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霖霍然睁眼。 哎?扶暮雨呢? 意识到还有一人并未睡着后,何霖手脚并用爬起来就往回赶。刚走到被重新修整的小院前,就见一身浅蓝的扶暮雨从屋舍内出来,抬眼一见他在外面,微微一顿才向他走来。 “阿霖,这么晚怎么出去了?” 何霖淡定答道:“躺太久了身子发软,就想走走,又怕吵到你们……还是惊着你了啊。” 扶暮雨温声应着:“嗯,是有些。” “……”何霖本以为他会说没事啥啥啥的,这么一说倒是给他整不会了,干巴巴开口道,“不好意思啊暮雨,总是给你们添麻烦。” 扶暮雨笑道:“没有什么麻烦的,没有阿霖我们可吃不到那么多野味。”说着手就扶上了何霖的肩,淡青色灵力流转探测,“感觉如何?” 何霖把他的手拿下来,晃晃脑袋道:“好全了。” 扶暮雨点点头,又问:“阿霖,你与我师叔是不是认识?” 何霖微微挑眉,说不认识的话依照顾九乘的性子也干不出来这事,说认识的话他去哪里认识的?略做沉思后又开始瞎扯:“可能吧,或许幼时跟着母亲见过几面。但幼时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 何霖不是没有考量过,张烦胜的母亲袁清纱是修仙之人,不出意外就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死后还能留存一缕意念灵力的,生前必然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何霖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但不代表顾九乘不知道。 回头还是要查一查袁夫人的来头,何霖默默记下。他还欠顾九乘人情呢,自己居然还默默觉得那一掌可还八年,何霖觉得自己真是厚脸皮。现在想来,顾九乘到底知道多少?他也不清楚,以后总也都要找机会说清楚的。 想着想着,何霖就觉得一切好像与自己重生时的初衷越来越远,忍不住叹气:“唉。” 扶暮雨神色一紧:“阿霖无故叹什么气?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何霖笑道,“就是感慨一下,时移势迁,时间过得可真快。” 扶暮雨松一口气,道:“你这次真的是把我们吓坏了,足足昏睡了七日。” 何霖一呆:“这么久?” “嗯,你身体早已恢复,就是一直醒不过来,吃东西都是必饿硬灌才行。” “啊……居然这么久。”身体损伤有扶暮雨照看自然恢复的快,但他是神识受损啊。也亏得扶暮雨神识还没有那么强,探查不出来他究竟为何昏睡,不然前有顾九乘一番话,后有他神识受损,这怎么解释? 斟酌再三,扶暮雨还是开口询问道:“阿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没有要了解他人隐私的习惯,但是伤都好了,实在是没有理由醒不过来,难道是还有别的不易察觉的旧伤隐疾? 何霖沉默,他瞒着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他说哪件? 须臾,“你是指哪方面?” “你的身体,是不是有其他隐疾?” 隐疾?什么隐疾?不管什么,他没有! 何霖正了脸色,不假思索连连摆手掷地有声:“绝对没有。” 空气沉寂片刻。 “……”看着扶暮雨仿佛凝固的表情,何霖也凝固了,他那样真的很像欲盖弥彰啊。但是苍天,他真的没有任何方面的隐疾,什么伤不都好了吗?扶暮雨查出来了什么? 扶暮雨看着他脸色变幻莫测,笑出了声:“没有便好。” “……”他醒来的时候因为要想的事情太多,也没在意到某些方面,扶暮雨不笑还好,这一笑让他寒毛都竖起来了。难道……?何霖要怀疑自己了,斟酌后还是小心翼翼问道,“你查出来了什么?” 顾九乘给他打残了?他可是刚换回性别几个月啊!不要这么对他吧?! 扶暮雨眉眼淡淡,眼波柔和:“没有。” 没有便好,没有便好。 是他想多了。何霖大大松了口气,笑道:“没什么,时辰还早,回去歇息吧。” “嗯。” 何霖躺在床上,不知道是连睡了七天睡够了还是怎么,就是无法入睡,干脆起来打坐修炼。 晨曦透过窗间时,何霖掀开眼帘。真的是……绝了!神识变强后修炼速度更快了,不过几个时辰,练气中期的基础已经打好,何霖都要担心物极必反了。 早早听说何霖醒了的何必饿掀开门帘就进来了:“阿霖!” 何霖刚下床,正在套外衫,转身应了一声。忽的就被人抱了个满怀,何必饿抱住他猛晃:“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和大师兄了。” 何霖被他晃的墨发狂舞,头晕脑胀,伸手将套了一半的外衫拉上,再摁住激动万分的某人,竭力忍住想要照着他脑门扇两巴掌的冲动:“你是想给我脑浆都摇匀了?” 闻言何必饿又猛地顿住,放开何霖,不好意思道:“对不住,是我太激动。” 何霖摆摆手:“没有下次就好。” 何必饿小声嘟囔:“你不知道,你一直没醒,大师兄好几夜都没怎么睡……” “什么?”何霖没听清。 不等何必饿再说,外面传来扶暮雨温润的嗓音:“必饿、阿霖,用早膳。” 何必饿应道:“好。” 何霖被晃过的脑中似乎闪过一些零星画面碎片,他浑身一震,自己是不是半昏迷的时候拉着扶暮雨不让他走? “……必饿你先去吧,我束发。” 