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小兄弟慢走。”郭暄笑呵呵地拱手。 方才对金银珠宝不屑一顾,转眼间倒是连瓶糖水都舍不得给,郭暄只觉得峦文更有意思了。 几人跑远,郭暄低头看向自家妹妹,却见她嘴里嘟嘟囔囔好似正在嚼着什么。 “大哥,好甜的酸梅。” 郭雯将瓶子递给郭暄,嘴唇又动了好一会儿,噗一声吐出颗核来。 酸酸甜甜的气味直冲鼻尖,郭暄凑近细问瓶中香气,顷刻间右手又被妹妹拉住,抢过瓶子后猛地灌了一大口,接着直接同手指捻出颗比夜明珠还大的紫色酸梅。 郭暄先是被妹妹直接上手的粗俗行径惊了一跳,刚想呵斥她不懂礼数,转瞬间又见那颗从未见过的紫色酸梅,又是一怔。 “这是酸梅?” “是酸梅。”郭雯二话没说,直接将本世界被称呼为酸梅的杨梅进郭暄嘴中,自己又伸手捻了颗。 “如此味道的酸梅,真乃是本少爷平生未见。” 酸甜中带着丝桂花香的汁水溢满口中,暑气好似一下子被冰凉酸甜的口感冲散。 郭暄一个激灵,也不由感慨道。 “哥,咱们去那个甚鲜蕈馆瞧瞧吧,别的先不说,就是买两罐子酸梅汤回府孝敬祖母也行,你说如何?” 几口酸梅汤喝得郭雯胃口大开,不惜搬出祖母提议道。 郭暄倒觉得妹妹的法子再好不过,要想在几房子弟中脱颖而出,就是先得笼络住祖父祖母的心。 晌午饭(二更合一)
第41章 郭家兄妹还真对这家饭馆起了兴趣, 奈何出门前被母亲压着吃了些晨食,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去寻地儿,等到晌午才得以前往。 这一去, 又正好瞧见峦武几兄弟前脚刚进入饭馆大门。 兄弟三人蹦蹦跳跳进入铺门, 后头还跟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 郭暄一见那老者, 立即“哎哟”了声, 接着催促弟弟妹妹整理衣着, 收起面上散漫之色后才走了进去。 那老者赫然就是护国公吕志毅。 饭馆招牌古朴得毫无特色,与两旁店铺描金大气的牌匾一比, 瞬间被比得黯然失色。 但刚走到店门口,立即能闻见阵奇异香气飘来,总是吸引着人不自觉往里走。 “掌柜的,我的汤好了没?” “掌柜的,给我上瓶烧酒,再来碟卤猪耳朵。” “掌柜的,蒸肉我自个端了,你记账上啊!” 不大的饭馆里,竟已经坐满大半,jsg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少食客都已吃上, 说笑声充充斥整个大堂。 郭家兄妹三人进去好一会儿都没个伙计来招待,好不容易来个老妇人,竟只是让几人自己寻桌椅坐下。 “我们与那位是熟人,就坐他旁边吧。”郭暄笑。 “都行,您点好菜唤我一声就行, 眼下客人太多,可能要稍等会儿。”妇人说完, 连忙慌里慌张地端着茶水去了其他桌。 郭暄也不计较,寻到吕志毅所坐的桌子走了过去。 “吕伯父!没想到今日竟如此巧。” “郭侯爷府上的老三?” 吕志毅从模糊记忆中搜寻到郭暄,见是熟人之孙,便顺口邀了兄妹几人同桌。 刚坐下没多久,峦文端着盆青青红红的桃子从后门钻了进来,见吕志毅竟坐在一旁,忙奇怪道:“外祖父,那是客人们吃饭的地儿,咱们在院里吃。” 吕志毅乐得胡须一翘,不等峦文继续说,忙喜滋滋地站起歉道:“瞧我,咋把自己当客了。” “我去给客人送桃子,您先进去坐会儿。” “送啥桃子?” “有人喜欢我家的桃子,爷爹说给他们送一盆,咱家后院还多得是。”峦文立即答道,河边的野桃树落得满地都是,他这些天都吃腻了。 说完提步往前,余光里突然看见早上骗了他一瓶子酸梅杨的兄妹,脸上神色立即变得高兴起来。 大哥说得对,舍了小小一瓶子酸梅汤,还能换回来几个食客,实在是划得来的买卖。 “几位先坐一会儿,我让我大哥去厨房给你们端酸梅汤。” 峦文眨眨眼睛,笑着冲郭暄兄三人故意说道。 说罢朝厨房里吼了两声“大哥”忙又端着盆往窗边的那桌走去。 吕志毅抬眸顺势瞟了眼那桌翘首以盼的客人,见其中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竟惊喜地站起身来迎接,不由好奇地多看了那盆桃子几眼。 都城盛产桃子,这几个月是桃子成熟季,五文钱就能买一筐子蜜桃,集市上卖的桃子可比那盆青红小桃子瞧着好吃多了。 听到弟弟呼喊的峦武好似很忙,应了两声后半晌都没出来。 反倒是没一会峦星河端着托盘和几碗紫色的酸梅汤从厨房里笑着走出,看到吕志毅还杵在门口忙恭敬地开口:“我让阿文带您去后院。” “这便是方才文儿所说的甚酸梅汤?”吕志毅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注意力全部在那几碗汤上。 气味酸甜,而且冒着股子冷气,在这炎热的天里来上一口,着实解暑。 “是,您先坐,我这就去给您端一碗。” 走到郭家几兄妹面前放下碗后,峦星河从桌上拿起个本子,询问起郭暄要吃些甚。 “峦掌柜的有何好推荐?”郭暄笑着反问。 峦星河淡淡一笑,眸光从郭雯面上快速划过后,抿了抿唇:“我看这位小姐脾胃虚寒,似是胃口不佳,不若点上锅药膳鲜蕈鸡汤?” “这样吧,菜峦掌柜您看着办,吕伯父的账也算在我们这桌,挑些适合的菜上便是。” “岂能让你个晚辈付钱,当是我请你们才对,否则老郭知晓怕是要笑我几个月。”吕志毅忙接话道。 郭暄眼色极快,虽峦星河没有自曝身份,但看他与吕志毅交谈时不卑不亢,显然就是峦家兄弟口中的那个爹。 光看外形,峦星河并无过人之处,不过是个寻常农户汉子罢了。 但其一双眸子古井无波,说话进退有礼,光看了妹妹一眼便能瞧出她身子症结所在,好像早瞧出了他们身份,但完全不在意似的。 所以郭暄故意称呼吕志毅为吕伯父,就是想间接提醒峦星河他们可不是寻常百姓。 但峦星河只淡淡笑了笑,眸色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原来是父亲的好友之子,那不若一起到后院用饭吧,我看着给几位上菜。” 远处,送到桃子的峦文忽然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冲了过来。 “爹,爹,爹!” 只见一团青色身影猛然冲进峦星河怀里,举起的小胖手使劲摇晃,手中还抓着把铜钱。 “爹,这是客人给我的打赏,阿文能收吗?” 峦星河低头一看,见大概有二三十文钱,心下立即知道是范金丰不好意思白拿桃子,寻了个其他借口算是买下桃子罢了。 “可以留下,但这些桃子是你大哥和阿永帮着一起所摘,表姐帮忙洗的……” “阿文明白,我这就去找大哥,让他分。” 金银珠宝对孩子们来说太陌生,这把铜钱就是峦文见过的最多钱,有了钱在手什么都看不到了,捧着钱飞快地冲进厨房。 峦星河叹了口气,只得亲自将吕志毅几人迎进后院。 夏日炎热,院中大枣树下摆了两张桌子。 一张桌上堆满了昨日刚采摘的各种蕈,峦星河将几人领到旁边一桌坐下,忙又折回了厨房。 郭暄百无聊赖地望着院中陈设。 就是很简单的普通人家小院,水井旁全是洗干净的菜。 蕈颜色五花八门,好些红彤彤的瞧着就瘆人。 厢房窗口大大敞开,能瞧见里面好似布置成了书房模样,正对窗口的书架上满满当当全是书。 堂屋廊下,有两把摇椅,椅子上也有几本书。 枣树后头竟还摆着个兵器架,架子上有刀枪剑戟,地上躺着把红缨枪,青砖上一道道痕迹应该是平日里反复劈砍所致。 院子很小,却处处透露着主人生活的痕迹。 不仅郭暄在瞧,吕志毅也再仔细看着这座他看来甚至有些寒酸的小院。 藤球毽子随意散落地面,窗台上针线箩里堆着没有做完的新衣裳。 每一处每一寸都能想象出几人生活在这个小小院中时有多忙碌……孩子们心心念念要回来的家便是这里。 院子小得连府中客院都比不上,但越瞧他就越觉得胸口有酸意逐渐冒了出来,住的地方很小,但比国公府可有人气多了。 正感慨的当下,被峦星河轰出厨房的峦家兄弟俩嬉闹着闯入后院。 峦武领着弟弟逐一给人见礼,随后乖巧地坐到吕志毅身旁,笑眯眯地与外祖父说了些家常。 “外祖父,外祖母身子可还好?明日我与阿文就去国公府给外祖母请安。” “爹前些日子在山里寻了些补身子的药材,我们一并带去。” 峦文就没大哥那般静得下来,冲回卧房将铜钱小心放好后,又喜滋滋地跑回树下,顺手捡起那把红缨枪重重敲了下地面。 红缨枪比六岁的峦文高了大半,枪头垂下的缨穗瞧好耷拉在他脑袋上,着实有些像是小孩儿偷穿大人衣裳般不合适。 峦文深吸一口气,忽地单手举起红缨枪耍了起来。 长长的红缨枪一下子变得灵动起来,随着峦文的每一次刺出都好似能带出股子劲风来。 如此行云流水的招式看得吕志毅心中惊讶。 峦文收势前猛然一喝,双手捂住枪杆使劲一敲地面,青砖赫然留下条白色痕迹。 小胖墩笑嘻嘻地满意地一扔,还是没个消停,转身又跑去了后院。 “文儿的武艺是你爹所教?”吕志毅捋着胡须心中深思。 峦文虽根骨奇佳,小小年纪就能将红缨枪耍得虎虎生威,若不是长年累月的教授练习,绝达不到如此地步。 峦星河竟然是武? “阿文性子跳脱,爹说要给他寻些事情打发,否则阿文要上房揭瓦。”峦武无奈笑着解释。 弟弟阿文从小就没个定性,没读书时日日在山中玩耍,不到天黑绝见不着人。 后来拜师入学堂,屁股就像是被火烧了般扭来扭去,夫子戒尺打手心也无用,爹爹得知后专门让他每日练习两个时辰的武艺,这才磨去不少躁动。 “世伯幼孙性子活泼,若是我祖父瞧见还不知要如何羡慕呢,我府中弟弟妹妹娇生惯养,连半点热可都受不住。”郭暄摇着扇子真心赞道。 郭家两个弟妹有些不服气,但又心知兄长所说实属真话,老小郭煜鼓了个腮帮子闷闷不乐地看向别处于。 吕志毅可没有半点谦虚,捋着胡须得意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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