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窗子木门都是关得很牢,姑且是段渊了解顾景的面子薄,要是这档子事给人瞧见了,指不准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会抗拒同他亲近。 也就桌上的烛火在燃着,分不清是白日还是夜间,顾景抿了抿唇,换了个视角,这般静静地望向他那轮廓极其清晰干净的侧面轮廓,并没有如那个琉璃盏般被光线减弱。他在光芒的背后,那往常清雅高华的面容反而显得异常鲜明夺目,灼眼迫人。 顾景冷哼一声,没过多犹豫背过身,打断道:“别再提昨夜了,我今天已经很累了,你也休息够了吧,该去准备婚礼了,待会又是良辰吉日。你就不怕为师生了气,不愿继续同你把这婚结了?” 烛火跳动了下,惹得影子在墙上乱晃,段渊没吭声,点头应承。把地上那一堆险些撕烂的白袍子,捡起后叠好放在顾景的枕头边,应当是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只说了句“你且好生休息。” 说罢,退出了房间。 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紧绷着的神经猛然松懈下来,顾景长吁口气,拍了拍胸脯,暗骂自己怂包蛋一枚。 因为从未如此清晰,自己对于段渊的依赖。 太远的懒得说,眼下魂穿来到几千万年前这事,顾景不止一次,想要顺着腕子上的红线去找段渊,觉得有他在,自己能够得到人生安全保障。 有时 顾景都快怀疑,自己为何老欢喜喝闷酒,难道无法忍耐,才会选择借酒消愁? 到底不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哪会遇到危险就冲过去抱住段渊,告诉他,自己很害怕。 以至于 不久前,岳不群拿匕首,深深刺入他肌肤,划拉条长口子。那血近乎是飙得满处都是,把白袍子彻底染红大半。斑驳的色混着清冷的月光,说不出何等的滋味。 顾景不爱闻这血腥味,偏来到这世界后,一直闻,像是根本没停下来过,不是他受伤就是他伤别人。 没一刻消停。 以至于 不久前,岳不群拿匕首,深深刺入他肌肤,划拉条长口子。那血近乎是飙得满处都是,把白袍子彻底染红大半,斑驳的色混着清冷的月光,说不出何等的滋味。 顾景不爱闻这血腥味,偏来到这世界后,一直闻,像是根本没停下来过,不是他受伤就是他伤别人。 没一刻消停。 段渊离开之后,在这屋子门外设下结界,按照目前顾景的修为是根本逃不出去的,虽然他没有要逃的心。 平躺在床上,愣神地去看天花板,半晌之久,他动了动身,听着外边酒杯互碰,旁人嬉笑的动静,觉得无趣,便穿了衣下了床。 走到窗子边,倾身一推。 那凉风儿不请自来,吹在脸上,有了寒天落雪的意思。 夜色沉寂下来,月光如水银泻地般落了满室,床头灯亮着,照得整个屋子里暖融融。顾景没在床边吹多久冷风,又乖乖躺回床上,闭着双目,心绪紊乱,脑海中一片空白,思绪飞快转换着,各种杂念浮现在脑海之中。 最后定格成一张俊美的容貌,以及遖颩喥徦那道修长身躯,最终是穿着红色喜袍的模样。 顾景忽然惊醒过来,手是枕在后脑勺下边的,有点发麻。 恍惚间脑子里行程穿喜服的男子,很遗憾地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不过从身板和气度上来看,顾景觉得那就是段渊。 而在前世 他们是死于洞房花烛夜,再之前,顾景死于咬舌自尽,忍下心来让段渊独留人世间,那他要是丧心病狂些,也不是没那可能,同一个没了气息的死人,再度结婚。 又不由想起 这辈子重生后第一次偶遇段渊,因为时间线改变太多,本来是孩童的他,成了个十几岁的少年,敝旧的衣衫,低暗的神情,浑身有伤,凝在身上的鲜血难以忽略。 哪怕面上没有更多的情绪波动,却掩不住他苍白的肌肤和漆黑的发。他用那一双点漆般的眼睛望着她,黑得如同最寂静的夜,深远幽暗。 从此后仿佛用刀锋镌刻在了他的心头,永生永世无法抹去。 桃花眸子是美的,可含了戾气,便会生出望而生畏的感觉。 可是为何,之前的感受到痛楚与伤悲,在目前会难受得无法呼吸? 风骤然刮得猛烈,“砰”的一声,木窗子莫名撞开,本就身上没什么温度的顾景,冷得打轻颤。 刚要抱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本就不适合,也许是你一直在努力接受从而在一起的?你应该知道,勉强的,到头来,注定会因某件事,闹得不快。” 那人的声线很低沉,轻得像是某瞬间产生的幻觉,要不是冷风还在往里头灌,顾景真就以为自己脑子不太好使,有了幻听。 在烛火第三次摇曳 从窗外翻了个人进来,稳当地侧身靠在窗口位。 他一袭白衣磊落,被风吹得衣袂翩飞,身姿挺拔,像一棵在冰雪里奇迹生长出来的翠竹,散发着清郁的草木香味。 一袭白衣,修真界强者惯来的穿着,据说这般逼格会提升很多,再者,原著中顾仙尊正是这穿法,同样,跟杨任穿得尤为相似。 因此 此时 顾景一眼就认出面前那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的人是杨任,化名陆宁,对方正低头用着奇怪复杂的眼神凝视他,抿唇不语。 虽然心底有些诧异,但陆宁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问:“刚被岳不群刺伤胳膊的那混小子?” 