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离皇家军校宿舍规定的门禁还剩两个小时。 雄主想回宿舍,赫佩斯自然要满足要求,套上外套直接送谢长留回军校。到宿舍楼下,他朝谢长留挥了挥手:“长留,明天见。” 谢长留朝他微微颔首,卡在门禁最后一秒进了宿舍楼。 很难不怀疑赫佩斯是故意卡点送他回学校的。 公寓走廊里听不见其它声响。 这帮雄虫新生□□练几天后,意识到熬夜只会让他们赶不上集合,全都到点乖乖睡觉,不再发出开学时宿舍优秀隔音都拦不住的吵嚷声。 谢长留走到宿舍门前,还没拿ID卡,宿舍门自动开了。 舒伯南站在门后,叽里呱啦:“杜尔特你的速度真的很——” 他抬起头,看见了一脸冷淡的谢长留。 “哈哈,谢长留是你啊。”他抓抓头发尴尬道,看清谢长留的打扮,又震惊道:“你今晚怎么回来了?” “宿舍有门禁。”谢长留走进宿舍淡淡道。 客厅里,五个雄虫正在聚精会神看一个光脑,安安静静不发一言。 地上还散落一些餐食包装盒,很显然他们在进行一场聚会。 舒伯南跟在谢长留身后问:“宿舍有门禁关你什么事啊?你有婚假!” 帝国雄虫雌虫成婚后有一个月的法定婚假。 这和是否是军校生并无关系,谢长留就算是新生,还在军训期间也能放婚假。 舒伯南他们还指望谢长留放个婚假把赫佩斯一起带走,军训都能轻松不少。 谁知道谢长留居然回宿舍了。 “婚假?”谢长留脚步一顿,有些疑惑。 舒伯南一脸无语:“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和上了年纪,记忆力差的要死的老年虫一样。” 年龄千岁有余,相较于舒伯南他们真的是个老人的谢长留:“……” 围在茶几边看光脑的雄虫们压根没有关注到他们,还在煞有介事对着光脑上的文字指指点点。 茶几对面是放映电影的光幕,台词音低沉缓慢。 还是艾格文先从聚会里分出注意力,看见了谢长留:“谢长留?” 脸上是和舒伯南一致的惊讶。 他一喊,围着的年轻雄虫们也抬起头,看向站在餐桌边的谢长留。 军训几天下来,其实都知道这名黑发雄虫身高很高。 但近距离看过之后,他们还是会感到震惊。 和军雌没什么区别。 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四个陌生雄虫也就两个和谢长留打了声招呼。 剩下两个看都没看他一眼。 一个满脸倨傲,一个眼下发青,面相上看就不算太好。 谢长留皱了皱眉,没兴趣参与小年轻们的活动,径自往卧室走。 舒伯南和艾格文有心带这位自闭孤僻的室友融进雄虫新生里,纷纷拦下他:“谢长留,留下来吃个夜宵?” “你应该没参加过雄虫的聚会吧?来试试?” 艾格文让家里去查了谢长留的身份信息,一个边境出生的C级孤儿雄虫,肯定没有参加过雄虫聚会。 谢长留听见“夜宵”,赫佩斯亲手做的那顿晚餐,火燎似的味道仿佛又从舌根开始蔓延,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他整个口腔。 他面无表情对舒伯南道:“不了。” 拒绝的同时甚至坚定了自己不需要进食的想法。 舒伯南和艾格文被他拒绝习惯了。 两个最初骄纵倨傲的雄虫现下倒是真把他当做好友,听见“不”的第一反应是再劝几句。 “谢长留,你老闷在房间里也不行——” 舒伯南噼里啪啦一顿讲,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谢长留,”是那个眼下发青的雄虫充满恶意地开口,声音嘶哑,阴阴冷冷:“你还真和赫佩斯那个不干不净的雌虫结婚了?” 客厅内的气氛骤然一静,艾格文脸色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道:“费迪南德,这话说的可不好听啊。” 舒伯南警告他:“诶,别乱讲。” 另外两名雄虫纷纷打圆场,有些紧张地看着谢长留,正怕这个身材堪比军雌的雄虫动手。 前几天在全息训练馆,他用虚拟机甲打到赫佩斯认输,他们还记着。 几名年轻雄虫一脸紧张,反倒是被提问的谢长留一脸冷淡。 他扫了一眼费迪南德,面上压根没有什么变化。 费迪南德被他那轻飘飘的一眼看得背后发毛,整个虫像只被拔了毛的鸡,尴尬地呆愣在原地。 回过神后,几乎用恼羞成怒的语气道:“你还真是不挑,还跟着他去了医院?” “听见他纠缠奥斯尔德的话,你居然还能和他结婚,不可思议。” 他越说越过分,脸上全然是讥讽挑衅的笑。 一旁倨傲神色的雄虫也皱起了眉,低声喝止他:“费迪南德!” 舒伯南的性子急,当即撑起身握拳要去揍他。 艾格文匆忙拦下他,费迪南德瑟缩身子,继而以猖狂嘲讽舒伯南:“你是要动手打我吗?一个B级?” “布拉德利家这么几年都没有出过一名A级雄虫,基因还真是低劣。” 艾格文眉间紧皱,怒喝道:“费迪南德,你过分了!” 谢长留停下回房间的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费迪南德梗着脖子,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谢长留,整个虫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还要故作镇定。 “慎言。” 寂静的客厅内,谢长留冷声道。 舒伯南控制不住咽了口唾沫,小腿肚子甚至开始打抖。 他低着头不敢看谢长留,直到听见轻微的上锁声。 客厅内像是被重新按下运行键,所有虫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舒伯南更是直接趴在了茶几上。 “吓死我了。”粉毛雄虫打了个哆嗦,“我以为他要动手。” 艾格文抓着茶几边沿的手指几乎发白,他脸色有些难看道:“我会以为他没有‘生气’这个情绪。” 神色倨傲的雄虫看了眼呆若木鸡,甚至开始冒冷汗的费迪南德,啧了一声。 费迪南德全身发软,根本站不起来,最后还是另外两名雄虫送他回寝室。 宿舍内没有其他雄虫后,舒伯南和艾格文看看地上的垃圾,本想放着不动,第二日叫虫来处理。 但一想到谢长留,还是乖乖收拾干净了。 虽然收拾得很粗糙,但也是他们的一大进步。 处理完客厅后,他们才互相推搡地到谢长留卧室门前。 “你去。” “我不去,你去。” “为什么要我去,你去不是更合适,你还会说话。” “你不会说?”艾格文鄙夷地看着舒伯南,正要和他好好辩论。 卧室门倒是先开了。 谢长留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他们。 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何事”。 “那个,想和你道声歉。”艾格文被舒伯南推了一把,支支吾吾开口。 一个出身修利尔特,一个出身布拉德利,长这么大头一次说道歉。 “为何道歉?”谢长留问道。 艾格文手忙脚乱解释:“让费迪南德说了难听的话。” “我早让你别请他来……”舒伯南碎碎念,被艾格文用手肘捅了捅:“他自己硬要跟格雷格一起来我有什么办法。” “就,惹你生气,和你道个歉!”舒伯南硬着头皮说。 谢长留道:“不必。” 舒伯南和艾格文晴天霹雳,当他怒火中烧,连道歉都不接受了,纷纷说道:“你消消气,真的对不起!” “别听费迪南德乱讲话,他就是记恨奥斯尔德而已,把中将拖下水了!” 两个年轻雄虫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 “我并未生气。”他们惴惴不安的神态还是让谢长留选择多说一句。 舒伯南和艾格文一声不吭,站在原地看了他很久,确认他的确没有生气后松了一大口气。 “吓死我了。” 他们异口同声道。 谢长留有些不解,在他看来,他只是劝告了一下那名雄虫。 舒伯南和艾格文不在劝告范围,又何必如此紧张。 3055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大概要疯狂反驳那不是“劝告”。 “你们。何必如此紧张。”谢长留淡淡道。 舒伯南难以置信:“你是不知道你刚刚有多吓虫!我差点以为你要动手把我们都杀了!” 艾格文点点头附和。 谢长留的脸上难得多了点困惑。 他的修为目前也不过是鼎盛时期的百分之十几,威压自然不比鼎盛时期。 但对这些雄虫而言便像是大山压下,压得他们完全喘不过气。 “不过你居然会护着大魔头,我还挺惊——”舒伯南嘀咕一声,被艾格文警告地看了一眼。 他们两个也以为谢长留不在赫佩斯家住下,还是强制匹配,肯定不喜欢赫佩斯。 没想到会出言警告费迪南德。 谢长留平静道:“他是我的道……雌君。”
第22章 他是我的雌君。 一句话就在舒伯南和艾格文面前定了性。 两个年轻雄虫看着谢长留平静的面容,磕磕巴巴道:“这样啊。” 他们的想法很显然和谢长留不一样。 两个虫对视一眼,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点点头对谢长留道:“这样也挺好的!” 谢长留静静地看着他们,见他们推推搡搡往自己房间走,便关上了门。 他自觉说了一句很寻常的话,并不清楚舒伯南和艾格文为何露出古怪的表情。 凌洲仙尊修习无情道,孤身千年,本就没有尝过“爱恨”。 虫族社会的爱情观又与人世不同,要他去理解两个年轻雄虫对于“喜欢”的想法,算的上一大困难。 3055在房间里,不知道又被戳到了什么点,在地板上疯狂打滚。 谢长留的视线落到它身上,想起玄明宗不知道哪个弟子养的那只灵犬,打滚的样子和3055一模一样。 某个窝囊系统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骨碌碌滚到谢长留脚边,跳了跳,蹭地飞了起来。 “仙尊,那算是宣誓主权吗?”3055扭扭捏捏地说。 “为何会是?”谢长留不明所以。 3055翻了个身:“你的雌君?” 谢长留眉间流露出一丝困惑。 3055上下跳动,试图和他解释,末了却反应过来,谢长留是没有这种情绪的。 他只是有天然的责任感在身上,答应的事情要做到,在他保护范围内的会被保护。 仅此而已。 没有占有欲,没有爱恨那样浓烈的情感,也自然没有嫉妒和痛苦。 他的情感浅淡的如同一汪水,或者一块石头。 在这样平淡的背景衬托下,偶有出现模仿他人的微妙情绪,就显得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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