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失望,又有些着急,眼里水汽沥沥,忽然直起腰,抱住李茂的脖子,闭目亲了上去。 她不是没亲过李茂,不过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她去吻他的唇,放弃一切羞涩和抗拒接纳他,渐渐因为这个吻,有些分不清自己在何时何地。 倒是李茂有些迟疑,他挣扎又挣扎,终究是忍不住,将叶梨半压在了床榻上,细细品味她的唇。渐渐有些迷乱,他撕扯下大氅,爬了上去,继续几乎未曾断开过的吻。 叶梨觉得有些难受,轻轻呢喃,“阿茂……” 似哭泣,似倾诉,似委屈,似邀请。 阿茂只觉得头脑里已经似被燃起了火,没了理智。他伸手掐在叶梨腰上,忽地滚开,长长喘了一口气,又回身紧紧把人抱回了怀里。 不过这次是温柔的抱住,然后温柔地吻她的头发。 回答她。 “我也想你,每时每刻都想。” 叶梨的袄襟已经有些松开,她并没在意,又上前蹭他,哭着道:“伤了你。我要难过死了。你若生气,把我杀了好了。省的我每日煎熬。” 她有些恍惚,又道:“你总归会不要我的,我以为你这次就不回来了。你说了要带我离开呜呜呜呜……” 她哭得不能自已,说着似是而非的话,终于犯了困,在李茂怀里睡去,因着刚刚哭过,鼻息有些深重。 李茂一动不敢动,怕惊醒她,亦怕从美梦中醒来。一缕碎发,缠绕在李茂嘴边,他轻轻嘟嘴,果然亲到,立时眉开眼笑。 他抱着怀里的人,忽觉一切都静止了,没有战争,亦没有皇权富贵。可是,终究是不得不小心翼翼放手,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离开。 叶梨难得没有从噩梦中醒来,她睁开眼,才恍惚忆起点什么,却重重叹了一口气。 原来仍是被梦纠缠过了。 只不过和前几日梦的不同。 她起身,发现衣服也有些乱掉,心里不免有些惊疑,好好穿了,才走到屋子门口,往外张望。 秋日的清晨弥漫雾气,太阳才升起一点,渐渐迸射出光芒来,穿透了雾气,透出一道一道的光缕。 院门里忽然走进来一个人,身着皂衣,走过来几步,忽地加快步伐,几步就到了叶梨跟前,几乎将她半抱半推进了屋里。 叶梨忽然明白,昨晚的竟不是梦,而是真的。她想了一回,立时又羞又臊,推开抚在她脖颈上的手,恼道:“你做……什么?” 终究是没了气势。 低头躲避,却发现李茂正在扯着她的衣领。一旁桌上就有铜镜,叶梨转了下身,虽只扫到一眼,但她立时明白过来,脸更加涨红,把李茂往外推,推不动,小声恼道:“你先出去,我要换身衣服。” 李茂于是倒退着往门口走,但他仍抓着叶梨的手,退到门口,不再向外走,叶梨觉得脖子上的烫热已经染遍全身,抬头望他,想让他快些出去。却不防,这一眼却似勾魂一般,竟惹的已经退到门口的人又大步走了过来。 叶梨推拒着,又渐渐顺从。昨日不清醒时的吻,继续到了清醒的时候,她愈发想起来自己都做过什么,心里暗暗发慌。 但是熟悉的气息令她安心又放松,她渐渐放开纠结的心,毫无推拒地接受了这个悠长又热情的吻,然后伏在了李茂怀里。 “阿梨……”李茂的语气带了些忐忑,“你没,生气吧?” 叶梨抬头看他,他竟真的是隐有不安,低头,不知为何就弯了嘴角,恼他道:“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呢!” 说了这话,却又温柔了语气,祈求道:“让我看看……” “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叶梨道,眼睛又似小鹿,湿漏漏要哭不哭。 李茂忙伸手撸袖子,只是他今日穿着窄袖的,竟是不好撸上去,干脆扯着衣服脱。 “你做什么?” 叶梨捂脸,从指缝里看到他脱了半边上袍,露出右边的肩膀和胳膊。 有几道,应该就是叶梨划伤的,幸好不严重,连结的疤都掉的差不多了。但是只这个痕迹,就还是惹的叶梨忍不住眼泪,她伸手抚了抚,又努力擦干眼泪。却瞧见李茂右肩下面,那个比较大的伤疤。想起他受这个伤时的惊险和疼痛,愈发忍不住,咬着唇没哭出来,眼泪却已经淌在了李茂身上。 李茂抱了她,细细碎碎地安慰,一声一声地唤她。 “阿梨……” “阿梨。” “阿梨?” 他其实是粗心大意的人,并不习惯揣摩人心。却因着怀里这个情绪多变如山中天气的女人,每每都要思来想去,想分辨她到底是因何喜,因何怒……可惜,他似乎还未曾完全领会。 叶梨哭着,又匆忙挣扎开,伸手帮李茂穿衣服。如今天气已冷,他这样直接把半边上袍都掀下来,也亏他没冷到打颤。 她动作熟悉得,就似天生就帮李茂穿过很多回衣服似的。李茂忍不住欢喜,心里已经暗暗想:以后,等进京安定下来,他们大婚,他定然要求她,每日帮自己更衣。 “你笑什么?” 叶梨连腰带也重新系了一遍,才想起来,这似乎不太妥,抬头,却看到李茂正咧着嘴笑,难得的有些憨傻之态。 李茂亦发觉,下意识紧闭了嘴巴,收敛了表情,又觉并不必如此,仍是笑了,却没说什么。 他怕若是说出方才的臆想,万一又惹叶梨羞恼,破坏了她难得的温柔。 