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得到此物交给李将军,将军定然会信任侯爷,日后许给侯爷的也不会少。” 程放鹤心中警铃大作,京城布防图? 李光耀的前锋军根本不管京城防守,要这东西做什么? 他面上则若无其事,“本侯这些天一直被关在无心阁,若哪日季允肯放我去书房,便找找此物。” “侯爷对奴家真好。”纪柳抱着他胳膊贴上来,“奴家知道侯爷念旧情,做这一切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奴家。今夜……” “今夜本侯得赶紧回去。”程放鹤甩开他,冷冷破坏气氛,“季允时不时就要去无心阁,本侯不敢在外多待。” 拒绝得略显强硬,他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便软下话音补了一句:“等事成之后,本侯与纪郎长长久久在一起,还缺这几日么?” 纪柳终于不再坚持,又对他说了许多珍重自身的话,才放他离去。 夜色如洗,抄小路返回时,王冬悄悄说:“属下今日在府中探路,遇到了一位故人,侯爷可要听吗?” “别卖关子。” “公孙侍卫长。” 程放鹤想起那天云佐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的反应,略一蹙眉,“说下去。” “属下看见公孙侍卫长在门口与守卫交谈,说他现在在……吴副将手下,说不定有侯爷用得着的地方。” 李光耀的副将吴江,原书里提过这个名字,但没太多戏份。公孙猛落入李光耀手里,这事程放鹤知道,却不理解此人怎么能活下来,还跟了吴江,倒是奇怪。 程放鹤道:“再见着他,想办法带他来见我吧。” 二人沿原路回到无心阁,此时已是深夜,守卫们都在打盹,并未惊动任何人。 程放鹤命王冬将他绑回去,替他罩上蒙眼布,自己再从窗口逃离。 完美,夜里这趟密会仿佛不曾发生。 次日季允再来送饭,又一次亲手喂进他嘴里。程放鹤咬下筷子上淋了酱汁的藕片,慢条斯理地嚼完,舔了舔唇角,“重建军制的事,朝廷近来可曾关心过?” 这事朝野皆知,而他程放鹤已在无心阁被关了一个月,就算皇帝偏袒季允允许他拖延,也不会完全不问进展。 季允又给他夹了一片藕,话音却一冷:“侯爷又在图谋什么?” “我只是担心季将军罢了,”程放鹤轻笑,“我是受了皇命掌军备事,这么久没有进展,若上头怪罪下来,是说我程放鹤偷懒,还是说季将军不许我公干?” 下一片送进口中的藕沾满浓厚的酱汁,把程放鹤咸得直吐舌头。季允淡淡道:“侯爷若白天想去书房,我不拦着。但是纪柳不许去。” “好,那就明天?铸铁厂的规划都在我脑子里,我得尽快记下……” 对面突然停了动作,没了声音。 许久,程放鹤感到绑手的布条一紧,大将军带着薄茧的指腹抚上他手腕,“侯爷去哪了?” 粗糙触感激得程放鹤浑身一凛,心里发紧,却故作不解:“什么?你绑着我我能去哪?” “这不是我系的那个结,”季允语气渐沉渐狠,“侯爷去哪了?!” 大将军好目力,连自己系的结都认得…… 而他越是这样,程放鹤反倒越硬气,昂头道:“我去哪与你何干?我去后院见纪柳了,那又如何?” “他碰你了吗?” “碰了又怎样?我与纪柳两心相许,我不碰他难道还碰你么?” 程放鹤听到季允猛地吸了口气,粗重紊乱的气息扑在他脖颈和耳垂,夹着遮掩不住的戾气。 那呼吸持续了许久,响起咔哒的指节声。程放鹤感到对方似乎强忍着什么,巨大的力量卡在喉头,最终却被硬生生咽下,只残余一缕浊气,化作一声莫名的:“好,很好。” 季允啪的一声放下碗筷,手好像在抖,筷子骨碌碌滚到地上。 他大步走向门口,屋门打开,片刻后又关上,脚步声回到榻边。 接着是清脆的碰撞声,季允又在用火石。 “侯爷这么想他,那就多想想。” “三天后再去书房。” 一缕甜腻的香气传入程放鹤鼻孔,接着是熟悉的燥热之感。 又他妈是催情香。 …… 那一次,季允点上香就走了。 整整三天,程放鹤被这香折磨得不上不下。上次他还能尽情享受香气带来的欢愉,可现在他手脚都被固定,身体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根本无济于事。 睡也睡不着,想点正事,脑子里又总冒出莫名其妙的画面。 比如某个雪夜,比如疯狂的季允…… 他这副窘迫被送饭的季允尽收眼底,程放鹤咬住喂饭的勺子,舔舔人手心,明显感到季允一抖,却立即收了碗筷离去。 程放鹤开口,发现自己的话音无意间带了哭腔:“想做什么就直接动手,不必使这种龌龊手段!” 季允语气嘲讽:“侯爷要为他守身,我不会碰你。” 程放鹤:…… 他总算明白,这一切都是季允对他擅自溜出去见纪柳的惩罚。 说什么让他想纪柳,结果给他穿季允的贴身衣物,睡季允的床,点着催情香,他除了季允还能想谁?! 偏偏又无法彻底释放,程放鹤憋了三天,终于等到手脚被解开。 身上仍是那破烂的衣衫,香气的作用下,颇有些异常。程放鹤低头看了一眼,瞪着季允说:“你出去,等我一会儿,我现在没法见人。” “我出去了,侯爷好想着别人么?” 季允冷哼,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宽敞些的外衫——自然也是他自己穿过的——给程放鹤裹住,“这样就看不出了。” 说罢,季允将屋门大敞,叫了外头侍从。他们一股脑拥进来,替程放鹤梳洗。 的确什么也看不出,可程放鹤余韵未消,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脸颊下意识泛红,“别、别动手,我自己来……” 季允负手而立,沉声道:“送临川侯去书房。” 作者有话说: 攻:我不会碰你,只会把你绑起来点催情香还不许你自己碰自己(恶狠狠)(凶巴巴)(凶狠中透着一丝可怜) 受:又是想放弃任务的一天QAQ