口气过于随和,顾景答得也随便起来。 “在下令狐冲,还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可否告知?” 这话说到一半,四周氛围变得相当不友好。陆宁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嘴角扯了扯,思考了片刻,故作为难。 他清淡的嗓音在此处很清晰:“你们的事,本尊先前还不知道,现在……了解大概,是他强了你?” 顾景没有回答。 俯首坐在那,看着自己修长的手骨,愣是一字没吭。 洒落下来的冷光,朦胧月色,星光迷离。顾景呆的这间屋子,恰好能看到对面灯光灿烂的大殿,里面的人脸上染了红晕,在五彩的光交相掩映,流银泻辉说笑着。 段渊也在其中,他穿着顾景刚梦到的喜服,红色蛮配他的,喝了很多酒水,摇晃的身子,僵了许久,但还是跌坐在椅上。 然后有三两个姑娘围了上去,嬉笑论事,段渊的眉梢也染了笑意,摆了摆手,哭笑不得的样。 “令修士马上就要你出场了,教主让我过来给您换身衣袍梳妆打扮下。” 顾景一听,不好的回忆立马涌来,好像他之前说过,儿孙满堂生不了之类的话。 结果那老婆子倒好,来了句有生子丹。 可把他的嘴堵得死死的,憋屈劲儿只往肚里头咽。 外边的人见里头没动静,又是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是一窜钥匙给掏出以及不断拧动手柄的声响。 陆宁揉了揉眉心,运气灵力向门处打了道光波过去,见着那门开了条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推开半分。 “罢了,没时间扯这些,你得跟我走。”他一把拽住顾景的手腕,不巧抓得是还没完全痊愈的那只手。 针刺般的痛处给无限放大,顾景受不住般皱着眉,想将手抽回来,却被攥得紧紧的,挣脱几次都未能成功。 “你放开,别这样拽着我。” 疼得背后直冒冷汗,两眼都有要昏花的趋势。 可能是表达的不够明确,成功让陆宁误解,他甚至连头没回,走得很急。 在翻窗时,舍得般停下,偏头睨了眼顾景:“呵,怎么?还不愿意了?这可由不得你,你知道华山派就快被灭门了吗!” 接着抓着他的腰,纵身一跃,本命剑在外候时已久,见主人终于出来,忙凑来接住。
第87章 桃花泛滥的陆宁 高空数万里,上边的气温凉得不是一星半点。陆宁是宠徒无度,可这份宠爱仅限于他的徒弟。而现在,顾景是令狐冲,根本不是,所谓的顾仙尊。 对方可能根本就不认识自己,怎又会凭然对他生出几分怜爱的心? 就刚才那一下扯胳膊,幸亏先前段渊帮他治疗了番,否然,可不仅仅只是痛出一身冷汗。 岳不群先前那一刀子,简直是往死里捅,说是划破胳膊,那深度,达到窒息的程度,隐约能见着森森白骨,怕是再狠点能直接把整只手给剁下来般。 可想而知,这掌门有多令人心寒。 若是受伤的人,真是顾仙尊那身子,按照陆宁那护崽子的作风,定要讨个说法。 萧瑟寒风吹得人更加寂寞,顾景整个人在风里凌乱,青丝乱晃,遮了眉眼且不说,还飘晃得没个正形。 太冷漠太无情了。 顾景默默地双手抱胸,在心里吐槽着,想设个挡风的结界,奈何一伸手,就得到陆宁的一道目光,于此,尴尬地在空中挥了两三下,又给收了回去。 正因如此 陆宁看他的眼神越发清奇。 直到看得顾景身子发僵,他扯了扯嘴角,露出抹笑意:“前辈,是晚辈脸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仔细打量么?” 先前下床开窗子那会,顾景是照过放在桌上的铜镜子,俊俏的面庞一如既往的帅,除了眉眼有被欺负狠了的红晕,以及唇角有点破皮。 其他 看上去 没大碍 如猫儿般轻声唤叫,使得陆宁不得已收回视线。他好像是点了头还是应了句是,顾景没听清,疑惑着,欲要揪着问个明白。 奈何 对方淡然地看着前方,疏离淡然的黑眸子,不夹杂任何过多的情绪,好似他这个人本就如此脱离红尘般,不染尘埃。 是了,连个余光都懒得赏赐给他。 顾景内心抓狂。 虽说不至于让人难堪,但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好歹是火成精的人物,顾仙尊名声也不赖,在修真界中,何人不得敬他三分。 许是习惯了这种 突如其来的忽略,或选择性的答话,会让他感到实在有点失败。不管是从哪个层次来讲,哪怕面前的人是自己师尊,即便是这人还不太了解自己的情况下。 御剑飞行,在云层之上,俯瞰大地的同时,自当能生出强者的风范,可惜顾景满脑子是又疼又冷,好不容易偷摸着设下了结界。却是连半分钟高兴时间都没,陆宁倒好,挥手破除。 吃瘪的他又不好意思去质问为什么,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闷着个脑瓜袋,不做声。 哈出冷气搓了一搓,没取多少暖。 耳旁听到陆宁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你在华山派住了几年,怎么见你听到它快惨遭灭门,你竟一副无动于衷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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