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矮矮的迷花仙子面对这一幕,捂住了嘴,表情绝望地喃喃自语: “完了,我要害死小流景的徒弟了,早知道就提前换一朵花了。” 说罢她拍了拍手鼓,对少年段成璧怒目而视: “你这个害死小流景徒弟的坏小子,本仙子不会放过你的,给我,开花——” 在身上绿芽抽条侵占血肉之前,段成璧一扭罗盘,直接定位虞渊,身形原地消失。 璇玑天境第三层,圣女国。 据《璇玑奇谈》记载,此地女子为尊,在此境内,男子但凡被亲一口,都有怀孕的风险。 虞渊与少年段成璧前后来此,被传送来时恰巧深处闹市之中。 二人隔着人流对视,段成璧正欲动手,却见虞渊先是怔愣一瞬,随后忽地捂脸,边跑边大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男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还守不守男德了!” 段成璧隐隐觉得不对,抬腿就要追赶虞渊,却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娘扯住了衣袖。 一群人围着他指指点点: “好好一个小公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谁知道居然这么不检点,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把嘴露出来,怎么,是想被亲?” “是啊,世风日下,你是谁家儿郎,不怕给你父母丢人吗?” “执法卫队何在,有人公然露嘴,简直是我们男儿之耻!以后哪里有妻家敢要他!” “……” 眼看虞渊已经跑远,自己却依旧被这群莫名其妙的宵小缠着,段成璧狭长眸间闪过一丝杀意,手上微微用力,拉扯他的人的手腕被卸下,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然而不过片刻,虞渊早已逃得没影,他捏了捏手指,听着身后诸如“不检点”“不要脸”“耻辱”一类的词,淡漠眉眼间的阴翳瞬间浓重几分。 另一头虞渊死死捂住自己的脸,以御剑带昭明躲债主的架势飞奔入一处暗巷之中,大口喘气。 若说段成璧能找到迷花洞来还可以被称为巧合,但第三层幻境数不胜数,二人却能在圣女国狭路相逢,其中绝对有诈。 他有能定位自己的手段,虞渊想。 在初来乍到的短暂震惊后,他立马调整心态冷静下来,将束成马尾的长发散开,随后踏入一家成衣店,捏着嗓子对老板道: “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衣裳首饰全拿出来。” 那老板见他一身男子装束,还蒙着面,有些迟疑,但听他开口确实是娇柔的女子声调,又有一大袋灵石可以赚,立马眉开眼笑: “贵客里面请。” 虞渊将灵石悉数递到老板手中,示意他先离去,独自一人面对满屋子华丽衣饰,深吸了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顺道躲开段成璧而已。 圣女国的男人太危险了,他不想被亲,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反正没人知道。 短暂给自己洗脑后,虞渊颤抖着双手,坚定又视死如归地选中一条华丽红裙。 作者有话说: 拥有外挂的魔尊vs持有攻略的二师兄——“神仙”打架
第87章 女君她一见钟情 成衣店老板站在门口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里头有动静。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壮着胆子推门而入,却发现室内像被扫荡过一般空空如也,只留下满地几乎堆成山的灵石。 她呼吸急促地关上门,扑到灵光闪烁的灵石堆上,眼睛弯成月牙,暗叹自己发了大财,未注意到灵石堆中一张闪烁红光的符咒。 圣女国王城的朱雀大道上,一袭似火红裙的佳人摇着团扇,袅袅婷婷走入一家茶楼。 “她”通身华贵满头珠翠,面上带着浓厚的妆容,如此打扮本该过分招摇浮夸,惹人不喜,但当“她”用一双仿似染着晨露的桃花眼瞧人时,任何人心里都会有一种感觉—— 这是一位极漂亮的美人。 尽管“她”的审美似乎不怎么样。 午时二刻,日光正炽,整片天地溺毙于一片灼热白光之中,哪怕稍稍抬眼,眼睛都会被烤出泪来。 虞渊坐在茶楼上,手里把玩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在最开始的短暂不适之后,完全放飞了自我。 反正他把脸画得昭明来了都不认识,只要他不说,谁知道他是虞渊? 不,现在应该是风情万种虞鸢鸢。 他继续把玩镜子,隐藏在灵石堆间的寻踪符直到如今都未曾捕捉到段成璧的气息。 段成璧没有去成衣店,他定位自己的东西十有八九不在灵石中,还在自己身上。 虞渊盯着储物符中剩下的寥寥几张符咒,昭明的银燕子,以及几位师兄弟给的法宝,陷入深思。 不是灵石,那究竟还会是什么? 午时三刻整,如《璇玑奇谈》所记载那般,酷爱微服私访猎艳寻欢的女暴君秋萱照常出现在此家茶楼中,边啃西瓜边调戏卖艺不卖身的良家妇男。 虞渊伪装纨绔女,一步三摇上前欲与其争夺一番,不料那名被秋萱拉扯的男子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秋萱心口送去。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展开惊得呆滞片刻,但迅速反应过来,抓住机会上前搭救。