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低情商地在这种时候否认三连。 他还不满意,一个劲儿地用脸轻轻拱我,催我承认。 你说这麒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好,我一个哑巴,你把脸这么埋着,你让我怎么让你听到我的心声?意念交流吗? 半晌,我机智地想出了法子,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不得不抬头看着我。 然后我凑过去亲他一下。 “阿宝……” 他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缠绵的目光从我的眼睛慢慢往下落到我的嘴唇,眼皮微耷,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影子。 然后他靠过来一下又一下地轻吻着我。 夜里的湖边很静,静得我闭着眼睛将渍渍作响的水声听得特别清楚。 真是不好意思极了。 最后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是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我知道肯定是楼起笙抱我回屋的。 清晨醒来,难得他还闭着眼睛。 但我盯了他一会儿,发现了他是在装睡,嘴角绷不太住地微微抽搐着。 真幼稚啊。 但是……麒麟幼崽平时那么辛苦,陪玩一下多正常啊。 我慢慢接近他,就在快要亲上他笔挺的鼻梁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捏住了他鼻子。 他依旧闭着眼睛,嘴角却终于绷不住勾了起来,得意洋洋地炫耀:“我可以不靠鼻子呼吸。” 我还有一只手,就把他嘴巴捂上。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望着我一个劲儿地笑,颇有几分欠揍的感觉。 我捂了他好一阵,见他还轻轻松松的样子,只好泄气地松开了手。 他翻身,双手撑在我两耳旁的床面上,笑着说:“我很厉害,一定可以保护好你,阿宝。” 搞不懂他不用鼻子嘴巴都能呼吸这事儿跟保护我有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意思意思地捧场点头点头点点点点点头。 他看出我的敷衍,不乐意了,当场碰瓷,说我不信任他他好难过,麒麟一难过搞不好今天仙女湖镇就得有局部降雨。 你以为你是东海小龙女呢?端正你的身份好伐!你只是一只麒麟! 要你们麒麟还有这一出,麒麟城里得是多诡异的气候状况啊。 真当我傻的? 我白他一眼,揪住他头发往下拽。 当然,没使劲儿。 万一使了劲儿他不得疼吗! 我俩闹了一会儿,他忽的转头看向门口方向,收敛起来,说:“我听到璇玑道长起床了。阿宝,你的身体要紧,我们也赶紧起床,早点请她为你将邪念除尽,你我也早一刻能安心。” 我点点头。 霁宁雪每天早起是去晨练,而璇玑道长早上起来……就是往院子里的竹躺椅上一瘫,换个地方继续睡。 这令整装出门准备和她打招呼的我和楼起笙齐齐不知所措。 还是璇玑道长自己察觉到了声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我们,说:“啊……抱歉,忘了你们了。” “是我们叨扰了。”楼起笙恭恭敬敬地说。 璇玑道长叹了声气,摆了摆手,站起身看我气色,问:“昨夜可休息好了?” 我点点头。 “有无噩梦?”她接着问。 我摇头。 说不清是楼起笙唱歌儿的缘故,还是璇玑道长给我吃的药的缘故,反正我睡到大天亮,截至此刻钟旋那货的声音都没再出现。 搞不好那货真的只是侵体邪念制造出来的幻象。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我也穿越他也穿越。 璇玑道长让楼起笙去一旁架锅烧热水,说要让我先泡个药浴,待浑身经脉活络,也可借着热气将体内那半颗麒麟内丹之力划开推行全身。 然后她再为我施针。 这听起来很中医,很实在,一点也不玄门。 感觉她就差说我其实是因为脾虚肾虚湿气重才导致手脚冰冷晚上做噩梦了。 楼起笙很听医生话,马上去一旁烧热水了。 璇玑道长则去择选药材。 很快我就可以下水了。 被人看着泡澡我还是头一回,其中一位还是堪称陌生人的女士,怪不好意思的。 但看看该女士那堪称帅T的面貌气质,感觉我和她的取向应该是毫无重叠。 并且她还是医生。 反正她看上去脸上写满了云淡风轻这都不算事儿。 那我也不矫情,脱剩个裤衩子进药浴热水里乖乖坐好。 璇玑道长给我脑袋顶上、手臂上、肩头、胸前背后扎了一堆银针,我没感觉痛,只是略有点麻痹感,但没到难受的程度。 楼起笙在旁边关切地看着,几度欲言又止,偷偷地看璇玑道长的脸色。 幼崽也就是在我面前咋咋呼呼(偶尔)像个非主流,在外还是挺会见人下菜碟的。 面对璇玑道长,他一直十分客气尊重。 最终他只握了握我扒拉着捅边的手,轻声道:“疼的话就说。” 我摇头,示意自己不疼。 他满脸写着:我知道你能忍1551你越坚强我越心疼1551 随便他脑补吧,我是管不了他那脑瓜子了。 给我扎完针,璇玑道长观察一阵我的状态,说让我继续泡着,到点儿了她再来进行下一步。 然后她就坐到窗下的椅子上和楼起笙聊了起来。 先是问了几句霁宁雪的近况,然后问楼起笙和霁宁雪具体怎么相识的,结伴打算干嘛去。 楼起笙没有瞒她,一一说出。 她听楼起笙说要集齐四件宝器去救母时并没表现出惊奇之色,反应平静,只是说道: “泰山在山东,老子墓在陕西,你们既然不能御剑只能骑马,那不如先去泰山顺路,省得迂回。而且,石敢当容不容易拿到我不知,老子墓里的东西却是一定不易得到。” 她语气淡淡,道:“如今是自然门在守墓。别听他们叫自然门,一点也不自然,从上到下都是一根筋的倔驴。你就是沉香来了说要救母,说破天他们也不会让你进去拿东西。” 楼起笙:“那晚辈该如何是好?还请前辈赐教。” 璇玑道长语气幽幽,道:“我要是能教你,也就不会被自然门通缉,躲在此地数年不敢乱跑……” 楼起笙:“……” 我:“……” 璇玑道长颇为怅然地望了窗外一阵,道:“我还是为了救一城百姓呢,他们尚且不肯,你这只救你娘一个,以他们的死脑筋,更不肯了。” 楼起笙想了想,问:“前辈当时可取到了自己想要之物?” 她轻叹一声:“没。” “那一城百姓……” 璇玑道长垂眸,轻轻掸去衣袖上的灰,淡声道:“瘟疫横行,死了大半。” “!” 麒麟天生正义爱护弱小,大概是听不得无辜人类枉死的。 楼起笙顿时神色肃穆,皱眉道:“这自然门是何来历?竟如此见死不救?” “倒也不是心坏,只是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罢了。唔,加上书读得不好,读道德经读成了儒生。”璇玑道长面无表情地吐槽。!
