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少爷!”丁四站在门前喊了一声,又伸手敲了两下门。他一大早便照着昨夜谈锦的吩咐去钱庄存了钱,兴冲冲地拿着钱庄的凭证回酒楼找谈锦,没想到却听说自家老板被打得瘫痪在床的事,先是去谈府找人,没找到。想到或许在黄大夫这,他跑来一问,还果真在这。他念着谈锦或许不便开门,便问道:“我直接进去了?” “不行!”屋内谈锦放下手中的茶碗。一碗凉茶下肚,本不该有动静的地方却仍就精神着,他捂住脸,不知自己怎会对着青年的脸起反应。他在现世活了二十六年,虽说从没遇见喜欢的女人,但也未料到自己竟然会喜欢男人吗?他确实是对青年有好感,但他从前只以为这好感是类似于友情或是怜惜之类的,却没想到竟然掺杂了欲望。 他想起那时青年湿着眼,连长睫都可怜地粘连在一起,又偏偏要抬眼瞪他,眼尾斜飞,生动又漂亮,只一眼就叫他起了反应。 简直是罪过。谈锦又倒了一碗凉茶下肚,勉强压了压火气,起身开门,“你怎么现在来了,酒楼出什么事了?” “并没出事。”丁四愣愣地回答道。他抬头看着男人,发现男人面上蒙着一层红,双眼中也隐隐有血丝显现,“我听说您被打了便想过来看看您。”可怎么谈少爷看着好像没什么事呢。 谈锦有些焦躁地舔了舔嘴唇,“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他越过少年瞧见安市推开了半扇窗在往这边看,想着他会不会一边看还要一边同青年转述,便站直了身子,心中更添了些窘迫,“先进来说吧。” 两人在桌边坐下,丁四拿起茶壶想倒两杯茶,却发现茶壶冰凉,其中空空的。 “刚刚喝完了。”谈锦干咳了一声。即便知道少年什么也看不出,仍就觉得有些局促,便转移话题道:“我不是已经派人去酒楼送信给师先生讲明我装病的事了吗?” 谈锦知道少年不识字,信是送给说书先生的。近一个月的合作下来,谈锦觉得师吴也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单说他给师吴的稿子从未泄露过,市面上也从未流出类似的稿子,便可看出这人极具契约精神。他托镖师给师吴的信中写明自己装病之事,并让他保密,只需将此事告诉王旺丁四二人。 “我没见到师先生便听说您被打的事,一时着急,只和王大哥说了一声就跑出来了。”少年挠了挠头,从袖口掏出钱庄的凭证,“您没事就好,这是钱庄的凭证。”谈锦接过那铜牌,却见其上写明存了一千四十六两白银。 “您给我的盒子里有一千四十六两。”丁四咧开嘴笑,“我都存进钱庄了。” “不错。”谈锦是故意多放了些钱,为的就是想试试少年的品性。如今试出没有问题,谈锦却有些歉疚了,他想着少年无父无母,一个人在这世上辛苦谋生,便道:“辛苦你跑这么一遭,天气冷了,你等会回酒楼去账上支二十两添两件厚衣服吧。” “这怎么行。不过是跑个腿,是我本该做的。”少年连连摆手,架不过谈锦坚持,最终还是应下了。 “若没有旁的事,便回去吧。”谈锦开口道,他面上的红早已褪下去了,此刻已恢复正常,与平日无异。 “其实倒是有一件事。”丁四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从钱庄回来的时候,路过阳山饭店,发现他们也学咱们搞‘今日主推菜’。” “是吗?”谈锦并不惊讶,他早已料到不论是菜品还是经营模式总有被模仿的一天,却没料到第一个模仿的人竟然是谈丰。都瘫在床上了还有心思琢磨这些,看来还是伤得不够重,想到那日他对青年做的事,谈锦便觉得教训得还是不够。 “那阳山饭店今日的主推菜是什么?” “小炒时鲜。”丁四早就打听明白了,“据说谈丰去城隍庙中找了几个难民回来做菜,挑了个做得最好的请来当厨师,那新厨师的拿手菜便是小炒时鲜。是将茭白、鸡蛋还有时令菌菇放在一块清炒。” 谈锦听了便点头,“这时节的菌菇确实美味。不过也不必过多关注,旁人做什么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那是。”丁四挺了挺胸脯,“小炒时鲜再好吃,也比不上您创新的那些菜。” 谈锦失笑,又与少年寒暄了片刻,便开门将人送了出去。他往对面屋子看去,却见先前开了条缝的窗子已经关了。他心里松了口气,也有些淡淡的失落,慢慢踱回自己的屋子。 ---- 齐元清:一定是发生了某种情况,导致谈锦不得不脱我衣服,我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 谈锦:我亲爱的老婆大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要脱我的衣服。 我前几章写得那么刺激,你们居然一个在评论区尖叫的都没有(哭惹)一定是我烘托得不够好(再次流泪) 我节前又又又裸辞,然后找了几天工作,找到一个单休的(第三次流泪)没办法,那份工作是我目前的最优解。我打算调理一下身体,让自己变成精力超级充沛那种人,在周一到周六每天抽出四小时码字,一小时看书,然后周日完全躺平,放空睡大觉。(我相信自己可以!)
