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简玉酌看过来时,他才觉出自己似乎太鲁莽了些,但此时把书放回去又没面子,只得不上不下的僵持着。 “行行行,我睡。不就睡个觉,怎么还臭脸呢。” 僵局打破,容墨竹小声的松了口气,把书递给了简玉酌。 简玉酌笑笑,起身揽着他的肩膀一齐出了书房。 这一觉又睡得天昏地暗,简玉酌深夜转醒,饿得前胸贴后背。 “系统,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辟谷的境界啊——” 他长叹一声,系统还在生他过度忽略气运之子的闷气,没搭理他。 伙房贴着容墨竹的卧房,即便简玉酌把动作放到最轻,还是被少年察觉了。 “哥哥,你又没睡?”容墨竹站在伙房的门口,一边揉眼睛,一边警惕的问。 简玉酌感觉再这样下去要在容墨竹这里透支信任了,赶紧竖起三指发誓,“不不不,我是饿醒了。” 毕竟他从下午开始睡,错过了晚饭时间。 伙房里没留剩饭,简玉酌转了两圈,失望极了,“唉,想吃点热食,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习惯性的从灵戒里取出灵果,手腕却被容墨竹按住。 “哥,我给你做吧。” 少年只着了件中衣,动作麻利的生起火,三两下就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了。 简玉酌惊奇的用筷子夹起尝了口,味道还不错。 “你要不去睡?”简玉酌难得起了点愧疚之心。 “碗还没洗。”容墨竹困得靠着门框。 “别,碗我还是会洗的。”简玉酌赶紧推他肩膀,“你明儿还要赶早,等会儿影响睡眠,秦兄要说我了。” 约莫是太困了,容墨竹半睁半闭的看着青年,竟脱口而出道:“不要,我想跟你在一起。” 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容墨竹眼底困意顿散,紧张的欲言又止,倒是简玉酌率先反应过来,笑道:“怎么还这么黏人?多的是时间在一起,不缺今晚。去睡吧。” “嗯。”容墨竹不敢再久留,步履匆匆的推门而出,等夜风灌透全身,才发觉后背已然爬满冷汗。 一门之隔,简玉酌唇边的笑意也淡了些。 吃空的碗摆在桌子上,他把玩着已经很久没拿出来的玉荫石,心不在焉的道:“容墨竹……不太对劲。” 安静了好几天的系统忍不住跳出来控诉:[早就跟你说了!宿主,你现在对待任务的态度太散漫了。] 简玉酌浑不在意的笑笑,“才十三岁,不着急。” 他转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似是无意的道:“不过,也算是进入青春期的大小孩了。” 碗洗干净放进了橱柜,炉子里的火星熄灭,简玉酌躺回床上,眼底的情绪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楚。 天气回暖,没过六点就亮了天。 简玉酌这次睡了个够,一大早搬着竹椅坐院子里看容墨竹练剑。 “今儿是个什么好日子?”秦弦披着玄衣,冲简玉酌勾唇一笑。 简玉酌知晓他在打趣自己前几日见不着人影,也翘起唇,“是开张的日子。” “开张?” “嗯。”简玉酌不说是什么,只高深莫测的笑。 秦弦还想问些什么,一直闷不吭声的容墨竹突然拔出了剑。 “秦弦哥,开始吧。” 简玉酌的目光宛有实质,少年的鼻尖都泌了点汗,紧紧握着剑柄。 最常规的几套剑式以后,终于等来了切磋。 容墨竹咬紧后槽牙,招式又狠又凶,剑剑直指秦弦的面门。简玉酌微眯起眼,眼睁睁见着少年的剑被秦弦挑翻,而后狼狈的摔坐在地上。 “服不服?”秦弦一点面子也不给,笑得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风。 少年没吭声,捡起剑又冲向了男人。 一时间,院落里刀光剑影,眨眼间就交手了有数十招,秦弦放手一击,容墨竹便再次撞了出去,这次可就没手下留情了,摔出的闷响简玉酌听着就痛。 “服么?”秦弦潇洒的转了转剑柄。 容墨竹从土堆里爬起来,胸口痛得像是被人用石头狠狠砸过。 余光中,青年的目光没有移开。他忍着呕吐的欲望,握紧了剑。 “再来。” 他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 “服吗?” “再来。” …… 一次又一次的摔倒,秦弦都快下不去手了,“今天怎么这么好胜?” 容墨竹捂住嘴想吐,简玉酌再忍无可忍,蹲下身把人拉住,“好了,别那么大气性。” 少年眼尾稍红,简玉酌训斥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提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简玉酌顾不上试探,轻轻捧着少年的脸,定定的道,“无论何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都不要做。” 他把人带回房间,安顿好后回了院子,半开玩笑的对秦弦道:“你还真不手软。” 秦弦笑眯眯的,“我不习惯放水。” “是吗?”简玉酌不客气的戳穿他,“别说得好像你舍得对阿雉下手这么重。” 秦弦沉默一瞬,坦言道:“好吧,是我欠考虑了,对不起。不过,他跟阿雉对我来说不一样。” “嗯?”简玉酌挑了挑眉。 “阿雉对我来说是弟弟,他对我来说是难得天赋异禀的弟子。”秦弦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如果你不剔除他的魔骨,那我只能杀了他。” 