋羽寒拿着柳枝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掌心,似笑非笑:“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少不了你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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