第57章 吐完槽,璇玑道长抬眼看向楼起笙。 “你们到时取完石敢当从泰山西北面那条石路下去,山脚有一陈家村,村中有一刻碑人名陈庸,右目失明。” “陈庸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曾为盗墓贼,颇晓阴阳堪舆之术,一介凡人竟仅通过挖掘暗道领着同伴先我一步深入了老子墓中。只是那伙人有了内讧,相互残杀起来。” “我本不欲搭理,可见唯独他还良心未泯,不肯抛下重伤同伴独自离开险地,便救了他。否则他就不只是瞎一只眼了。此后他便金盆洗手了。” “你将这信物拿去给他,他自会帮你,应当对你们躲开自然门深入墓中有莫大的帮助。” 璇玑道长边说着,边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楼起笙。 定睛一看,此物是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中间位置微微凸起。 楼起笙双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胖嘟嘟小鸟模样的青铜哨。 造型大方,线条流畅,颇有古风。 此处古风指比现在更古远的时代。 楼起笙将手帕叠回去,小心地揣入怀中,随即朝璇玑道长抱拳,郑重道:“多谢。” 璇玑道长摆摆手,没再说什么。 许久后,我结束了泡浴,摘去银针,擦干身体穿上中衣,听从道长指挥在一旁干净的竹床上盘膝打坐。 她在我面前摆上一盘当然不可能是蚊香、但用蚊香来比喻就很形象的东西,将之点燃。 顿时清烟袅袅,闻之不俗。 璇玑道长立在床旁念动口诀,让我照着口诀运气调息,将刚刚化解开来的麒麟真气运行到体内各处驱除邪念。 用很好理解的方式比喻就是派保安到处巡逻。 很快我就进入了“无我”的境界,心中了无波澜,一片平静,耳边听不到任何声响。 像睡着了,但我的神智又分明是清醒的。 我很确定我是醒着的。 这比之前楼起笙教我的那个心诀更厉害。 那个只是让我宁神镇定,这个直接让我有种要坐化的感觉。 幻视自己要得道飞升了。牛逼。 更神奇的是,我在这样 的境界里自我感觉最多只过了一个小时不能更多了,可当我自然地结束这种状态睁开眼睛时,屋里已经点上了蜡烛。 窗外更是昏暗。 已是半夜了。 而我开始盘膝打坐是午前时分。 时间流逝得也太快了。 想及此处,我心头突然地、莫名地涌现出了一股多愁善感(矫情)的情绪。 时间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也是一个绝对的概念。 蜉蝣朝生夕死,在人类看来自然是极其短暂而来不及有意义的一生。 甚至根本不足以称之为“一生”。 可人的生命对于更高维度的存在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说不定对蜉蝣而言,一日之漫长便如人类百年之漫长。 那么,对于更高纬度的生物而言,人类的百年之漫长,亦不过是祂们的朝夕之间。 如此比较的话,人类顿时渺小得和一粒尘土无异。 人世间为各种名利纷争情|欲|爱|嗔而枉顾道德良心机关算尽且还自以为智慧绝顶于是得意洋洋的行径便显得尤为可笑。 代入一下,作为人类看两只蚂蚁为了抢一点倘若用扫帚扫地都可能漏扫的饼干碎屑使尽法宝,谎言、威胁、暴力、勾心斗角齐齐上阵…… 不会觉得它们很可笑可怜吗。 ……啊,隐隐约约有种要长脑子了的感觉,好像要悟出什么东西来。 这感觉很朦胧,好像近在眼前,好像马上就能get到,却又怎么都如隔靴搔痒……就很痒。 “阿宝!” 楼起笙的声音截断了我理转文甚至可能当上哲学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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