简玉酌呼吸一促,眸光狠厉,“你在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我不知道,”秦弦抬手按住简玉酌的肩,“我只知道,倘若他从魔道,修仙界将来有一天定会闹出天翻地覆的动静。你能控制他一时,但控不住一世。” “多谢提醒。”简玉酌把秦弦的手推开,转身回房。 容墨竹躺了一会儿,理智渐渐回笼,歉疚道:“哥,要不我还是去学堂吧。” “去什么?都已经让阿雉给你告假了。” 简玉酌心情浮躁的伸手摸了一把少年的额头。 “怎么开始发烫了?” 容墨竹闻言赶紧也摸了一把,磕磕巴巴的说:“不、不知道。” “你要知道,刚刚就不会发疯了。”简玉酌叹了口气,让下人去抓药,自己拿了本书坐床头守着。 脑子里反复循环着秦弦警告的话,简玉酌眉头轻蹙,只觉还是尽早找到能洗髓的材料便好。 “你休息,我出去一趟。” 青年背影匆匆。 容墨竹躺在柔软的被褥里,鼻尖隐隐萦绕着幽淡的梅子香,他也觉得自己今早太不正常,就因为简玉酌在看,所以急着表现自己? 这个想法是说出去都会被阿雉笑的程度。 咔哒。 容墨竹思绪被打断,看向站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秦弦。 “秦弦哥。”容墨竹赶紧坐起来。 “哎——别起来了,”秦弦把人按回被窝,“让你哥看见又要怪我了。” 容墨竹不好意思的抓住被角。 “这么难受?”秦弦坐在床边空着的椅子上,“我看你刚才拔剑的速度可一点不含糊。” 他放松的靠着椅背,垂眸状似无心的道:“你哥真是偏心,你剑剑直指我要害,到头来他只怪我。唉,做人好难。”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抱怨,容墨竹却从中品出了点甜味。 他没注意到秦弦打量的目光,兀自红了耳根,半边脸藏在被子里。 秦弦明白了,促狭一笑,起身道:“好好休息吧,明天的训练还是要继续。” 【作者有话说】:嗯……好像也不是非常粗大长?
第58章 他不是我哥 简玉酌出去的这一趟着实久,容墨竹等到月上枝头,才等到青年披着寒露匆匆归家。 “哥,你今天去哪了?”容墨竹眼疾手快的托住身形不稳差点摔倒的简玉酌。 “没事。”简玉酌按着胸口喘气。 他今天在“黑市”转了一天,总算探听出点有用的消息了。 洗髓的材料中有三味药极其难找,除了幻灵妖境中的水镜茹,还有月灵花和千花盏。 其中,千花盏只在赌市流传,想要取得千花盏,最快的办法就是赌。 “我这几天会有点忙,你有事找秦弦哥,他会帮你。”简玉酌顺平气,简单的嘱咐。 容墨竹心漏跳了两拍,紧张的抓住他的胳膊,“哥,你要去哪?” “没去哪,”简玉酌被少年紧张的态度逗笑,摸摸少年的头,“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安心睡吧,我找你秦弦哥还有点事。” 青年的身影愈来愈远,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无论有什么事,容墨竹总是作为被保护的那个,像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用维持那份孩童时期的天真。 可明明他曾经是一个被作为刀来培养的棋子。 不甘在胸口越烧越旺,容墨竹紧紧攥着拳头。 吱—— “我以为你至少近期不会来找我了。”秦弦披着玄色的单衣,淡淡笑着。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简玉酌挑了挑眉,把一包香囊扔了过去,“给你。” “这是什么?”秦弦疑惑的把香囊拆开,直到露出里面的香料,才发现这真就是普普通通的香囊,更疑惑了。 “就是香囊啊,你以为我会给你一件法器?”简玉酌乐了,拍拍秦弦的肩,“秦兄,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我不答应,”秦弦半开玩笑的道,“一包香囊就想打发我?” “哎,别这么势利啊秦兄。”简玉酌微微勾唇,“等事成我当然会回报你了。” 秦弦也不至于真问简玉酌要东西,笑道:“所以是何事?我先说好,太过分的我不会答应的。” “不不,就是劳烦你帮我带几天小孩儿。”简玉酌压低了声音,“我要出去几天,你帮我看着点人。” “出去?去哪?”秦弦不动声色的盘问道,“不会半路跑掉,把孩子丢给我吧。” “那肯定不会啊。”简玉酌揽住秦弦肩膀的手用了点力,“一品灵丹,帮带十天人,十天之内没回来,容墨竹随你处置。” 秦弦没应,含笑道:“你知道我会下死手的。” 简玉酌顿了顿,他当然相信秦弦会真的杀了容墨竹。 适应了将近半年,简玉酌大致明白,对这个世界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命。 “我会回来。”简玉酌凑近秦弦的耳畔,轻轻的说,“规定时间内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否则他受了什么伤,我会让阿雉偿还百倍。” 威胁秦弦只需要一个阿雉,果不其然,秦弦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彼此彼此。”简玉酌退回原位,面上的笑意未减,“只是保证你不动他而已,应该不难吧?” 秦弦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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