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该从关星河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是该从楚亭山嘴里说出来的话。 他意识到了这些,傅秉明当然也意识到了:“你怎么会知道鸣金集团的老总是什么样的人?” 关星河刚才说话的语气,真的很像楚亭山。 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楚亭山该有的神态和习惯,这是最让傅秉明觉得疑惑的地方。 一个人想要去模仿别人的确是简单,可是能这么自然的模仿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还模仿的入木三分,那实在是要很大功夫的。 楚亭山心虚的抿着唇,食指关节抵在唇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什么,既然你没时间,那就再说吧,我挂了。” 他这人是禁不起盘问的,于是迅速挂断了电话。 而站在落地窗前的傅秉明,眉头紧锁,神色黯然,已然起了疑心。 傅氏和鸣金打的火热,楚洲内部也是同样打的火热。 楚尽闲彻底坐实了总裁的身份,大权在握。 原本应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可男人却依然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总裁,这是这个月的付东分公司的财务报表。”秘书小江将文件递到了他的桌上。 男人抬眸,那双桃花眼中满是阴鸷,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唇:“小江啊。” 这一唤,让小江吓得腿一软:“怎...怎么了,总裁。” “董事长给了你多少钱?应该不止你那户头里的一百万吧。” 小江是楚尽闲信任多年的秘书,但近日来,楚尽闲总觉得他有些古怪,于是派人查了查,果不其然,的确是出了问题。 “总裁...我......”小江彻底慌了神,压根不敢抬头对上楚尽闲的那双眼睛。 男人冷冷出声:“算了,自己去办离职手续吧。” 小江了解楚尽闲的性子,只是让他离职,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哪里还敢多说什么,鞠了一躬:“对不起,总裁。” 楚尽闲并不再理会他,垂眸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署名,在小江退到门外的瞬间,他才抬眸看了一眼。 那双桃花眼犹如锋利的刀刃,刮向小江。 很快,离职后的小江死于意外车祸的消息就在楚洲下层的员工之间传遍了,无不惋惜。 那日夜里,楚尽闲没有敲门,便闯进了楚卿的书房。 彼时的楚卿正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挥舞:“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一些?” “他在收您钱的那一秒起,就应该要料到有这么一天。”楚尽闲缓步走到楚卿面前,“何况,我这点狠劲,不都是您亲手教我的。” 二人之间隔着一张红木浮雕长桌。 却也不仅仅只是隔着一张长桌。 “您不就是想知道弟弟的车祸是不是我的手笔么?”他并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狠厉与野心,直直的盯着楚卿,“何苦这么麻烦。” “是,我是想知道,如果车祸是你做的手脚,我不会放手把楚洲给你。”在宣纸上写下“楚”这个字后,老人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楚尽闲嗤笑出声,笑的叫人不寒而栗:“如果那场车祸是出自我手,在车上的人就不会是楚亭山了。” 说到这,他敛住了唇边的笑意,满眼皆是漠然的继续看着对面的老人。 老人也在这一瞬抬眸,正对上男人那双满是狠厉的眼。 “而是您啊,爸。”他将话语的后半段补全。 语气平常,可越是平常,便越是让人害怕。 他已经摊牌了,毫不遮掩自己对于楚卿的恨意。 而楚卿呢。 这个已然进入了暮年的英雄,此时只能睁着那双布满衰老痕迹的眼,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你就这么恨我。” “谈不上。”男人渐渐的控制住了情绪,神色淡漠,“你我就这样相安无事不就是最好的样子,希望您别再越界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那天后,他便从楚家搬了出去,住进了在市区置购的一套公寓。 楚洲的局势渐稳,而傅氏也在傅秉明的带领下,成功的让鸣金集团松了口,顺利拿下了项目。 夜里,已经迈入四月的岚京,晚风终于不再是刺骨的冷。 结束了连日连轴转的傅秉明,这一闲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想要去见见关星河,却又不敢见。 微信里,季绰文发来了信息,说好久没见,想和他联络联络感情。 不同于傅秉明,季绰文虽说是泽华的接班人,但家中父母疼爱,并不着急让他接管产业,他的日子也过得很舒服,常常都在酒吧里泡着。 这天,他也是和傅秉明在酒吧里聚的。 这个酒吧不比其他的酒吧,私密性很高,都是会员制。 “也就只有你见我敢约在酒吧。”傅秉明不喝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季绰文晃着手中的威士忌,笑呵呵的:“这不还有果汁嘛,你喝果汁。” “说吧,找我干什么?”傅秉明当然也看不上眼前这杯橙汁,淡淡的开口。 季绰文看上男人收藏库里的那盏琉璃灯很久了,前不久在展会上看到一盏做工差不多但不如他那盏精致,心就更痒了:“哎呀,还是你懂我......” 他正欲开口求那盏琉璃灯,抬眸的瞬间,却看见里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关星河。 