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柳师兄中了探花耶!太好了! 等一下请柳师兄去观潮楼吃饭! 柳岸:? 这个傻子?他是状元? 柳岸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但还呆呆的,不知道师兄推他干什么:“啊?” 柳岸被他气死,直接伸出手,按着他的脑袋,让他低下头。 柳岸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低低的:“谢恩。” 裴宣这才反应过来,弯腰行礼:“臣裴宣谢陛下隆恩,陛下万万岁。” 祝青臣在殿中高兴得要飞起来,但是还没起飞,就被几l个老学官给按住了。 “陛下面前,不得失礼。” 祝青臣虽然人坐在位置上,但是灵魂已经在天上盘旋了。 呜呼!噫吁嚱!耶耶耶! 把这辈子知道的语气词都用完了。 系统很无奈:“你怎么跟在山里荡藤的猴子一样?我先把你的心声关掉,吵死了。” 老学官们也很烦他。 “你明明是最后一个上香的,怎么就叫你的学生中了?” “一甲三名你占了两个,你很得意噢?还笑还笑?忍住!” 祝青臣坐在他们中间,轻轻掩住嘴,小声道:“也没有很得意啦。” 他眼睛弯弯,藏不住的笑意:“但是想想我赢过了你们,也蛮得意的。” 殿试都结束了,尘埃落定,祝青臣也不装了。 摊牌了,怎么样?他就是很有野心,他恨不得一甲三名全都是他的学生! 这次漏掉了一个榜眼,还有点可惜。 祝青臣叉着腰,尾巴翘上天,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有的老师,天天缩在房里算卦;有的老师,天天拜佛,文殊菩萨都堆满了。我什么都没做,我的学生照样争气!” 系统:? 你最好是什么都没做,大半夜还躲在被窝里算卦的人不知道是谁。 祝青臣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世界上最好的老师!太厉害了!” “你!” 因为表现太过嚣张、言辞太过激烈,祝青臣被几l个老学官抓过来,按着拧了好几l下腮帮子,拧得小脸通红。 “嗷——” “闭上你的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别嘚瑟了,你晚上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我必须再活三年,三年后科举再争个高低。” 这时,边上传来杨公公的两声低咳。 众人回过神,看向高位上的皇帝,收敛了手上的动作。 祝青臣一边揉着脸蛋,一边从人群里挤出来,眼睛亮晶晶的,感激地看向陛下。 陛下慧眼识英才!陛下英明神武!谢谢陛下! 皇帝好像被他盯得有点好笑,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 一甲三名留在宫中,听封候赏,颁赐朝服。 三人领旨谢恩,由一众宫人簇拥着,离开皇宫。 祝青臣作为其中两位的老师,也要送送他们。 “咳咳……”祝青臣故意清了清嗓子,掀起衣袍。 注意注意,优秀的状元夫子兼探花夫子,要站起来了! 其他几l位老学官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只有高老学官和祝青臣合得来,高老学官也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 注意注意,优秀的榜眼夫子也要站起来了! 两人朝陛下行礼告退,皇帝又好气又好笑,好像还有点无奈,朝他们挥挥手。 走走走,别在这里嘚瑟。 祝青臣朝高老学官伸出手,两人昂首挺胸,携手离开大殿。 还有谁?还有谁的学生能与我一人一战?! 刚走出殿门,两个人还击了个掌,手舞足蹈地跳下台阶。 “我的学生中啦!哈哈哈!” “我的学生也中啦!” 系统默默地跟在祝青臣身后,打出“你中了什么”的标语。 几l位老学官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色铁青,抬起手,堵住自己的耳朵,把他们的声音阻绝在外。 烦死了! 热闹是别人的,他们什么都没有。 * 宫门前,祝青臣追上走在前面的两个学生:“岸儿?阿宣?” 裴宣与柳岸回过头,祝青臣小跑上前,一手揽住一个。 “夫子的好学生,给夫子长脸了,夫子送送你们。” 裴宣羞赧:“还要多谢夫子,若是没有夫子,就没有裴宣今日。” 柳岸抿了抿唇角,闷闷地喊了一声“夫子”,便没有再说话。 祝青臣疑惑:“怎么了?中了探花还不高兴?” 柳岸垂了垂眼睛,却道:“夫子多虑了,学生没有不高兴,学生只是……” 祝青臣瞧了一眼裴宣,裴宣还一脸不解,问道:“师兄可是饿了?还是昨夜没睡好?还是晒着太阳,中了暑气?我去街口雇一辆马车……” 祝青臣了然,收回手,把裴宣给推开。你先走开一下,你师兄现在最烦的就是你,你还一口一个“师兄”给他添堵。 祝青臣摸摸柳岸的脑袋:“岸儿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柳岸被戳中了心事,低声道:“他怎么就……我分明比他勤奋,也比他有天资,我还是师兄。” “因为他笨呗。”祝青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可怜的探花,“他写的文章都直来直去的,皇帝本来也没什么学问,大概只看得懂他写的。” 柳岸震惊:? “夫子?!” 我们才出宫没多久,你怎么就敢口出狂言说陛下没学问? 