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只能说:“对不起,我在等一个人。” 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呆了好半天。 等谁? 他迷迷糊糊地想,或许这只是一个打发人的借口吧……怎么把自己都绕进去了呢? 而那个男生也大为伤心,回去后跟朋友喝了一顿,把简玉酌在等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简玉酌出众的外表和身世早让他在圈里就有不小的知名度,关注他的人得到消息后越传越广,不知怎的,竟然传进他大学时差点栽了的学长耳朵里。 当晚,学长来到他的公寓楼下,手里捧着九十九朵玫瑰,含情脉脉地道:“简玉酌,没想到你等我等了这么多年。当初是我说错话,我们重新来过。” 周围来来往往很多人,简玉酌不习惯被人当猴看,皱眉被迫接下花,“你误会了。” “我都听说了。”学长居高临下地笑着说,“你等我,等得都得抑郁症了。” 抑郁症? 简玉酌回想自己最近确实总是失眠,情绪低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不过到底是不是抑郁症,还要去医院检测,而不是由得别人给他“诊断”。 学长看起来还要喋喋不休下去,简玉酌的厌烦情绪再次上来。 “你走吧。”他不耐烦地把花塞进学长的怀中,胡乱搪塞,“我要等的人不是你。” “那还能是谁?”学长面上的神情有些不好看,“你别装了,我早就调查清楚了,你除了当年跟我走的比较近以外,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发展的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冰冷的男声打断。 “不好意思,他要等的人是我。” 男人身高腿长,浓眉、丹凤眼、高鼻梁,完全是0圈天菜。 简玉酌缓慢地眨眨眼睛,任由男人搂着自己的肩膀进了公寓。 简玉酌觉得自己脑子好像真的坏掉了。 他竟然同意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在自己的公寓住下。 男人叫容墨竹,好巧不巧是他公司新开的天降boss,刚好管辖简玉酌所在的部门。 简玉酌能力强,这段时间的设计稿全出自他手。他兴致不高,同事将难处理的设计稿都丢给他,他也懒得计较,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写写画画。 容墨竹的到来倒是改变了一切,从第一个拿着他的设计稿进去交差的同事被骂起,再也没有同事敢过来“请教”他了。 简玉酌把这当成是容墨竹暂住自己公寓的报酬。 两人就这样平静地住在同一屋檐下,简玉酌几乎快完全忘却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新的一年到来,家里来了电话,催简玉酌回家过年,进行一年的工作汇报。 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好心情尽毁。简玉酌站在阳台,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扬起,“今年没什么值得汇报的。” “怎么就没什么值得汇报的?”父亲不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你一个名校毕业生,现在又在首都工作,家里的亲戚都等着你回来见见世面。” “爸爸,比起首都到底是怎样的生活,我想他们更好奇我摔到山崖底下的时候,是怎么爬上来的吧?” 简玉酌生平第一次反驳父母的话。他的头有些晕眩,这是太过激动导致的。 他回过神想道歉,手中的电话却被人夺了过去,摁下关机键。 男人站在他身后,神色淡淡,“不想跟他们聊,就不聊。” 简玉酌沉默良久,竟没反驳,而是回到房间躺下了。 当晚,容墨竹没有离开。 他们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相拥而眠,而简玉酌竟不排斥,反而头次没有失眠。 他的记忆开始好了起来。 有一天,简玉酌突然拉起袖子,认真地说:“我这里应该有一道疤。” “怎么说?”容墨竹温柔地看着他。 “我忘掉了一些东西。”简玉酌坐在地毯上,任由男人搂住他的腰,“我现在的身体,不是我的。” “我可以确定,身体是属于你的。”容墨竹抱紧了他。 简玉酌意识到,这个男人知道一些东西。 他开始缠着容墨竹问一些问题,他必须问,他要确认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是疯子。 容墨竹总是避着他,“你要自己想起来才有意义。”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简玉酌执拗地问。 “等你好了,你就能想起来了。”容墨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简玉酌陷入了沉思。 他还是想不起来,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倒是产生了很多改变。 比如说,他再也不把父母的掣肘当回事了。他会定时把生活费打回去,但他们再也别想干涉他的生活。 再比如说,他开始重操自己放下的兴趣爱好。 以及…… 跟容墨竹好像有点火花。 简玉酌不动声色地感受着对方对自己的好,在某个下雨的夜里,他捏住男人的下巴,问:“为什么要跟我睡在一起。” 容墨竹罕见地红了耳根。 这种反应让简玉酌很兴奋,他一点点靠近,直到鼻尖对鼻尖,“你是不是喜欢我。” 砰。 是雨水砸在棚子上的声音。 容墨竹吻了他。 两人纠缠在床上,热烈的气氛几乎将简玉酌的骨头融化。 他的腰下垫了一个枕头,兴致高涨间,他含糊地念出一个名字,“竹儿……” 伏在身上的男人突然咬住他的唇,用力到两人的唇齿间渗出了血。 按容墨竹的话来说,简玉酌在好起来。 他们像普通的情侣那样交往,直到第三个年头的下雪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青年忽然流下眼泪。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想起当年所有的过往,只是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去了记忆。 “哥哥,”容墨竹委屈地埋进青年的肩头,“你以后不能忘掉我。” “……我到底怎么了?”简玉酌环住容墨竹的肩。 “哥哥做了傻事。”容墨竹的眼睛湿漉漉的,“当时张子慕没有死心,想替何樱挡剑的同时,也想取我的命。” 是简玉酌在危急关头推开了容墨竹,同时把剑狠狠贯穿了那两人的心脏。 “哥哥太傻了。我就算被刺中,也不会真的有事,我可是气运之子。”容墨竹咬住简玉酌的手腕,“而且那个时候,也相当于我的最后一劫。” 事实上,与其说容墨竹是气运之子,倒不如说,容墨竹本身就是天神派来调查民间的神。 他来到人间的使命就是解决气运被转走的问题,只不过没有了当神的记忆,而是作为一个人在民间调查罢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有了爱人。 “所以说,我到底为什么还活着?”简玉酌困惑了,“而且这具身体确实不是我的吧?我摔下山崖的时候,手上是有一道疤的。” “哥哥是不是忘了自己签订过什么契约了?”容墨竹的语气有些无奈。 简玉酌恍然大悟。 当年调查素融那件事的时候,他跟一颗小草签下了契约,能得到的就是稳固精魂、修复神魂的回报。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简玉酌眯了眯眼,“话说回来,你给我造的这具身体怎么那么抑郁……” 就算他穿越以前过得确实不怎么样,倒也不至于情绪那样低落。 而且在关于父母的事情上,他早就形成了自己的处理模范,不至于还跟父母对着干。 容墨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是因为,你的身体受到了创造者的影响。” 简玉酌勾起唇角,“这么担心哥哥?都整抑郁了,嗯?” “你都那样了,我能不抑郁吗?”容墨竹面红耳赤地辩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表情有点难看,“哥哥,你还没有跟我好好解释那个学长的事情。” 简玉酌顿时起身关了电视,“哎,突然回忆到了以前的事情,好累啊,我要睡觉了。” “你别躲!” 简玉酌立马要跑,可惜还是被容墨竹狠狠摁进沙发里。 他失去了能好好说的机会,花了两个小时,一边被狠狠欺负,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真相…… 到最后,简玉酌的嗓子都哑了,困得趴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容墨竹看着青年发红的眼角,轻轻吻了一下。 他爱他。 余生,愿能相伴不相离。 【作者有话说】:这篇文就到这里啦,感谢看到这里的宝子。未来有缘江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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