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下午可以吗?” “可以,你给我地址,我过来接你。” “谢谢哥。”楚亭山咬着唇,唤出了这久违的称谓。 电话里的楚尽闲也是一愣。 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有人叫他“哥”了,在楚亭山出车祸之后,他以为再也听不到有人这么叫自己了。 午后,楚尽闲如约出现在酒店后门,楚亭山戴着墨镜口罩小心翼翼的上了车。 酒店附近太多狗仔,他不得不防。 刚上车,他便把鸭舌帽摘下,一边理着头发一边道:“妈她怎么了。” “忧思成疾,自从你车祸之后,她的精神状况就出了问题,现在是愈演愈烈了。”楚尽闲手中握着方向盘,用余光看向身边的楚亭山,“我想不通你大费周章的假死一通,变成关星河是要做什么?对付我么?” 他原本是想着再看看他这个弟弟想要唱什么大戏的,但是秦融忽然回国,他已然无暇顾忌楚亭山要唱什么大戏,再者江繁的身体状况也的确是不太乐观,他也懒得再陪楚亭山演这种对面不识的戏码。 “我......我不是假死,也没想着要对付你。”楚亭山垂下眼,一时之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荒唐的经历才能显得不那么假。 “不是假死?还能是真死了?那你是复活了和我在这说的话?”楚尽闲显然不信,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轻薄的笑意,“亭山,事已至此,你大可不必做无谓的隐瞒。” “不是隐瞒。”楚亭山板着脸,郑重其事的开口,“哥,我的确是真的出了车祸,我也的确掉进了岚京河里,我也的确不是假死,我的身体现在已经葬在墓园里了,那真的是我的身体,我没有做手脚。” 他知道楚尽闲肯定会以为是自己处心积虑的安排了一场局。 他不敢让别人发现自己是楚亭山,就是不想经历这种百口莫辩,哑巴吃黄连的滋味。 “你的意思是......”楚尽闲听着他的话,冷眉轻蹙。 “我是真的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进了关星河的身体里,我知道这很扯淡,我tm自己听着都觉得离谱,但是,这的的确确就是发生了。”他说着,忍不住把自己刚刚顺好的头发又给抓乱了。 这个解释的确是超乎了正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但楚亭山的姿态,也的确不像是在撒谎。 脚踩油门的楚尽闲望着眼前的大道,眸色渐深:“那真正的关星河去了哪?” “我也不知道。”楚亭山将脑袋靠在后座上,用手背有以下没一下的敲着脑门。 他的记忆里有关于原主的最后一个片段,就是他捂着胸口倒在床上,紧接着,自己就从床上醒了过来。 只是对于这些记忆,他现在持怀疑态度,他实在不知道会不会自己的记忆和现实之间是不是又会存在信息差。 很快,车子就到了医院门前,楚尽闲停好车,并没有再追问楚亭山:“爸下午回家休息了,大概傍晚会回医院,等会我带你进病房,我们在四点之前走。” “好。”楚亭山猛点头,松下身上的安全带。 楚尽闲带着他到了江繁所在的VIP病室。 只见女人虚弱的靠在床头,神情呆滞,原本如瀑般顺滑夺眼的黑发变得干枯毛躁,头顶也开始浮出银白色的发丝。 楚亭山顿在病房门口,竟心疼的不敢靠近。 女人双目无神的望向他,那张脸有悲转喜:“亭山......妈妈的小心肝,你来看妈妈了......对不对。” 楚亭山急忙走到床沿,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溢出:“妈......我来看你了妈妈.......” 他紧紧的抱住江繁,扑在女人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江繁也伸手抱着他,摸着他的脑袋,就像是小时候抱楚亭山一样:“你不要哭......你要什么宝贝妈妈都给你买......” 女人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膜中,像是穿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深处。 他哭的不能自已。 只是,原本还抱着他的江繁却忽然猛地推开他,转而抱起了床边的枕头,对着枕头唤着他的名字:“阿姨刚生了小宝宝,给你看看我生的小宝宝好不好......这是我的心肝小宝贝......” 挂着泪痕的楚亭山用手背擦着脸上泪珠,看着眼前精神失常的江繁,只觉心如刀绞,无力的呢喃着:“妈妈.......我才是亭山。” 女人已然沉浸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并不理会他,将枕头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楚亭山只得在一旁默默看着,整理好崩溃的情绪,配合着江繁给枕头喂水,哄枕头睡觉...... 渐渐的,玩累了的女人便靠着枕头睡下。 他给江繁盖好被子,安静的坐在床沿的椅子前,无声的流下眼泪。 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刚好是四点。 楚尽闲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他。 只见从病房出来后的楚亭山像是丢了三魂七魄,行尸走肉似的跟着他出了医院,时他才见着楚亭山脸上挂着伤,方才男人一直戴着口罩,他都没发现,“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男人摇着头并不多言。 楚尽闲从长椅上起身,眸色深深,但也没有刨根问底:“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都可以找我。” 