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漓湾再说。你现在和我旅游,正是放松的时候。” “嗯。”邹北期只好暂且放下这件事,准备洗澡入睡。他打算给自己和盛晚钟的对话收个尾,对方却猝不及防地抛出新话题:【你老公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邹北期:【什么?】 盛晚钟:【他不是去X国和那边的药研基地了吗?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提前回国,谈合同的事直接延期了】 邹北期:【……】 衡时当时是怎么说的?其他人能处理那边的事。 盛晚钟:【怎么这个反应?】 【不会是你老公回国没回家吧?】 邹北期:【睡了,晚安】 “衡时。”邹北期给手机锁屏,抬脸对上衡时的视线。 “怎么了?” “你和X国谈合同的事为什么延期?” 衡时沉默很久,久到邹北期以为充盈暖气的室内悄悄结冰。 “我担心你。谢医生说你疼得厉害,我怕你像之前那样出了什么意外,是不是流了,怕你会死。” 邹北期正想说什么,衡时打断了他。 “我承认我在乎你,至少现在,是第一位。” “这是……” 他是衡时的第一位。 邹北期甚至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可能性,也许是因为孩子让衡时产生幻觉,又或者正是因为孩子他才会是第一位。 “你能明白吗?我的先生。”衡时慢慢踱步到邹北期面前,他似乎是想握住对方的手,但思前想后还是换成将指尖点在邹北期无名指上的婚戒,“我想要你的偏心。” 衡时望着他的眼睛,那种眼神和往常不同,既不是冰冷的,也不是嘲弄,而是裹挟着某种柔情的认真,就像软绵绵的白云一本正经的挂在天空。 是一种容易让人陷进去的神情。 邹北期别开视线。先生,这个词不知道多少次被衡时提起,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如此与众不同。 “你好像谁都关心,街边不认识的小孩也关心,旅游放松还要关心林回汐的事,”衡时指腹在戒指上轻轻摩挲,“可我是你的先生,不应该分到更多吗?” 邹北期没想过衡时还会向别人乞求些什么,他有钱,有事业,如果需要一个不错的配偶应该也能轻易找到。 他曾经向衡时借钱,对方讥讽他身上没有哪一块值得他需要,可现在他却用仿佛被忽视、被抛弃的口气,企图向他求得天平的倾斜。 “我没有不关心你。” “那就不要在和我旅游的时候想着别人。” 邹北期沉默片刻:“是盛晚钟偶然和我提起,我才……” “那就先别看他的消息,回漓湾再看。” “万一有急事怎么办?” “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有什么事非要你不可吗?有急事就找警察。”衡时方才的温和瞬间消失不见。 “我知道了。”邹北期想了一下,握住衡时的手腕,“我会学着偏心你的。” 对方的要求很合理,毕竟是他的先生,道理上说应该有优先权。 衡时毫无预兆地沉默,邹北期对上他的目光,无来由地想起在碎阳底下轻轻晃动波纹的湖水,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能吻你吗?” “……啊?”邹北期以为自己听错了。 衡时冁然而笑:“我想亲孩子。” 这种事并非没有过,毕竟是动机单纯的父亲对孩子的宠爱,邹北期没什么理由拒绝。“嗯。” 邹北期还没到显怀的时候,衡时缓缓地将手贴在他的肚皮上,依然显得平坦。 隔着衣服布料,指腹轻轻扫过几回,衡时才半跪在床边地板上,抬头恰好吻到邹北期的小腹。他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邹北期没忍住出声:“可以了,孩子感受到了。” “那你感受到了吗?” “我需要感受到什么?”邹北期知道自己耳朵红了。 衡时捏了捏邹北期发烫的耳垂,仿佛在无声回答邹北期方才的问题:“很晚了,睡吧。” …… 邹北期根本睡不着。 他紧紧裹着小棉被,悄悄侧过脸去看衡时,像是打翻了一锅汤,他用手指沾过塞进嘴里,乍尝是甜的,甜着甜着又多了其他形容不出的味道,最后邹北期彻底分辨不出这是甜汤还是旁的什么汤。 能吻你吗? 邹北期其实听清了。 “我……误会了吧,意思还是想吻肚子?” 放在一旁的手机因为收到垃圾短信而亮起屏幕,邹北期正好看一眼时间,凌晨零点多,对于他这位孕夫而言已经太晚了。 随便什么,管他衡时吻肚子还是吻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孩子,就算是亲玉皇大帝他也得睡。 遗憾的是,深度睡眠不是邹北期想有就能有的。第二天他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起床,成功引起衡时的注意并得到一阵慰问,最后被对方硬压回床上多睡一会。 两个人在瑠江市游玩五天才启程回漓湾市。临走之前,衡时开着租来的高档轿车,载着邹北期到本次旅途的最后一个站点,步行街。 步行街在漓湾市也有,但漓湾市有漓湾市的风格,蒸腾着夏天的热气。