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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鹤想，他也是这样的，这样诚挚的地热切的喜欢着卫楚桓，从没有期盼过什么。被她的情绪深深感染，他也同样认真地回复一句谢谢。 司机过来接他，车子稳稳地停在两个人之间。林欣鹤张扬地笑起来：“杨星星，你很好，你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谢谢你喜欢我呀，再见。” “再见，林欣鹤。”杨星星开朗地挥手告别林欣鹤，也告别自己美好的少女时光。 汽车尾气卷起风沙掉进她的眼睛里，掉出晶莹的眼泪。她为自己的独角戏安排了一场近乎完美的结局，从现在起，“啪”得一声打板，她要彻底和自己的这三年做一次悄无声息的告别。 本以为林欣鹤会跟同学一起聚会到很晚才回家，卫楚桓在厨房里找自己的速溶咖啡。提神醒脑的东西没找到，林欣鹤倒是先回了家，他看着进门的人下意识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有些醉醺醺的林欣鹤只觉得头重脚轻，晕晕乎乎得像是踩在软软的棉花上，扑进卫楚桓张开的怀抱里，他耍赖道：“我才不告诉你呢。” 和小醉鬼讲不了道理，卫楚桓将人揽进怀里，从橱柜的缝隙里抽出袋装的速溶咖啡。林欣鹤顺杆往上爬：“你怎么不说话了呀，你怎么不说话了呀——”揪起卫楚桓的耳朵。 卫楚桓注意着别让开水烫伤林欣鹤，“怎么喝酒啦？”热水冲泡开粉剂，香醇的咖啡味道混合着牛奶的香甜在整个空间里蔓延开。 林欣鹤也闻到了这个味道，捧起咖啡深吸一口，嚷嚷着自己也要喝。卫楚桓没法儿只能又冲了一杯牛奶给他，林欣鹤总算心满意足，伏在卫楚桓的背上，嘴里还喊着驾马时候的声音。 卫楚桓由着他耍小性子，背着人在客厅里逛了一圈，最后两个人一起倒在沙发上。林欣鹤的眼前一片模糊的光晕，他拽着卫楚桓的衣服往他身上爬，仗着那点朦胧的酒意，林欣鹤开始撒娇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好，好了小鹤，你怎么啦？”卫楚桓无奈地钳制住对方实在太过的动作，将他压进自己的怀抱里。林欣鹤挣扎一下，发现实在动弹不得，嘴巴一张就开始假哭。 卫楚桓赶紧松开他。 林欣鹤仿佛受尽欺辱的小媳妇似的，拢起凌乱的衣服，眼含泪光地看一眼卫楚桓。卫楚桓也没有弄懂他今天突然戏精上身究竟是为什么，但林欣鹤已经想出新的点子。 “我们来玩游戏吧。”林欣鹤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这个打手游戏。 卫楚桓听过规则以后，挑起眉头：“所以，现在是我在上，你在下？” 林欣鹤疯狂点头，伸出手来示意卫楚桓做好准备。 第一轮游戏开始，林欣鹤率先失掉一局，卫楚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林欣鹤的攻击，将他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看来这次是我赢了，让我想想该问点什么呢？”卫楚桓微微一笑，“所以小鹤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林欣鹤想回来了，所以就回来了。 卫楚桓愉悦地接受这个答案。 第二轮游戏，林欣鹤摩拳擦掌，在经过反复计算后，快递落下，手指擦过卫楚桓的手背，打到了——！林欣鹤眼睛一亮，卫楚桓猝不及防就变成了回答者。 林欣鹤拍拍沙发，兴奋地跃起来，“那该轮到我提问题了哦。你喜欢……”他微妙的停顿过一瞬，“喜欢什么颜色？” 这个问题很轻松，“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颜色。”卫楚桓突然反问林欣鹤同样的问题，林欣鹤毫无防备地回答说是蓝色。 “蓝色啊，有原因吗？”卫楚桓很好奇。 林欣鹤终于反应过来：“你耍赖哎，明明是我赢了。” 卫楚桓笑起来：“哎呀，被发现了。” 两个人重新摆出游戏的状态，经过几轮的对决，大部分时候都是卫楚桓胜利。于是，卫楚桓知道林欣鹤喜欢狗胜过喜欢猫，知道他喜欢蓝色，女装偏好各种各样的裙子，男装喜欢穿简单和随性的日常百搭款。莫名其妙的熟悉度增加了，手里的咖啡也稍稍冷却。 “最后一轮！”林欣鹤捏住拳头有些紧张地给自己打气。 卫楚桓配合着将手放好，这一回，林欣鹤一鼓作气，“啪”得一下重重地打到卫楚桓的手背，正中靶心，是完全的胜利。 林欣鹤立刻欢呼雀跃。 卫楚桓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开心，不禁调侃道：“这么开心啊？” 林欣鹤举手给他禁言牌，沉下心来，提出他今天晚上最后一个也是长久以来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所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卫楚桓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从开始来到这个不同寻常的书中世界以后，他就将自己大部分的目光投向林欣鹤，这个让自己好奇又动容的人身上。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充其量就是在林欣鹤最需要的时候误打误撞成了那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而这个人必将拥有林欣鹤诸多感激，谁来都是同样的结果。 “是啊——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卫楚桓想起自己的亲妹妹，女孩趴在沙发边看完小说的最后一章，她惆怅地叹了口气:“公主和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连骑士都拥有了自己最后的归宿。” “很圆满的结局，你叹什么气呢？”他顺手摸了一把妹妹的脑袋。 小妹乖顺地趴进他的怀抱里，“可能是因为这个结局太过圆满，唯一不圆满的那个异类就更加让人难以释怀了吧。”她大胆的提出自己的愿望，“我要是能穿进书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女配当朋友。” 而这件事，卫楚桓替她完成了。 林欣鹤仰起头，应该还在期待他的答案。 