两人各有心思,却皆是有些羞,反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直等在院子门口的穆川和穆峰实在是有些等不及,试探着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压着声音叫:“主子?” “主子,人来了。” 叶梨以为他们有事相商,李茂却抓着她的两只胳膊,检查了一番,理了理领口,扬声对外面道:“让他们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位老大夫,叶梨以为是要给李茂看病,立时望着李茂拧了眉。李茂却道:“让大夫帮你诊诊脉。” 叶梨舒了一口气,“我没病吧?” 李茂抓她细细的手腕,小声说:“我才几日不在,你怎么瘦成这样。他们说你饮食不好,怎不说了想吃什么……” 叶梨忙道:“只是近日胃口不好罢了,小武送来很多饭菜点心给我吃的。” 大夫诊了脉,道:“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重,气郁阴伤,因而纳差脘痞。倒也不用特别喝药,我开些,也只是略作调理。” 大夫走了,小武送来了饭菜,有些战战兢兢。 叶梨忙又对李茂道:“除了三餐,小武一日里,还要做七八回点心羹汤给我。很是辛苦。” 李茂点点头,小武才高高兴兴跑走。 如今的饭菜,果然比之前还要更丰富些。叶梨很是有些惭愧,不过她劝小武,小武又不听。于是又恳请李茂:“我就是吃不下,总是做这么多,都浪费了。你让他们少做些。” 李茂却有些黑着脸,道:“你若继续这么瘦下去,只得每顿做了更多给你选。” 他是想用这个逼迫叶梨多吃些。但是哪里是叶梨不想吃,她亦努力想吃,只是更难受罢了。 而且,之所以茶饭不思,全是因为担忧和牵挂,若是昨夜说起,或许叶梨就倾诉于他,可是昨夜,两个人并没说几句话,叶梨便睡着了。现在,却是不想与他坦白了。 李茂侧头,就看到叶梨一张小脸愈发只剩了巴掌大。她黑瞳湿润,满脸委屈,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不再看他。 想起大夫走之前的叮咛,忙道:“我胡说的!都听你的,你说上几个菜就几个菜。” 叶梨正在委屈,却又被他轻易逗乐,忍住笑道:“那我要辟谷呢?” 李茂这下可犯了难,他磨了磨牙,想着什么该是正确答案,终于想到了,说:“你可以午饭辟谷,午后再多吃几顿别的。” 叶梨噗嗤笑,“你知不知道辟谷是什么意思!” 李茂继续装傻,“知道啊,就是有一顿饭不吃。” 叶梨想忍住,却没忍住,捂嘴笑到喘息困难。 笑完了却又想,这似乎也没什么好笑的,就又瞪了一眼他。 李茂被瞪得神清气爽。忍耐不住,想去抓叶梨的手,又怕惹她生气,就先捏住她的袖口,道:“这袖口的花绣的好看。” 叶梨又瞪了他一眼,他暗暗算计着,好似并没生气,伸手向前,轻轻扶在叶梨手背,道:“让我比比看你的手到底瘦了多少?” 叶梨又瞪他,却忽然觉得,今日的酸汤香味飘来,颇为美味的样子,于是嗔道:“我要喝汤呢……” “你这样,我怎么能多吃点?” 李茂噌把手缩回去,嘴角却仍弯着,讨好道:“我给你舀汤。” 叶梨难得多吃了一些,等饭菜都撤了,李茂站起身,叶梨以为他要走,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我……”她面色重又抹上一层忧虑之色,眼神却很坚定。 “我有事与你说。”
第54章 (双更) 李李茂看着叶梨的脸色, 面色也凝重起来,笑容敛去,重新坐了下来。 叶梨也坐下, 稍微有些局促。 “兰九, 来找过你, 你不在, 我出去见过了他。” “哦,我已知晓。” “他……” “他怎么了?” “可是你威胁兰家,才让人家同我退了亲?” 李茂对这可有些不悦,他忍下气, 语气尽量温和。 “不过是, 看在兰家军的份上, 给他们点脸, 怎么就能叫退亲?你只有一门亲事,那就是我。” ——可是你当日可是决定放弃这门亲事的。 叶梨虽没说出口, 却瞪了他一眼。但在李茂看来,她这般瞪视, 倒似抛来旖旎秋波,连方才的不悦都被一扫而空。 他又暗暗去够叶梨的手,才蹭到一点手指尖,就被叶梨发现甩开。 他因被甩开手, 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 叶梨有些不忍,又觉得好笑。不过,她要与李茂说兰九的正经事, 却是先不要拉拉扯扯的好, 否则, 被他闹的,只怕难以说清。 叶梨重又鼓起勇气,道:“兰九,他……” 她想着若是告诉兰九用匕首劫持她的事,李茂必然要火冒三丈,说不定干出什么事,又有些犹豫,于是打算先与兰九说些好话,铺垫下再说。 “他……” “他其实也是可怜人……而且,而且,其实,我是有些感激他的。” 叶梨想说,兰九算是这世间,第一个对她表示出好感、有些喜欢她的人。可是她觑了眼李茂,又把这话吞了进去,转而道:“我回了叶府,处境很不好,待他提亲下聘,他们多少有些顾忌,我日子好过了许多。”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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