何霖不敢回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以及说了什么,匆匆收拾好后就出去了,假装不记得就好,反正扶暮雨也没问他,应该是没说什么的。 何霖提心吊胆过了几日,发现这两人确实没什么异常,方才放下心。 日子悠悠过着。这日何霖从镇上回来,看到何必饿在厨房做饭,盛夏余韵未过,少年在庖厨间热出满头大汗。 一方素帕出现在他眼前:“擦擦汗,都要滴锅里去了。” 何必饿接过帕子擦汗,幽幽道:“阿霖,下次能不能别加后面那一句。” 何霖绕到火灶那一端,添了些柴火,火光映的他满面通红,声音轻飘飘的:“我尽量。”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何必饿放下帕子,舀了水倒进锅里,边收拾边答着:“大师兄带回来的请愿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今日本想是去镇上再看看的,大师兄让等他回来再说,我无事可做,就先回来了。” 何霖起身,漫不经心道:“你们师兄弟真的是好忙。” “其实还好,我们出来尚能忙里偷闲,二师兄和师姐在山门可是一点儿不得闲。”何必饿朝他挤眉弄眼,“年中都过了,师姐怕是要忙坏了。” 何霖好奇:“有何要忙的?” 何必饿头也不抬,手下切着红枣干:“苍下巅八月中旬要招收弟子门生啊,这些事情肯定要提前准备的。” “可苍下巅不是每两年招收一次么?” 算算日子,当是明年才对啊。 “掌门师叔今年破例开山门,要招收一百弟子五十门生。” 何霖满脑子疑惑不解,苍下巅缺弟子门生了?但是缺的话就要一百五十人?不等他再问,在灶台边转悠的人忽的回头看他,目光灼灼:“阿霖,不如你也去报名吧?” “……我又没有资格去。”何霖浑不在意摆摆手。 苍下巅招收弟子门生是有年龄限制的,要求15岁以下。年龄小还未定性,什么都好说。 “今年掌门师叔放宽了限制,18岁以内的孩子可以去做门生。” 何霖琢磨过劲来了,语气不善:“何必饿,你不会是想占我便宜,让我叫你一声‘师兄’吧?” 见小心思被发现,何必饿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哪有?唉,水烧热了,阿霖你避开些,小心烫着。” 何霖眼睛危险地眯起,手指在广袖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有变成招呼在何必饿身上的拳头。 算了,不跟他计较。 时辰尚早,估摸着扶暮雨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回来,何必饿将煮好的甜汤盛起放在一边凉着。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进了屋舍去喊何霖:“阿霖,要不要出去走走?” 何霖正在打坐,他已经步入了练气后期,这种时候他还是一心只想修炼的,眼皮都不带动的:“去哪儿?” “听说山脚东边有处瀑布,景色甚好,刚巧你我今日都无事,我就想着叫了你一起去看看。” 何霖睁眼,顿了顿,道:“稍等我片刻。” 片刻后,何必饿盯着何霖手中的线网惊喜道:“阿霖,你还有渔网?” “嗯,前些日子在镇上买的。”何霖拢了网,踏出屋舍,“走吧,时辰还早,我们说不定能抓两条鱼回来加餐。”
第20章 打不过就跑 “阿霖,我从来没有下河抓过鱼,但是我真的一直都想试试,没想到今天倒是能实现了。” “你说我们能不能抓到啊?” “万一那瀑布下没有鱼怎么办?” “不对,有水应该就会有鱼,但是我没抓过。阿霖你有没有抓过?” “……”何霖已经听他叽叽喳喳絮叨一路了,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没有。” 何必饿垂头丧气起来:“啊,那完了,我们都没抓过。” 何霖偏头斜睨他:“这么丧气做什么?还没抓呢。” 何必饿蹦上前,揽住他的肩:“阿霖,你和我们一起后我挺开心的。” 乍一听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何霖有些诧异:“什么意思?” 何必饿摇头晃脑:“很多我之前想做但没做过的事情,这段时间实现了很多。” 何霖脚下生风,一掌要拍开他的爪子:“幼稚。” 何必饿不管不顾,死死地搂着何霖的肩:“那不也是你带着我做的,说我幼稚,你也幼稚。” 一张网兜头罩下落在何必饿身上,何霖再次拍开他的爪子闪身到一边,厚着脸皮道:“我还小,你多大了?没规没矩的胡乱往人身上扑,怪不得你掌门师叔要管你。” 何必饿胡乱把渔网从身上扒下,又小心收好拿着,嘟哝着:“阿霖你能别提这事吗,我一想到回去还要领罚都头疼。” 何霖不免微笑,又听何必饿不满道:“为什么你分明比我小几岁,我还总觉得你倒像比我还年长似的,怎么话里话外都在教育我?” 何霖心道那可不,嘴上也不饶:“快到了,你再说,鱼都要跑没影了。” 前方已经隐隐约约能听到流水声,何必饿显然也听见了,一阵风似地就拉着何霖往前冲了过去。 何霖被拉着跑了一阵,丛林掩盖之下水流声越来越清晰,哗啦啦越来越近,周身也越来越清爽。 山脚灌木众多,树林高大,本是见不着什么日光的地方,前方却蓦地透出一片光幕,自上而下由左至右金光闪闪绵延数里,光幕这边是丛林,光幕之后是宽大瀑布垂落十几丈后涌动的溪流。
69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