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却由于冲得太急,他被自己长长的裙摆绊倒,踉跄几步后,恰踩上秋萱随手扔在地上的瓜皮,在惯性作用下直接将秋萱推开,替她挡了一剑。 虞渊:“……”他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而忽然被人大力撞开,秋萱原本满是戾气的面容顿时阴云密布,就连眼珠子也气红了三分。 抱着定要把刺客和胆敢推她的人挫骨扬灰的心思,她抬起了头,却见一袭如火红衣坚定地挡在她面前。 在光线过于明亮的茶楼间,一切本该被刺眼的光所覆盖,暴露瑕疵,显得平庸又丑陋,但那一袭红衣仿佛燃烧的火一般,将秋萱的目光牢牢吸引。 血迹从红衣上洒落,深深浅浅的红在她眼中斑驳晕开,秋萱怔怔地看着他,天光刺目,照得她眼睛酸涩,良久才记得出声询问: “你是谁,为何要救朕?” 秋萱是圣女国第一高手,令国内无数男子闻风丧胆的女暴君。她坐拥后宫三千,对待男子残忍暴虐,视之如猪如狗,因此出行常遇男子刺杀。 男人恨她,女人怕她,她不需要被救,记忆中也从来没有人这样坚定地挡在她面前。 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来救她。 被救的感觉,有些新奇。 秋萱眸光闪了闪,还要问什么,眼见茶楼卖艺的男子持着匕首叫嚣朝她冲来,她面色一寒,纤长五指从大袖间伸出,置于那人脖颈间,轻轻用力。 “卡擦——” 虞渊只听耳畔传来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刺杀的男子双目逐渐黯淡,匕首应声而落。 “你残暴无道,迟早,会被男人,杀死……” 男子的哥哥就死在秋萱的后宫之中,只因他在御前献舞时跳错了一个动作,便被秋萱残忍地下令沉塘。 生命的最后,他用气音诅咒秋萱,对方却扬起一张冷而艳的脸,唇红似血,朝他微笑: “朕等着你下辈子再来杀朕。” 话音刚落,秋萱的御前侍卫已全部赶到。 女暴君秋萱眯起眼看虞渊,像一只老虎在审视第一次见到的新奇猎物,她在判断,这是一只真的无害的羔羊,还是披着羊皮的饿狼: “你为何要替朕挡那一下,难道不知道朕修为盖世,一向不惧刺杀吗?” 虞渊在心里扎着她的小人狂骂,心说你要不乱扔瓜皮我至于遭这罪吗? 但他面上不显,只诚挚地抬眼,捏着嗓音道: “小女子仰慕女君威名,愿跟在女君身边,鞍前马后,还请女君成全。” “说实话,不然杀了你。”秋萱用染着丹蔻的长指甲戳他脸。 不出意外的话,戳了一指甲盖的脂粉。 “本来没想救你,谁知你乱扔瓜皮,我被绊了一跤。” 秋萱捏起他的下巴:“叫什么名字?” 虞渊面不改色,娇柔道:“虞鸢鸢。” “可惜了,是个姑娘,否则凭你今日的举动,朕定要把你收入后宫。” 秋萱嗤笑一声,虞渊目光一暗。 “也幸好是个姑娘,否则朕倒真不忍心找借口杀你了。跟上吧。” 下一秒,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传闻女暴君秋萱暴虐成性,后宫中的美男子几乎三年换一批,稍不如意便会被她下令打杀,活着的也提心吊胆,生怕秋萱哪一天传召,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 但她对女子却宽容许多,至少愿意拿她们当人对待。 圣女国进入第四层的信物便是女君秋萱的君后发冠上的东珠,而扮成女子接近秋萱则是最不容易被她杀死又能保住清白的方法。 虞渊捂着肩上的伤口,亦步亦趋地跟上秋萱,寻思该用什么方法说服秋萱将他一个“女子”带入后宫。 一旁的女侍从见秋萱要走,诚惶诚恐地问地上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秋萱想也不想道: “照以往的规矩,头割下来,悬在王城城墙之上,以警世人。” 说罢又回头拍了拍被震慑住的虞渊未受伤的肩膀,露出一个堪称友好的笑来: “别怕,你好歹救过朕一命,虽说朕不需要,但单凭你是女子,朕就绝不会如此对你。鸢鸢对吧,从今日起,你便作为朕的亲信女官跟着朕。” 虞渊故作惊喜地点头。 心里则祈祷秋萱千万不要发现自己不是女子,否则他绝对会被对方千刀万剐。 “行了,尔等暂且退下吧,鸢鸢随朕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卫队重新隐匿于人群之中,虞渊谨慎地跟在秋萱身后,看她一双眼在人群中四处游移,时而拍拍这个男人的脸蛋,时而又摸摸那个少年的小手,偶尔还会和虞渊吐槽,诸如这个男人腰围太粗,那个男人臀不够翘,还问虞渊喜欢什么样的。 不考虑先前的残暴做派,活脱脱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女流氓。 虞渊心里一边警惕一边尴尬,嘴上却问: “女君如此,君后不会生气吗?” “君后?君后已经在城墙上挂了三天了,气都没了还生什么yihua。如此说来,朕此番大可以立个新的君后……” 话说一半,秋萱忽然睁大眼,一只手扯住虞渊的衣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好半天才道, “鸢鸢,朕觉得,朕好像又一见钟情了。” 虞渊顺着她的视线往前去看她“一见钟情”的对象,然后也跟着瞪大双眼。 那少年一身黑袍,面容尚且青涩,就已俊得教人移不开眼,不是少年段成璧又是谁? “朕决定了,他就是朕新的君后!” 虞渊震惊地看着秋萱,很想出手将她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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