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何不觉得好笑。 他又瞥了一眼远处的跑道,乐了,这他妈是参加田径运动会来了吧。 这个节目组不会做直播的话可以不做的,用不着如此折腾他们。 现场一时间怨声载道,不满的声音再多,也不能阻止拔河比赛的开始,两小组一起比,单循环赛制,排名太落后没有午饭吃。 整的还挺严谨。 言何换了身运动装,在旁边热身,百无聊赖的想。 沐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也不知道力气怎么样,要想有午饭吃,还得多努力。 这个想法很快便破灭了。 沐容虽然瘦,力气是真的大,言何赢的几乎不费什么力。 轮到跟温北那组比时,言何已经连胜了六轮了。 比赛在两分钟后结束,温北他们赢了,沐容甩了甩胳膊,回头睨了他一眼,半笑不笑道:“给前夫放水?” “没有吧。”言何满眼无辜,他耸耸肩:“我尽力了。” 沐容看起来不太想跟他争辩这件事,下去休息了。 倒是安蒂弗兰,赢了很开心,蹦蹦跳跳的。 言何只输了这一次,后面都很顺利,取得了第一名。 温北纯粹是被安蒂弗兰拖累了,勉勉强强在中游呆着,混到了午饭。 结束后节目组没太过分剥削他们,让他们回去休息一小时再来吃午饭。 言何确实有点累了,慢悠悠往回走,每次偏头,余光都能注意到身后的身影。 温北紧紧跟着他们,眼睛一刻也不肯挪开,像护崽子的狼。 言何哭笑不得,他始终不明白沐容是有什么危险的,让温北如此警惕。 午饭时候,沐容坐在言何对面。 言何本想问些话,问题在嘴边还没酝酿好,身边的长椅一沉,有人在他右边坐了下来。 砰。 温北重重地放下餐盘。 他盯着沐容,满眼不悦,划地盘似的往言何身边挤了挤。 言何:“……” 不是,什么情况,他真的不是同性恋啊。 也不是……他,他真的不喜欢虫子啊! 他能勉强接受这个设定,但也仅限于温北一个人而已。 但凡换一个,他绝对无法忍受。 他跟这个世界的其他活物,注定不会有过深的交集。 “殿下,尝尝这个……” 沐容用公筷夹起一块鱼肉,往前伸了伸,想放进言何的餐盘里。 言何刚想拒绝,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啪一下打飞了沐容的筷子。 “他不吃你夹的东西!” 言何:“……” 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有多少次,温北打破他的认知了。 沐容也没脑,他歪头,轻轻笑着:“你怎么知道他不吃?” “我……”言何想说我确实不吃,他自己有手,会夹菜。 或许是他最近拒绝了温北太多次,对方都有些ptsd了,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拽了拽,阻止了他。 言何偏过头,顺着对方的意愿看向他。 温北摇摇头,神色焦急中夹杂着几分委屈,语气却特别强硬:“你不许吃!” 言何:“……” 起猛了,他好像遇到霸总了。 言何差点笑出声,他没管温北的爪子,望向沐容:“我不吃鱼。” 这也算是礼貌的拒绝了。 沐容懂了,他笑着点头,看起来毫不在意,低头吃自己的饭了。 温北就没他这么淡定了,一顿饭吃的草木皆兵,沐容一抬头他立马警惕的跟着抬起来,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言何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愈发笃定。 温北肯定瞒着他什么事了。 他今天这么奇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背着他做了什么,怕沐容告诉他,因此一直夹在他们中间。 二是沐容的目标真的是他言何,温北担心他的安危。 言何更偏向后者。 这种事猜来猜去没意思,一试便知。 傍晚,节目组即将收工,言何见隔壁的景区“山清水秀”,主动邀请沐容前去观赏。 下午做任务时大家便都知道了,那景区还未开发完成,这会儿只有空荡荡的水池子,且是个监控死角。 彼时温北还在配合补镜头,没注意到他们的离去。 到了地方,言何侧了侧身,神色沉静:“沐容阁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嗯,你说。” 言何还是那么喜欢上高,他顺手撑着围栏坐了上去,两条长腿晃了晃,说:“我们之前认识吗?” 沐容:“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言何毫不犹豫。 “那就是,不认识,但我听说过你。”沐容说。 “不认识?”言何有些怀疑。 沐容重复:“不认识。” 他神色不像撒谎,言何也便先信了,他懒得绕圈子,直奔重点:“那你接近我……是为了做什么呢?” 沐容一顿。 他抬眼看向言何,难道有些诧异,好半天才说:“竟然被你看出来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一点。” “……是你太明显。”言何有点无语。 “不做什么,想认识,就来认识了。”沐容说。 言何:“是吗。” 沐容:“你不信?” 言何摇摇头,嘴角带笑,语气平和:“我还以为你是来杀我的呢。” 沐容又是一顿。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被戳破了。 他大抵是不明白,言何第一次见他的时,他自己眼底的杀意有多么明显和强烈。 