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旁边繁复的雪雕,实在不太理解怎样的手能做出这么精致的作品。 “衡时,试试?”邹北期指了指地上的雪。 “我没兴趣,我看你。”衡时视线落向雪人,“堆的是自己?” “像我吗?” “嗯。” “……那你也可以觉得是我。”实际上邹北期完全不想和自己笨拙的作品扯上关系,于是转移话题,“来瑠江雪祭不碰雪很可惜。” “哦。” “……”邹北期看着对方那副像是被全世界惹恼的模样,思前想后脱下自己其中一只手的手套,抓过衡时的手硬是套上去,还顺便往对方掌心放一团雪,“随便捏什么。” 衡时单手揉了揉雪,手里的东西并没能成团:“……我不适合。” “不用做得很好。”邹北期问他,“想捏什么?” “捏我自己,放在你旁边。” 邹北期二话不说,开始尝试单手滚大雪球,但显然十分吃力。衡时看出他的窘况,伸出戴手套的那只手和他配合。 两只手隔着手套无意间相触,邹北期正要往后抽走,衡时却出乎意料地握住了他。 “衡时?” “……你的手很冷。” “戴着手套,不冷。” “另一只手没有。”衡时视线落向那只裸露在寒风中已然通红的手,“像在飞机上那样,握着。” 邹北期没有拒绝,冰凉的手就这样和衡时的紧紧相牵在一起。衡时的掌心依然温热,他真想问问对方是不是制暖机转世。 衡时的手掌不断摩擦着他,从简单的相牵慢慢变成十指相扣。 “这边很多情侣过来。” 声音很近,似乎就在旁边。邹北期忍住没去看,而是默默留意他们的谈论。 “看那对,感情很好吧,堆雪人也要牵手,连体婴儿似的。” “这叫粘人。” 邹北期暗自轻笑,衡时就算粘糯米也不粘人,更不会粘他。 “不是情侣。” 衡时似乎注意到两位路人的发言。 “结婚了,是夫夫。” 作者有话说: 或许你发现我提早更新了(搓手) 关于雪祭参考过百度,看过一些北海道那边的视频和照片qwq我个人不是很了解,只是浏览过网页,然后自己编了一下。 实际上是四章合起来,因为三章只有九千字(抹眼泪)
第24章 第一位 路人笑着祝这对夫夫百年好合,很快拐过下一个路口,消失在两人面前。 “你很在意这个吗?” “没有,随口一说。” 邹北期冁然一笑:“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衡时不回话,像是不想承认这个词能够用在自己身上。邹北期没多在意,自顾自捧起挂在身上的相机,对着那一对粗陋的雪人按下快门键。 镜头逐渐偏移,落在衡时身上。和那天在公司园区门口不同,衡时今天穿着长风衣,带着一条和邹北期相似——或者可能是同款的黑色围巾,与身后的雪景相衬得正好。 “那边是雪灯。去看吗?”衡时侧过脸问他。 雪纷纷扬扬地落在衡时身上,甚至连睫毛上都有小雪片。邹北期下意识用食指指腹替对方拂去,衡时像在酒店睡着时一样,长而微翘的睫毛微微颤抖。 “去。” 衡时将手套摘下来,重新套回邹北期掌心。 邹北期跟在衡时身后走着,不远处隐隐约约透出微光,走近才看清是雪灯,沿着道路两旁不停往远处延伸。灯是由雪堆积出来的外壁,中空的地方放上一盏小灯,就像白房子里藏着一点家中温暖的灯火。 他没忍住蹲下身仔细看,这才发现雪做的灯壁上用小字刻着制作者对未来的心愿,上面写着,希望家人安康,幸福顺遂。 “怎么这么认真?”衡时在他身边蹲下,顺着对方的视线一同望去,显然也看到了雪灯上写的愿望。 “衡时,”邹北期迟疑片刻,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出口,“如果是你,你会许什么愿望?” “新药顺利上市。” 果然是工作狂。 “除了这个?” “希望你能平安。”衡时似乎还想接着说什么,但嘴唇还是恰在此处合拢。 邹北期怔了一下。 也对,他肚子里是衡时的孩子,他平平安安的,孩子才能顺利降生。 “你想许什么愿望?”衡时反问他。 “爸爸早日康复,家里人都不用再受苦,孩子能健健康康出世。” “嗯。”衡时顿了顿,“你考虑好了吗?孩子出世后的打算。” 邹北期被衡时的话一瞬间扯得思绪微沉。衡时第一次在后花园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想为时尚早,还可以好好考虑,可却不想一晃眼三个多月过去,他还停留在要是衡时和谢景渊看对眼,自己就默默收拾包袱走人的想法。 “邹北期?” “啊,嗯。”邹北期知道,叫全名就是在说正事,他不好不答,“没什么必要的话我会离开,这是我暂时的决定。” “是吗。”衡时的语气就像和雪揉在了一起,冷的。 “你看上去态度很奇怪。” “没有,你的错觉。”衡时站直身体,看着蹲在地上像个小蘑菇似的邹北期,柔软的发丝上落满了雪花,他伸手拍了拍。 邹北期抬脸看他。 “该给你买顶针织帽了。” “我不喜欢,有耳罩就可以了。”邹北期小时候头发少,一戴冬帽就像没头发似的,被小同学嘲笑了好几天。 “头发上全是雪。” “你不也是吗?” “我不冷。” “那就一起白头,挺好的。”邹北期刚说完这句觉得有些怪,想想又换了种说法,“一起淋雪。” 衡时失笑。 “走吗?去看别的灯。” …… 小路很长,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头。邹北期观察着沿路的雪灯,兴致却蓦然被一阵小孩的哭声打断。他下意识侧过脸问衡时:“你听到了吗?” “嗯。” “我去看看。” 衡时似乎想拦他,但还是没伸手,由着对方踱步到一个趴在雪地里的小孩跟前蹲下身。 