第44章 ◇ 时隔一个多月重回书房, 程放鹤竟觉得过了一年那么久。 官员们亲切地向他问好,并无一人打听他这些天去了哪里,众人似乎被特意交待过, 对临川侯的私事默契地保持沉默。 待在书房里, 程放鹤身上那点火气慢慢压下去。他坐到桌边, 开始整理这些天满脑子欲望时, 零星拼凑出的铸铁厂重建方案。 其实他在纪柳面前都是瞎扯,这间书房是临川侯堆放越国资料的地方,季允从不在此办公, 更不会把什么城防图放在这里。 唯一可能有关的,是云佐带来的公文。 云副将隔几天就来府上慰问一趟,程放鹤偶尔会向他咨询军中用度,但大部分时候用不着他, 他便每次都带些自己的公文过来,一边批阅一边消磨时光。 趁着午休时分, 官员们用饭后, 分别去客房歇息。程放鹤吃过了军营给他开的小灶,独自回到书房翻阅云佐带来的文书。 得弄点什么糊弄一下纪柳。可程放鹤连夏人的城防图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连瞎编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随手翻着那一摞公文。 然而出乎意料地, 一摞文书中还真有一张图纸。 图上画出京城各坊市城门, 还涂了各种标记,似乎是云佐随身携带的工具图。笔迹乱七八糟,程放鹤根本看不懂。 他正凝神思索,忽听身后一声:“侯爷在看什么?” 程放鹤心下一惊, 却并未表现出慌乱, 而是坦然转身, 见进来的是徐朴,将图纸递过去,状似随口道:“本侯需要查询京城防守军士数量,翻了翻云副将的文书,这图你可看得懂?” 徐朴不顾身后还跟着随从,接过来看,“这是草图,上头并无具体数量。若写得太过细致,让贼人得了,岂不是能轻易入侵京城?侯爷果真要问,还是找季将军吧,详尽的布防图恐怕只有季将军有呢。” “原来如此,”程放鹤故作恍然大悟,“那我可不敢问,知道个大概就是了。不然哪天贼人打来,怕不是要怪到我头上。” 徐朴身后的随从笑道:“徐主事还懂军中之事?” “徐主事?”程放鹤这才注意到,那名随从穿着宫里的衣裳,似乎是个宦官。 那宦官道:“今日才下来的旨意,徐典簿已是兵部主事了,此番回来更衣领旨呢!” 程放鹤略感讶异,典簿是从八品,主事是正六品,这升迁可够快的。 “徐主事归档故越国文书,整改军队建制,已初具成效。陛下看中徐主事的才情,这才恩旨加封。” 徐朴赧然,“军备之事是侯爷领头,挂的也是侯爷的名字,只是……” “只是侯爷毕竟是越国公侯,不好太早给名分,只得先封赏下头的人。等此事彻底完结,时间一长,定不会少了您的。” 程放鹤暗笑,他们不好意思封越国临川侯,却一不小心封了个越国将军。 “那本侯可要恭喜徐主事了。徐主事本就是读书人,如今也算走上正途。”程放鹤不敢点明,旁敲侧击地道贺。 没想到徐朴目光一黯,“侯爷的意思是,徐某更适合走这条路?从前……不好吗?” 那宦官听他们说话遮掩,避到一旁。 程放鹤不懂徐朴到底在纠结什么,无奈道:“你的路当然要你自己来选,你觉得好便是好了。” “不,属下的意思是……侯爷更喜欢做将军的徐朴,还是做文人的徐朴?” 程放鹤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自己喜欢不喜欢有关系么?虽然二人有点交情,但也没有深厚至此吧? 难道,徐朴有什么没告诉他的心思?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还好云佐及时出现解救了他。 云副将进来拍了拍徐朴的肩,“恭喜啊,徐主事。什么时候庆贺一番?正好我把那个太医带去府上,看看令姐的身子。” 徐朴深深望了程放鹤一眼,转而换上笑脸应付云佐,“云副将对家姐颇为关心,下官感激不尽。可家姐孀居在家,见外男并不方便……” “嘁,就你们越人规矩多。不信你问问她,看她想不想见我?” “……”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出去了。程放鹤快速将云佐带来的图纸摹画一份,悄悄收好。 他在这个世界待不了俩月了,若谁对他心思不纯,假装不知道是最好的回应。 接下来的日子,程放鹤白天都会在守卫的押送下到书房处理公务,等入了夜,再被押送着回到无心阁。 然后季允会亲自过来,将把绑在床榻上蒙了眼,一口口喂他用亲手做的晚饭,最后点燃催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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