第32章 丁四从酒楼后门进去,正撞见王旺举着长筷敲在于川的脑袋上,口中训斥道:“敲得这样快,鱼肉都要被敲成烂泥了!”于川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悦的情绪,闻言便赶忙将手中的动作放慢了些,拿着小木槌仔仔细细地敲着手中的鱼肉。王旺这才满意,他一回头瞧见一路跑回来的少年,将长筷往腰带中一插,招手道:“丁四,你过来。” 他勾着少年的肩膀,一路将人带到囤放食材的小仓库才松开手,确定周围没有旁人后,便试探着问道:“你见到谈少爷了?” 丁四点了点头,抬头看见男人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像是没料到他能见到谈少爷似的。 “谈少爷如今在黄大夫那儿住着,身体并无大碍。”他一面说一面观察男人脸上的神情,却发觉男人此刻倒半点不惊讶了,像是早已知道消息一般,便问:“师先生已将谈少爷的信读与你听了?” “自然。”男人转身将地上的竹筐抱起来,里面装了早上新买的平菇,他看着丁四,语重心长道:“你遇事也太急躁了些,听见些流言蜚语便全信了。” “我不过是担心谈少爷。”丁四想起早前他和王旺说要去看谈锦时,对方的表现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着急,心中便有了点怀疑,莫非对方早知道消息却故意不告诉他? “王大哥难道不担心吗?” “当然担心。”王旺没料到丁四竟然倒打一耙,这话问得像是他一点都不关心谈锦似的,“只是我要守着这酒楼,可不能随随便便跑出去。”他将手中的竹筐塞进丁四怀里,“你既然回来了,就先把这些拿去洗了。” “……我还得去前厅招待客人。”快到饭点了,前面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光招待客人有什么样,后厨都忙不过来了,让客人都喝西北风吗?”王旺头也不回往外走,努了努嘴道:“你看看,一个个都忙着捶鱼片呢。” “谈少爷昨天定的主推菜不是有两道吗?”丁四抱着满筐平菇跟在他后边,“若是这道三丝敲鱼做起来太费事,便让前厅的小二推荐另一道平菇鱼头汤,做起来也省事些。” “你懂什么?”王旺等了多久才等来三丝敲鱼做主推菜的日子,往常主推菜都只有一道,偏偏今天有两道,多出一道抢他风头就算了,这小子竟然还想直接让他的拿手菜镶边,“后厨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谈锦不在,整个后厨都要听他指挥,哪轮到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插手。 “快把平菇都洗了。” “……是。”丁四不想得罪他,况且如今也不是吵架的时候,便抱着满筐的平菇去井边清洗。 到了饭点,越来越多的客人涌了进来,大多数客人都是回头客,一进门便问小二今日的主推菜是什么。一般情况下,当日的主推菜往往是新品,且是半价,因此食客们都爱图个实惠点主推菜。 “今日的主推菜是三丝敲鱼。”身着粗布短打的小二兢兢业业介绍道:“三丝敲鱼是以鲩鱼为原材料,将厚实细嫩的鱼肉去骨后裹上生粉捶打成薄片,再与鸡丝、火腿丝、香菇丝一块煮成浓汤。这鱼肉尝起来滑爽细腻,汤汁更是香中渗鲜。” “那便上一道尝尝吧。”花溪城依杭河而建,当地居民大多喜食河鲜,一听小二介绍便起了兴趣,许多客人都点了这一道。 后厨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王旺忙着捶自己手中的鱼片,不时还得分心去瞧别人的状况,实在是手忙脚乱。他从前看谈锦指挥,从来都是不慌不忙,只以为这事没什么难的,谁料到轮到自己竟如此慌乱。 一群人忙着捶鱼片,上菜的速率大大降低,前厅已有些客人等得不耐烦,小二来催了好几次,王旺也被催出了火气,满腔的怒气无从发作,便都投掷到了案板上这块可怜的鱼肉身上。等他发现鱼肉被敲烂时也已经为时已晚。便索性装作不知,切成细丝后一起下锅。 终于等饭点过去,大厅只剩寥寥几桌客人,王旺看着眼前一团乱的后厨,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与他想象中自己运筹帷幄,带领众人烧出绝世美味的场景实在是差别过大。他随意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尽快打扫厨房,自己便先出来打算透透气。 却没料到刚巧撞上两位客人吃饱喝足后走出来,其中一位一面拿帕子擦嘴一边道:“今日的主推菜好像一般,鱼肉有些过于软烂了。张兄,你觉得呢?” 那被称做张兄的男人便点了点头,“听说谈少爷被打伤了,正卧床养病。或许正是因为他没来,这酒楼的菜色便变普通了吧。” “竟是如此?我从前只以为谈少爷是祖坟冒青烟,找了位好厨子才能做出如此多的美味佳肴。” “我从前问过那小二,小二说酒楼中的厨子也是照着谈少爷给的菜谱来做菜的。可见谈少爷要么是真的开窍厨艺大幅长进,要么便是从何处寻得了珍稀食谱……” 两人一路谈论着走远,王旺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拉地听下,目光晦暗不明地望向两人离开的方向,面沉如水。 于川从后厨走出来,见王旺背对着自己站在巷子口,“王大哥,早上买的这些平菇都洗过了,但一点也没烧——”他走到男人面前,察觉到他心情不佳,说话的声音小了些,“要是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 “那就让小二下午多推荐一些清炒平菇。”王旺紧皱着眉,清晨他去菜市买菜时还不知道谈锦装病的消息,便照着前一晚定下的采购单买了食材,谁料刚来了店里便知道谈锦今天不过来,整个后厨凭他做主,他自然想让自己的拿手菜多出些风头,便自作主张删了平菇鱼头汤这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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