邹北期打量着那个可怜兮兮的小男孩,大约八九岁的模样,浑身脏兮兮的,这么冷的雪天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大得显然不合身的长袖,旁边还摆着一只破碗,里面有几张零钱。 他下意识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套在男孩身上替对方保暖。“小朋友,你怎么了?” “我好冷,我没有钱买过冬的衣服。”小男孩立马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邹北期此刻离得近了,才认真观察起对方的表情,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不像是被冻坏了的脸色。除此之外反应太快,邹北期的话刚问出口,小孩的眼眶就红了,像是刻意装可怜给他看的。 邹北期立马要把自己的围巾抽回去:“小朋友,我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辈子,回去找爸爸妈妈,或者去公益机构,那才是真正能帮到你的。” 小男孩显然不会听他劝,他伸手扒拉住那条围巾,就是不让邹北期收回去。 邹北期正想再说些什么,男孩却蓦然大声嚎哭起来,震得他耳朵简直要发聋。周围的行人渐渐围拢过来,看着他和小孩低声议论着,邹北期不用想也知道,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就是在欺负小孩。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抢围巾。” “小孩都只穿这么点了,该不会是家里人虐待孩子吧?” 邹北期知道解释没用,他正想自认倒霉,干脆就松手放弃,衡时的声音却恰在此时在他耳边响起。 “小孩,”衡时口气里带着嫌恶,“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围巾……”男孩带着哭腔开口,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衡时冷笑一声,运动鞋鞋尖踢了一下放在地面上的破碗,东西立马躺倒在地,零钱撒了出来:“有钱买围巾还在这里要饭?” “我捡的!”男孩哭叫。 “捡的就不是你的,”衡时指了指邹北期,“怎么,物主来了还不肯还?知道不问自取视为偷吗?” 旁人的舆论倒向另一边,男孩陷入窘况,也就没脸再留住那条围巾。邹北期将东西收进手中,衡时则指了指男孩旁边的雪地:“暖水袋掉了。” 男孩立马回过头去看,发觉自己被骗,正打算朝衡时发飙,人却早就已经走远。 “没事?”衡时摘下自己脖颈上的围巾,围在邹北期身上。 “怎么会有事?又没有打起来。” “我是说你心里难不难受。” 邹北期愣了愣:“你来了就还好。”接着扯了扯自己脖子上衡时的围巾,说他手上有,让衡时自己围着保暖。 “你的脏了,扔了吧。” “洗干净就好。” “我不想再看见它。” 邹北期知道衡时不是那种有钱就随便浪费的人,因此他不理解为什么衡时会因为一条围巾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没有回话,沉默地想了片刻,和平时衡时打钱他下单不同,围巾是衡时特意挑了给他买的,他当着对方的面送给别人,难怪衡时会不太高兴。 “我没多想。”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邹北期看得出衡时的愠怒,但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对方就是一副比平静还平静的表情,“旁边就是服装店,甚至你可以报警,你有更好的方式。” “对不起。” “我说了,我没怪你,错的是骗子。”衡时顿了一下,“还有我。” “……不是的,衡时,就算我情有可原,你也完全可以生我的气。” “……”衡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抽过邹北期手里的围巾,抛进旁边的垃圾箱,“还是扔了吧,我给你买新的。” “你不冷吗?” “不冷。天很晚了,回酒店吧,你需要早点休息。” …… 酒店房间有暖气,邹北期将自己身上的御寒装备一件一件脱下来,最后只剩下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刚在床头坐下,他收到盛晚钟发来的消息,是每个月的定期转账还钱。 盛晚钟:【玩得还开心吗】 邹北期:【嗯,挺好的】 盛晚钟:【我今天去看林回汐母女俩了,好多热心人士来看望,我都快挤不进去了!】 【小姑娘比我一开始见到的时候精神多了,林回汐好像也回到工作岗位,不过她担心她看护女儿的时间少了,还有就是那个人渣会不会趁她不在来病房这边搞事】 【北期,最近没什么麻烦吧?】 邹北期:【我没有,你放心】 “早点休息。”衡时坐在自己床上,望向对床的邹北期,“看你一直在打字。” “刚刚盛晚钟说林回汐要去工作,担心自己没时间看孩子,还有前夫可能会来找麻烦。我想我能不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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