卫楚桓凑到林欣鹤的身边，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轻易就能窥测到彼此眼中藏匿起的情绪，“小鹤，这也许没有理由的。”他笑起来，“也许是你长得太好看了，而我刚好是一个对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的人。” “那么现在，我也想问小鹤一个问题，可以吗？”卫楚桓轻声道。 林欣鹤觉得自己今天喝下去的酒水在脑子里蒸发，熏得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找不到理智，快要溺死在卫楚桓的眼睛里。 “小鹤你，是喜欢我的吧？” 要察觉到这件事其实只需要一秒钟，是林欣鹤望向自己的那一秒钟。“可是，为什么呢？”卫楚桓支着脑袋，还在絮絮叨叨地碎碎念，“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是因为我向你伸出援手，提供过帮助吗？”他想起林欣鹤在书里的悲剧结局突然有些难过，“还是因为这该死的命运线呢？” 林欣鹤歪着脑袋，也在思考同一个问题，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喜欢上卫楚桓，又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回过神来思考这件事，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是闪着一点温和的光晕，将那段回忆重新播放，他能记起的只有自己过载的心跳。 “不知道。”他斩钉截铁的给出回答，又问卫楚桓是不是要拒绝自己。 这下轮到卫楚桓茫然失措，他只知道摇头：“没有，我没有要拒绝你。” “可你明明就不喜欢我。”林欣鹤说。 什么是喜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卫楚桓在问自己，这到底是不是喜欢，如果不见面会想念，见面时会喜悦，被冷落会难过，期待着对方眼里一直有自己，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你？我明明就，很喜欢你吧。” 林欣鹤固执己见:“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就跟看普通的小孩一样。你不会想跟我牵手、拥抱或者接吻，更遑论上床，你只是像喜欢一个漂亮的物件，一个被宠爱的小孩那样喜欢着我。” 卫楚桓本能感觉哪里不对劲，他下意识地反驳：“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呢？” 这下轮到林欣鹤张着嘴巴却哑口无言。 这个话题终结在徐敏之和卫国平推开门的瞬间，林欣鹤立刻跑上楼去，徒留下卫楚桓一个人呆在沙发上思考究竟什么是喜欢。他想到脑袋胀痛，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挫败地承认也许向别人证明自己的爱比爱上一个人本身更难。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后，他爬上楼梯，却看见等在走廊上的林欣鹤。 “怎么还不睡觉呀，都这么晚了，还喝酒了。”卫楚桓习惯性地关心对方。 林欣鹤猛地凑近卫楚桓的脸颊亲吻他。 “讨厌我亲你吗？”林欣鹤紧张地揪起手指。 看到卫楚桓摇头，林欣鹤明显松了口气，“那你不要喜欢别人，就喜欢我，好不好？” 卫楚桓有些不解，自己什么时候给林欣鹤一种很容易就会喜欢上一个人的错觉了吗？“我不会喜欢别人的，如果不跟你在一起，我也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的。”他郑重其事地给林欣鹤扫清多余的烦恼，林欣鹤的情绪明显高涨起来，大胆地搂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嘴唇上。 “晚安啦，哥哥。”小孩笑眯眯地退开一步，回到房里，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他抿起唇角，方才温柔的双唇相触的感觉，意外地在他心头掀起巨大的风浪。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卫楚桓紧张地深呼吸，想着那个吻，沉沉的睡去。
第34章 第二天一早，林欣鹤就跑来卫楚桓的房间，蹲在他床头拍了张照片。结果忘记给摄像头关闪光灯，直接把卫楚桓吵醒了。 “你在干嘛？”卫楚桓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不过凌晨五点半，他满心的起床气在碰到林欣鹤的时候，突然像是被戳漏的气球，一点儿也发不出来。只能闷头把自己往被窝里塞，“等我睡醒了再陪你。” 林欣鹤也不吵他，这回关了闪光灯，顺利留下一张照片以后就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去，背起一早理好的书包就立马从家里逃走。坐到车上他的心脏还扑通直跳，左右无人，他翻开自己的手机，偷偷摸摸地将那张偷拍来的照片设置成桌面和屏保。 这是程尧告诉他的，恋爱中的人应该做的一些事，反正他迟早也会让卫楚桓把手机壁纸换成他的照片，不过他并知晓的是，卫楚桓的手机壁纸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是他了。美好的一天从此刻开始，他哼着小曲踏上外出野炊的旅途，却忘了把这件事告诉卫楚桓。 林欣鹤已经到地方的时候，卫楚桓还没有清醒。他呆坐在床上正在复盘自己脑中那点断层的记忆，小鹤进屋、闪光灯……他又睡着了，然后就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小鹤又走了，估计回房间了。 纷繁复杂的头绪渐渐被理顺成一条直线，指向一个让卫楚桓忍俊不禁的答案——林欣鹤大概偷拍了他的照片。虽然不知道这张照片的用途，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 在他匮乏的词库里突然只能想到一句“可爱”，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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