楚亭山应声,垂着脑袋问起江繁的事情:“我妈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医生怎么说?” “之前精神状态没有这么糟糕,是这半个多月来愈演愈烈的,医生说是心病,因为你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只能是慢慢治疗。”楚尽闲回着。 有时候他看着江繁,不免会想到秦融。 有些孩子的母亲会因为自己儿子的突然死亡而痛心疾首,精神恍惚,可即使变的疯疯癫癫,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的母亲呢。 想到这,他不免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给狠狠剌了一刀。 “要不要转国外去看一看?” “爸也这样说,这几天已经有在安排了,我等会还有个会,可能不能送你回酒店了。”二人行至医院大门处。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楚亭山的神色也有些恍惚,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楚尽闲偏过脸来望着他,那双桃花眼即使被镜框笼罩着,也难减魅力:“虽然,你给我的解释有点牵强,但我还是很高兴,你还在,无论你是以哪种方式存在,我都认你是我的弟弟。” 他说着,很自然的拍了拍楚亭山的肩:“至于爸那边,要怎么处理,你自己来定吧。” 楚亭山红着眼点头,眼中又腾起水雾来。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和傅秉明似的这么爱掉眼泪。 “虽然......你卖掉了我心爱的产业,但是我也没打算不认你这个哥。”楚亭山委屈巴巴的瘪这嘴,眼里噙满泪水。 楚尽闲看着他现在的表情,就和小时候和自己吵完架后委屈巴巴过来求和好的样子一模一样,他看着,忍不住勾起唇:“我错了,最近新盘下一块地,送给你,当是赔礼。” “真的?”楚亭山吸着鼻涕,原本满是悲伤的眼忽而发出光亮来。 “千真万确。” 夕阳西下,火红的晚霞映照于天际。 “快走了,别被爸撞见了。” “知道了,但是一块地太少了,你在加点。” “......” 昨夜里和楚亭山对峙完的傅秉明便躲进了颂园,不回公司也不交代工作,就在颂园的亭子里呆坐了一天。 他明白,此时此刻的自己不应该是坐在这里,他应该把关星河捆起来又或者是用自己的方式替楚亭山报仇。 可是,他却只是这样坐在这里。 不知从何开始,他对关星河狠不下心了。 手机里播放着有关于关星河的娱乐新闻。 是当时参加综艺关星河给自己打电话那段视频。 他原本只是有些失神的看着,在视频循环第34遍的时候,他猛地察觉哪里不对劲。 关星河亮着的手机屏幕里,显示着他的备注,是“瘟神”。 因为视频里对焦的都是人脸,有关于屏幕的镜头非常模糊,他拉着进度条,反复看了不下十遍。 他可以确认。 备注上的文字,就是“瘟神”二字。 心脏在这一刻不免漏跳了一拍, 只有楚亭山会这样叫自己。 如果说关星河一直都在模仿楚亭山,但是这种细节,除了他和楚亭山本人,旁人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再结合昨天夜里男人那副吃惊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演戏,似乎比傅秉明还要惊讶,是他自己害死了楚亭山。 傅秉明越品越觉得古怪,在网上开始搜集更多有关于关星河的视频。 直到他翻到了一个他参加书法节目的视频,他忽然就明白了。 视频标题为“关星河写错名字笔顺”。 视频里的关星河的确是写错了自己名字的笔顺,还被现场的书法老师当即指出。 毕竟错误的实在是太明显。 关星河的关应该是先写一撇的,可是男人握着毛笔就先划下了一横。 这一横还不像关字中的横那样长,而是短短的一横。 像是“楚”字笔顺中的第一笔。 这落在旁人眼里没有什么,可是落在傅秉明的眼里就不一样了。 傅秉明睁大了眼,心跳的节拍都被打乱。 他知道,男人不是写错了,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写“楚”字。 或许,楚亭山没有死。
第53章 他相信这个世上可以找到长相身形有七八分吻合的人,他也相信假如刻意模仿,关星河是可以在举止上与楚亭山相似的。 相貌身形,行为举止可以模仿,可是习惯与条件反射又如何速成? 关星河在他面前表演,那是情有可原,可是笔顺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演的,况且,他还不在场。 他想不通。 尤为想不通的,还有备注里的“瘟神”。 关星河从来没有当面这样叫过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综艺,这个模糊的镜头,他也不会知道,原来他给自己的备注会是“瘟神”。 这么多年来,除了楚亭山,没有人这样称谓过自己。 手机里的视频依旧在播放,嘈杂的声音围绕在他的耳边,他却似乎听不见,只是木讷的睁着眼。 夏日里热辣的风吹过来,仿佛将他吹回十七岁的夏天。 那时候二人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 由于傅秉明时常顶着一张臭脸,性子又孤高,虽然学习好长得帅,但人缘的确是不如能说会道的楚亭山。 楚亭山和傅秉明是天生的冤家这回事,是人尽皆知的,他的嘴巴又损,所以就总叫傅秉明瘟神。 不过,他不允许别人喊,同学不解:“凭什么你自己能叫,还不给我们叫啊?” “不许就是不许,p话这么多,找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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