被言何一眼看穿的程度。 言何之前还怀疑自己看错了,如今看他这个表情,心下也有了计较。 他撑着栏杆,刚想跳下来,就听沐容冷冷开口。 “你知道了,还跟我来这种偏僻的地方?不怕吗。” 言何很疑惑:“怕什么?” 他又不是打不过。 说时迟那时快,沐容眼睛突然瞪大几分,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水果刀来,朝言何冲过来。 刀尖泛着冷光,直直奔前胸而来。 言何在心里啧了声。 这家伙往常那么能装,搞得他以为他会很优雅,怎么临到动手这么粗暴呢! 言何一只手抓紧生锈的栏杆,小腿往后使劲保持平衡,在沐容刺过来的同时,整个上半身都仰了下去,堪堪躲过。 与此同时,他抬右脚,狠狠的踹过去。 沐容有些狼狈的后退,捂了一下小腹。 言何面上笑嘻嘻,实际上可一点儿没收劲儿,这一脚踹的结结实实。 他轻飘飘跳下来,招招手,那句“继续”说了一半。 他先是看到了一道残影狂奔而来。 很快嗷。 ……有点眼熟啊。 言何就迟疑了那么一秒,就一秒,温北已经掐着沐容的脖子推着他往后,然后哐当一声撞上围栏,成功把围栏干碎,双双掉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 言何抹了把脸上的水,有点茫然。 什么玩应儿飞过去了? 在水里的两位打架不成双双淹死前,言何下了水,再次揪着温北的后衣领把他拎出来。 “等会儿再打。”言何拉着他不让他动,瞥了沐容一眼,没好气:“还不快滚?” 杵这儿等死呐。 沐容满身的伤,尤其是脖子和后腰,已经是破碎的形状了,他恶狠狠瞪了温北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 “你行了别动了。”温北还在挣扎,被言何摁住了,“他没想对我干什么!” 温北停住了。 他猛喘了两口气,眼底还有未散的惊魂未定,眼圈也是红的。 他望着言何,嘴唇颤了颤,缓了半天才开口:“你为什么要跟他出来……” “因为我觉得能打过他。”言何很诚实。 温北:“……” 把人从水里抱出来,言何大步走回去时,突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好像上次参加综艺,也出过这件事? 温北是跟水有缘吗。 怀里人已经彻底陷入昏睡,但睡的并不安稳,一直在动,胡乱呓语着什么,面色苍白。 言何把他搂紧了几分。
第73章 噩梦 温北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跟言何分手很久了,他一个人上班下班,日复一日, 浑浑噩噩。 那天他加班到深夜, 回家时已经十一点了, 他泡了桶泡面, 几次拿起叉子,都没有胃口,最后只得放弃。 洗了澡,他窝在沙发上, 想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 习惯是很可怕的。 身边了没了言何,气味、声音、见不到的脸。 每一样都在折磨着他。 温北打开电视。 他希望屋里能有一些声音, 以至于看起来不算空荡荡。 他没有调频道, 打开就是本市的新闻联播, 漂亮的女主持人正在聊最近的一起连环杀人案。 温北本没注意,却在受害人的名单里听到了一个……很多个熟悉的姓氏。 他刷手机的手一顿, 倏地抬头。 电视里, 主持人还在说, 根据致命伤和现场来看,凶手确为同一个人, 但是受害人目前没有明确的关系,暂时判定为无差别攻击, 请市民们多加小心, 不要靠近地下停车场或者阴暗的小巷。 第一位受害人熊某, 在自家的民宿卫生间遇害,现场没有监控。 这个姓氏特殊, 加上那间旅社熟悉的名字,温北几乎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姐姐……姐姐打工的那家海边民宿。 第二位受害人马某,本市财阀。 第三位受害人李某,开了间商铺卖衣服的,与马某有生意上的往来,交往密切。 受害人的脸都打了马赛克,温北仔细辨认片刻,他们……好像是在海边调戏过温南的那两个男人。 温北也不太确定,他杵在电视前,莫名有些不安。 候村月……好像也很久没有找他了。 温北满心疑虑,这时候房间门却被敲响了。 温北看了眼手机,凌晨快一点,谁这个时候来找他?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温北皱着眉,过去开门。 “江椿?” 男人把一头长发扎了起来,看起来还算利落,戴着黑色的口罩,整个人都笼在阴郁里。 “你怎么过来了?” “顺路,想起你说你住在这边,就过来看看。”江椿说。 温北侧了侧身,让他进来,取了一次性拖鞋给他。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江椿接过水杯,捧在手里,袅袅雾气升起来,晕染在他眉眼间,模糊了锐利的眼。 “这个小区还挺难找的,你跟导航来的?”温北随口跟他闲聊,说起这个,自己却突然一僵。 他想起了什么,茫然片刻,抬起头,轻轻开口:“江椿,我没跟你说过我的具体住址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单元这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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