之前他在傅秉明的公寓里和关星河打过照面。 见他忽然不说话了,傅秉明有些奇怪的抬眸看向他。 “那不是你那个小情人吗?”季绰文抬了抬下巴,指着远处。 傅秉明随即顺着他下巴所指,扭过头去。 只见关星河和蒋慎二人面对面坐着,一边碰着酒一边笑得开心。 和关星河相处这么多天,他还没见过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开心的笑过。 男人明面上仍旧没有表情,暗地里牙齿都快咬碎了。 “你有什么事......”他回眸看向季绰文。 都不用说完,男人便明白他的意思。 “懂,你有空再联系我,先去处理你的家事吧。”季绰文拿起外套迅速撤离“案发现场”。 强装淡定的傅秉明拿出了手机。 彼时的楚亭山哪里知道傅秉明也在这。 他刚刚录完第三期的《mine》,和蒋慎约着来喝个酒放松一下。 却在此时接到了傅秉明的语音电话。 他拿起手机,咬着唇,周围的背景音乐太大,不好接听,于是他挂断了电话改换文字回复:睡觉了。 看着聊天框里弹出的文字,男人被气的发抖。 不能再忍了,再忍他就要脑溢血。 随即,男人便迈着长腿往关星河所在的卡座走去。 刚扔下手机端起鸡尾酒的楚亭山并未注意周围,直到傅秉明已经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酒杯给砸了。 只见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脸色比风衣还黑,像也幽灵似的闪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冷不丁的开口:“怎么,你在这儿睡觉?” 蒋慎闻声,回过头来看向男人:“哟,傅总?你怎么在这?” 傅秉明压根就不理他,连眼神都懒得赏他一个。 他的眼中似乎只能容得下楚亭山。 被他盯得发毛的楚亭山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也不是不能睡,对吧。” 话毕,他自己也知道有多荒谬,随即讪讪的笑了笑。 “关星河。”男人的语气冷冽,凶巴巴的。 蒋慎至今不清楚二人是什么关系,自己向来也和傅秉明不对付,见他这副要把楚亭山吃了的样子,当然忍不住跳出来:“小关和我一起喝酒聊天,不知道碍着傅总什么事了?” 楚亭山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下是真完蛋。
第35章 男人那双杏眼里是不断翻涌而起的阴鸷与愤怒,脸色更是被气的发青。 他阴恻恻的垂眸看向坐在一旁的蒋慎:“关星河。” 虽是看着蒋慎,但喊得却是关星河的名字,让二人都楞了一下。 “啊?”楚亭山迟疑了几秒才应答。 “和我回家。”男人依旧盯着蒋慎,眼中除了冷冽之外,添上了几分寻衅之意。 很明显,傅秉明是在宣示主权。 楚亭山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鸡尾酒,默默的收拾起衣物准备撤场。 被挑衅的蒋慎原本觉得自己是胜券在握的,毕竟他知道关星河的真实身份。 关星河也许会跟着傅秉明走,但是楚亭山绝对不会。 楚亭山诶,和傅秉明那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仇敌好吧。 他是这样想的,可一偏眸,却瞧见了抱着外套已经起身要离开的楚亭山。 ? 他瞪大了眼,惊愕的望着楚亭山:“你......” “蒋总,我们......我们下次再聚。”楚亭山对着蒋慎挤眉弄眼,眼里满是乞求。 不过这些神色和表情在傅秉明看向自己的时候便迅速的消失殆尽了。 “不是,你和他回什么家啊?”蒋慎气的不行,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楚亭山默默往外挪了几步,垂着脑袋一心只想逃跑。 傅秉明却在此时猛地抬手,大手一揽便将楚亭山揽进了怀里。 男人的手掌紧紧贴在他的肩旁,似乎是料到了他一定会反抗,所以使了力气,牢牢将他禁锢在怀里。 他挣脱了好几下,无果后只好缩着身子作罢。 鼻间又被那股熟悉的木质香包裹。 “蒋先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傅秉明缓缓开口,故意拖长语调,尾音里夹着满满的蔑视。 整个人,从上到下,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得意,恨不得在脑门上都贴上“老子赢了”这四个字。 而此时此刻的蒋慎目瞪口呆的重新坐回了位置。 他已经不在意傅秉明有多得意了,他只震惊于楚亭山被傅秉明搂着。 楚亭山居然被傅秉明搂着!! 而且还不反抗!? 傅秉明很满意于蒋慎的反应,搂着楚亭山扬长而去。 楚亭山当然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主,还没等二人走到酒吧门口呢,他便开始不安分的再次挣扎:“那个.......咱们能不能先松手,勒的慌。” “不能。”傅秉明说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男人显然怒气未消,一路将楚亭山拐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停在漆黑寂静的地下车库里,傅秉明将车门一锁也不着急走,冷着一对剑眉:“你老实告诉我,蒋慎......是你找好的下家吗?” “什么下家?”楚亭山满头问号的看向男人。 “他开的什么价,我可以出两倍。”男人的清冷的声音穿进他的耳膜。 说的话伤人,刺得他心口疼。 楚亭山终于听懂了他是什么意思,有些失望的嗤笑一声:“在傅总您眼里,我就是那种谁给的钱多,我就和谁走的人,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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