瑠江市的步行街被冰雪覆盖,邹北期戴着手套也没忍住将自己的两只手掌互相摩擦。 “冷就把手给我。” 邹北期怔了怔:“……不用。” 衡时没再勉强,陪着他并肩走过长街,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又被身后的ЬΕībeí行人踩散。 邹北期视线扫过周边的商铺,发现自己好像看什么都是衡时的吻,只有看到服饰店里的围巾,他才回过神来。 他答应过衡时学会偏心。 “你等等我。”邹北期抬手朝衡时打了个手势,随后径自朝服饰店走去。 邹北期挑挑拣拣找了家看上去比较高档的店,担心小少爷嫌弃,要了里面最贵的款式,是酒红色的围巾,同样的款式买两条,其中一条还特意让店员包好,说是要送人。 他刚抱着礼品袋要离开,转头就碰见衡时站在门外弯着唇角看他。 “我让你等我的。” “不放心你一个人,这里人很多。” “嗯,我没事。”邹北期将手里包装好的围巾递出去,“给你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给自己也买了一条。” 为什么要特地买两条同款,邹北期也说不清楚。 可能是最近比较能代入先生这个角色。 “可以拆吗?” “嗯。”反正估计也早就看见了。 衡时小心翼翼地把包装盒拆开,不像其他人那样暴躁地将丝带扯破或者包装纸撕烂,而是很耐心很规整地拆。 酒红色围巾终于露出真容,衡时想也不想就将这条可能价格还没到他上一条零头的围巾围在脖颈上:“我很喜欢。” “感觉和你这身搭配不太衬,要先取下来吗?” “不用,我冷了。” 前阵子还一件毛衣一件风衣地站在雪地里,今天气温比起之前略升,衡时说冷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你也戴吗?” “嗯?我戴你的。”邹北期指了指身上的黑色围巾。 “难得买了。” 这个理由说服了邹北期,换条围巾也不费事,他将黑色围巾取下来,衡时替他套上酒红色的新围巾。 “你很好看。” 邹北期无来由地心悸一瞬。 “怎么……突然这么说?” “围巾很合适。” “谢谢。”客观评价,这很正常。 步行街很漫长,走到尽头几乎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前往漓湾市的航班在下午起飞,邹北期在衡时的陪同下登机,刚到座位上就没忍住累得睡了过去。 邹北期睁开眼的时候,衡时正将他横抱在怀里,准备落地。 “我可以自己走。” “醒了?”衡时对上怀里人的视线,“行李有专人帮忙取,你可以再睡一会。” “不用,放我下来吧。”他可不想就这么成为整个机场的马戏团猴子。 衡时将人小心翼翼放在地面,最后乘坐上早已等在停车场的小李的车。 重新回到熟悉的别墅,邹北期第一反应是瘫在沙发上好好休息。 旅游有时候很废人,更何况是他这个身体条件没这么好的孕夫。 他随意刷着手机,无意中看见和盛晚钟的聊天框,这才想起林回汐的事。 邹北期就这件事和衡时当场谈几句,最后决定过阵子要是有时间,就亲自去中心医院看望,了解情况。 “你不生气了?” “没生气过。在瑠江和你这么说是因为……我不大高兴而已。” “那现在……” “我知道你放不下心,我陪你。” …… 夫夫两人抵达病房的时候,床边恰好只有林回汐在,没有其他好心人来看望,小姑娘在床上睡得正熟。 “北期,衡先生。”林回汐连忙打招呼。 “听说你回去工作了?” “嗯,毕竟那边的事不能耽搁,还好用过一段时间药,状态好了很多,不用我怎么担心,医院还有医生护士看着她。”林回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就是担心护士那么忙,有时候可能没那么关注到。” “你前夫那之后还来过吗?” “没有了,但我就是担心以后还会不会……” “不会来。”衡时毫无预兆地出声。 邹北期正要问你怎么知道,但想来衡时本人之前因为那人受伤,想必是用某种手段彻底解决了问题。 “衡先生怎么……” “他说不会就是不会,放心。” 林回汐听两人这么说,终于落下心头大石。她拿起床头一盒蛋挞要请对面的人吃,打开盒盖恰好只剩两个。“你和衡先生一人一个吃了吧?” 邹北期一手拿着一个蛋挞,想了想将完整的一个递到衡时面前,自己留着有些碎饼皮的一个。 衡时伸手接过,指尖在一瞬间触碰,他似乎觉察到对方还在他的手指上轻轻摩挲而过。 有点痒,温温热热的。 好奇怪。 邹北期尽力忽视掉那种感受,几下将手里的蛋挞吃了个干净,衡时在一旁提醒:“今天不能再吃甜了。” “哦。”像被妈妈管束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你们很关心彼此。”林回汐在床另一边轻笑道。 “是吗?”衡时将蛋挞的锡纸托扔进垃圾桶,“我还想请教林小姐,怎样能让伴侣多关心自己。” “北期喜欢你自然就会关心你了,是想问怎么增进感情吧?婚后情趣也很重要,送礼,出门约会之类的都可以。” 衡时向林回汐道谢,紧接着牵过邹北期一只手,贴在自己胸前:“期期,想去哪里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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