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有相同心境的还有傅秉明手下的秘书、经理、助理…… 看着总裁那张黑的不能在黑的脸,会上做报告的时候,他们都不敢把眼神往他的方向去投。 天杀的,哪个不长眼的惹魔头生气,害的他们上班和渡劫似的。 都生怕自己被拿来开涮。 傅秉明这一天都没让自己闲下来,开会、听汇报、检查项目进度……原以为自己的心情已经得到平复。 直到接近傍晚的时候,接到了季绰文的电话。 “老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季绰文半靠在橱柜旁。 “什么?”傅秉明不解。 “我从我私人收藏库里拿出来的玉,你就给卖在金玉行里了?” 季绰文是岚京赫赫有名的万宝楼的继承人,同时也是泽华集团的接班人,对古玩玉石都颇有见解。 他和傅秉明自小认识,也算是这个孤僻的人为数不多的朋友。 坐在办公椅上的傅秉明挺直了脊背,蹙起眉来:“你是说那块和田白玉雕的玉佩?” “是啊,我刚前几天帮你选的那块。” “你说他在哪?”他的眉越拧越深。 “在金玉行里呢,不信我拍给你看。”季绰文说着,举着手机对着橱窗里的玉佩来了张特写。 傅秉明看着手机里季绰文传过来的图片。 他将图片放大看了好几遍。 的确是他送关星河的那块玉佩。 那双杏眼眸色渐深,眉间更是拧的像是上了一把锁:“不是我卖的。” 电话里的男人戏谑着:“那看来...是你那个小情人卖的喽。” 傅秉明只觉心口像是被匕首狠狠扎了一到,不深不浅的,虽然要不了他的命,却让他无比难受。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李绰文嘟囔写。 傅秉明克制着情绪,神色之间布满了阴郁:“我还有会要开,不聊了。” 挂断了电话,他的脊背重新靠向椅背。 他望向窗外,是个没有太阳的阴天,大道上车与人川流不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而他的脑海里却忽然联想起许多事情来。 譬如年幼时用心给傅行德做的父亲节礼物,连蝴蝶结也没有拆开,就被丢进了无人问津的储藏室。 又譬如年少时,自己亲手给白桦做了生日蛋糕,也是连包装都没有被拆开,母亲就提着行李箱去了国外,他的命运就像是那块,蛋糕一样,被丢弃。 好像,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爱,哪怕是一点点,别人也不乐意施舍给他。 他已经不奢求爱不爱的了,可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在乎,他都得不到。 他总是在想为什么。 他已经不想再问傅行德,也不敢问白桦,但他想问问关星河。 问问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要去找关星河。
第30章 岚京的天气坏了好几天,似乎是憋了一场大雨没有下。 傅秉明取消了接下来的视频会议,站在傅氏的楼底下望着满天的乌云,暴雨前粘腻的空气粘在他的身上,扑进怀里的风也是粘腻的。 被风撞了几个满怀后,小何将车子从停车场开到了他的面前,等着他上车。 他却径直走向了主驾驶的车门前:“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下班吧。” “好的。”小何松下安全带,迅速给他腾位置。 傅秉明的脸色依旧难看的紧,他实在是怕自己躺着也中枪,能有机会跑远点他简直是求之不得。 去往老城区的路上,大雨不出意外的降临,期间不时响起几阵雷鸣,挡风玻璃上落满雨刮器扫不尽的雨珠。 傅秉明知道关星河自己的家在哪个位置,当初他派人调查过关星河的底细。 在医院里的楚亭山猜到了要下大雨,想起关山海精心打理的那几盆花草还摆在阳台外,便匆匆往老楼赶。 重症监护室里的关山海依然没有清醒的征兆,每天都闭着眼睛在呼吸机下久睡不醒,医生说,再昏迷下去,清醒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小。 坐在地铁上的楚亭山不敢再想下去,只盼着在下雨之前能到家。 只可惜从地铁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来不及等出租车,他直接从地铁口跑回家。 没有带伞,雨珠一点一滴的落下,打湿了他的衣衫和头发。 冷风一吹不禁叫他直打寒颤。 这样的大雨,上次见还是他出车祸的那天。 现在的身体感受到的温度和当时自己掉进岚京河里的时候一样低。 手脚都开始冷的发麻。 顾不上这些,他只想着那几株花草会不会被淋坏。 他沿着小路一路狂奔,体力也随着越发沉重的脚步一起消失殆尽,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喘气的时候,雨水便趁机滚进了自己的嘴里。 眼睛也被不断落下的雨水模糊了视线。 但他也还是在模糊的视线里一眼便看到了停在居民楼下的迈巴赫。 这样老旧的居民楼里住的大多都是老年人,平常小轿车都不见几辆更何况是迈巴赫。 而且还挂着这么显眼的车牌号。 楚亭山放缓了脚步,他知道这是傅秉明的车。 所以,傅秉明在这附近。 他有些许的慌神,步子都变得踌躇,有点不敢再往前走。 但无论他走得再慢,也还是到了居民楼底下。 和他预测的一样,傅秉明的确在这。 男人似乎也是刚刚到这,背对着他撑着一把伞,站在楼底的台阶上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也许是在确认地址。 