祝青臣继续开解他:“再说了,他比你大三岁,比你多读了三年书,一时输给他很正常。你年纪还小,他都一把年纪了,才中状元,也没什么可嘚瑟的。” “……”柳岸哽住。 虽说裴宣比他大三岁,但是…… 也没有到“一把年纪”的地步吧? 祝青臣最后道:“而且你长得又好看,他长得丑丑的,跟掉进灶里被火烧了的小土狗似的,远不如你有气质。你不当探花,谁当探花?” 祝青臣的“鬼话连篇式”安慰好像还挺有效的,柳岸脸色稍缓。 祝青臣摸摸他的脑袋:“乖。” 这时,裴宣赶着马车,来到他们身边:“夫子、师兄,快上车,外面热,当心中暑。” 祝青臣撩起衣袖,麻利地爬上车,招呼柳岸也快点上来。 柳岸最后瞪了一眼裴宣,和夫子一起上了车。 裴宣一脸迷茫,根本不知道大好的日子,师兄为何生气。 柳岸烦得很,坐定了,对祝青臣道:“多谢夫子开导,我知道了。状元的位置,大概只有他这样的人当得,换了其他人,早就被我掐死了。” 裴宣:? 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师兄要掐死他?! 祝青臣朝他摆摆手:“没说你,说的是另一个状元。” “噢。”裴宣转回头,继续赶车。 殿试才结束没多久,榜文就张贴出来了,消息也传遍了永安城。 裴宣赶着马车,还没驶出宫门前的长街,围观的百姓就占满长街两边,想要一睹状元郎与探花郎的风采。 祝青臣搂住柳岸的肩膀:“阿宣,你驾车。我们的探花郎品貌端正,家世又好,很容易被人抓走,可要藏好了。” 裴宣不解:“抓走?抓去哪里?师兄如今也是朝廷命官,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劫走朝廷命官?” 状元郎埋头苦读,一点人情风俗都不懂。 祝青臣解释道:“被别人抓去当女婿啊。” 正巧这时,有个年轻公子在榜前喊了一声:“我中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大手一挥,四个家丁上前,把年轻公子抬起来,塞进马车里就跑。 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速度之快,令祝青臣啧啧称奇。 这时,忽然有一个小姑娘,推开人群,朝裴宣抛了一个香囊。 裴宣还在驾车,香囊被丢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跟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似的,手忙脚乱,颠来颠去。 柳岸“啧”了一声,掀开帘子:“还不快进来?你还挺享受的,等着多收几l个?” “师兄,我没有!”裴宣双手接住香囊,像捧着佛经似的,无比正经,没有半分杂念。 祝青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为师来驾车,你快进来。” “好。”裴宣钻进车里,“我会保护好师兄的。” 祝青臣笑了笑,撩起衣袖,接过缰绳。 百姓们见裴宣进去了,都有些遗憾。 “状元郎呢?” “出来看看啊。” “怎么躲进去了?” 祝青臣轻轻挥动缰绳:“这里没有探花郎和状元郎,有的只是上了年纪的祝老学官,咳咳,让一让,让一让!祝老学官要回家吃饭了。”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祝学官也尚未婚配!祝学官还是探花郎和状元郎的老师!” 祝青臣:O-o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起。 下一秒,祝青臣就被迎面飞来的一枚桃子砸中脑袋,他整个人都晃了晃。 “嗷——” 人群中传来小小的声音:“糟糕,没对准。” 桃子落在祝青臣的衣摆上,祝青臣捂着脑袋:“谋杀,这是谋杀朝廷命官。” 系统跟在他身边:“幸好这里还没有引进榴莲。” 祝青臣揉揉额头:“榴莲是什么?” “就是——”系统用小小的电子屏幕给他展示了一下图片。 “什么榴莲,这不是流星锤吗?” 祝青臣忽然感觉头疼欲裂,他要死了。 他驾着马车,慢吞吞地从人群里挤出来。 原本一盏茶就能走完的路,愣是走了快半个时辰。 先把柳岸送回家。 柳家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会儿都把庆祝的红绸挂起来了。 家丁侍从,都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外,迎接公子回府。 柳岸下了车,母亲立即迎了上来:“岸儿,辛不辛苦?饿了吗?” 柳岸环顾四周,轻声问:“母亲,父亲呢?他怎么没出来?他还在为了昨晚我翻窗的事情生气?” “没有。”柳夫人笑了笑,压低声音解释道,“他听说裴宣被点为状元,不好意思出来见状元,躲在里边呢。” 柳岸朝里面望了一眼。 果然,花白胡子的柳家主就坐在堂中,担心裴宣看见他,还往里面躲了躲。 昨天晚上,他拦着柳岸,不让他去敬王府寻裴宣。 今日殿试,裴宣就被点为状元。 实在是有点…… 惭愧,不敢出来见人。 柳家还想留祝青臣和裴宣吃饭,不过裴宣也要回家,也便作罢。 临走前,裴宣下了车,朝柳家主做了个揖。 祝青臣驾着车,调转方向,随口问他:“昨天夜里,柳家主不让你师兄去救你,你还向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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