没过几秒,男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猛地转过身来。 霎时间,四目相对。 不同于楚亭山犹如落汤鸡般的狼狈,傅秉明的身上没有沾上一点雨水。 男人神情淡漠,那双杏眼里满是阴霾的望着他。 楚亭山不难猜出,他是特地来找自己的。 不断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滴将他原本抽离的思绪猛地给扯了回来,他得先上去把盆栽搬进屋子。 于是,他便往台阶上走,一步一步的朝着傅秉明靠近。 而傅秉明看着满身雨水的关星河,说不着急上火是假的,可自己现在怒气未消,要让自己去给他打伞,他也是做不到的。 于是只能紧紧握着伞柄,陷入纠结当中。 直到关星河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直到他走到了紧挨着自己的下一个石阶上。 他便忍不住倾斜了伞的位置。 将伞微微偏向了连睫毛都被淋湿了的楚亭山。 下意识的动作,便连他自己都是后知后觉。 “我先上去一下。”说完,楚亭山便又默默迈开径直往前走。 这无疑让傅秉明再度失望了。 他原以为,关星河是朝他走来的。 男人握着伞柄的手因为太用力,整个手腕都在颤抖,情绪抵达到了崩溃的高压线,近乎是低吼出声:“关星河!” 已经走到楼门前的楚亭山惊得僵住了脚步,回过身去。 只见傅秉明正朝着自己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气场大的楚亭山头一次觉得有点害怕他。 男人停在楚亭山跟前的时候,他本能的想要逃,往后退了一小步。 就在他往后退的同时,撑着伞的男人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随即丢掉了碍事的伞。 伞被风一吹便滚下了石阶。 男人握的用力,仿佛要捏碎他的桡骨一般。 楚亭山睁着那双无辜的桃花眼,望向傅秉明。 暴怒状态下的傅秉明见着他这样的眼神,也还是心软的松下了一些手中的力道。 “为什么要卖掉那块玉佩,为什么不肯回公寓,为什么......”他就这么可有可无。 最后一句话,他还是没能问出口。 他的声音喑哑,喉间像是被一块形状扭曲的石头给死死梗住,似乎已经压迫到了呼吸道,叫他觉得有点窒息。 他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神里写满了渴望听到他的解释。 而楚亭山没有料到自己卖玉佩的事会被发现。 至少没有料到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他垂下眼,不敢直视傅秉明。 男人见自己不回答,再度追问,语气里仍然染着几分怒意:“你说啊。” 可是眼尾处已经拖上了淡淡的红色,眼眶也不由的变得酸涩。 “我......”楚亭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男人咬着牙,那双杏眼里满是失望,心中的那片苦海翻涌涨潮:“关星河,在你眼里,我的东西......不对,是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的不重要...无所谓是不是?” 说实话,楚亭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傅秉明。 从小到大都没有见到过。 倘若是在以前,他或许会觉得很爽,能看到死对头情绪崩溃。 可是,现在,他好像高兴不起来,甚至有点愧疚。 他咽了口唾沫,那双桃花眼里流露出一点心疼之色:“不是的。” “不是的......”傅秉明垂眼,重复着他的话语,语气依然冰冷:“那你告诉我是为什么。” 二人躲在屋檐下,而屋檐外的大雨依然在下。 落雨不停拍打在石阶上。 楚亭山只觉浑身发冷,他用另一只没有被傅秉明钳制的手反客为主般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湿漉漉冷冰冰的手掌覆在傅秉明的手腕上,将他往楼房里带:“我现在必须得先回去,你先和我上楼。” 男人有些意外他的举动,但也还是跟着上了楼。 而那只握着他的手掌,就像是一剂镇静剂打在了男人的身上。 楚亭山带着他到了家门口,掏出了裤兜里被雨水泡的生出了新锈的钥匙开门。 随后直奔阳台。 而在他身后的傅秉明则站在门口停了好一会,才缓缓抬腿进了屋子。 这算是他进过最小的屋子了。 客厅只能摆下一套小沙发,想再添置些什么都显得拥挤勉强,屋子里的陈设,家具看着都有了年头,想必是很多年没有换新的了。 楚亭山从阳台进来,怀里抱着种着绿植的盆栽,就这样来回了好几趟,才算是搬完了关山海的这些宝贝。 比起这些盆栽,浑身都在滴水的他好像更惨一点。 “你就是在急这几盆草?”傅秉明刚刚下去点的怒火,又要被点着了。 楚亭山半蹲在地上,将每株盆栽都摆好了位置,还一个个检查过去有没有被雨水打坏:“这是我老头种的......我能把这几盆草抢救回来,就能把老头抢救回来,对吧。” 他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就不停的在想,关山海这么稀罕他种的那几株小花小草,一定舍不得还没看到花朵盛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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