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徵问:“我们现在的瓷器与符纸销售得那么好么?” 伯楹:“今年一年的瓷器与符纸都快卖完了,瓷器又找到了新销路,利润方显得分外可观。” 郁徵:“我瞧瞧,瓷器运到海外去了?” 伯楹:“正是,黄之现找到了新航路。” 郁徵翻开后面的地图:“我瞧瞧,走山路,再到海边是罢?” 黄之现新走的这条路中,山路很大一部分是延边山路,都在左行怀的控制之下。估计左行怀没少给便利,要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郁徵正在看的时候,伯楹接着说道:“属下听说,番邦人非常喜欢瓷器,就算粗瓷大碗,他们也毫不吝啬价钱,更不要说我们这样精美的瓷器。基本运一批,被抢一批,有一些瓷器还有好几批人跟着抢。” 郁徵道:“国情如此,瓷器的价格记在何处?” 伯楹翻开账册给郁徵看:“殿下请看,我们之前的瓷瓶大概卖六两银子到八两银子,现在翻了三倍不止。这还只是单一的瓶子,那些成套的瓷器卖得更贵。” 郁徵目光闪动,饶是他现在不缺银子,也不由为这利润动心,他道:“既然如此,明年多烧些瓷器。今年黄之现那帮商人与匠人们都辛苦了,从利润中拿出半成,按品级分,让他们过个肥年。” 伯楹:“是!” 郁徵看账册看得很快,等看完了之后,他就知道瓷器为什么那么挣钱了,这些瓷器简直像被拍卖了一样。 怪不得能挣得那么快。 郁徵翻到账本中记录符纸的页面:“符纸销量好又是因何?” 伯楹:“符纸是因为我们的东西物美价廉,基本垄断了市场,除了我们的符纸之外,再没有其他符纸能够做到我们那么便宜好用。” 郁徵:“我瞧瞧?” 伯楹:“我们的符纸比我们的瓷器卖得还好。殿下请看这里。基本从我们进到京都整一条线都有我们的符纸,还有很多外地商人不远千里过来求购。” 郁徵越看越觉得这两样东西生意做得非常不错,但这还远远不是他们的极限,他们可以生产出更多的产品,占据更大的市场。 只是以他们的实力,若吃下更大的市场就很容易引人注目。 这与他们低调发展的路线不符合。 郁徵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得想个办法。” 伯楹抬眼看他。 郁徵十分冷静地说道:“这两样东西卖得太大,必将引来人眼红,若有人眼红,就会有人针对我们,到时候引来帝都那边注意就麻烦了。” 伯楹:“那让左将军卖成么?” 郁徵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的处境比我们还危险,若直接推给他,那便是要他的命。” 郁徵揉揉眉心:“我再想想,看怎么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伯楹不敢打扰。 郁徵问:“还有什么别的消息?” 胡心姝上前一步,道:“根据我打探到的消息,甘商县与平屯县的县令似乎正暗中商量要过来拜访殿下。” 郁徵愣了一下:“这两个县的县令?” 胡心姝点头。 邑涞郡一城十四县,除了邑涞城还在缪钟海的掌控之下外,就剩这两个县。 若这两个县也来投靠他,那缪钟海岂不是成了光杆郡守? 郁徵的脸色精彩起来。 发展起来,引人来投,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发展路径。 郁徵定定神,嘴角微勾:“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为他们扫平障碍。胡兄,你让底下人帮忙瞒住缪钟海。” 胡心姝拱手:“是。”
第81章 路子 缪钟海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介光杆司令, 不过他也感觉到了处境的不妙。 他这些日子变得有些焦躁,犹如笼中困兽,哪怕未见到屠刀, 总也有那么几分不好的预感。 郡守府底下的人个个都跟猴精似的,感觉到上面不对劲, 早便人心浮动,还不等郁徵这边做什么, 那边已经跑了大半。 胡心姝之前还想着从那边挖一部分人过来, 收集一下缪钟海的罪证。 他还没来得及出手, 就有许多人直接投奔到他这边来,还带着详实的证据。 那些人把证据给他们,甚至不需要他们多付出什么, 这些证据只是简单的投名状而已。 胡心姝带着证据找到郁徵:“墙倒众人推,不外乎如此。” 郁徵提醒:“之所以走得那么急,恐怕怕牵连到自己身上,这些人也须好好探查一番。” 胡心姝:“殿下放心, 已经在查了, 那些欺男霸女之辈,一个都逃不过。” 郁徵点点头, 接过证据仔细查看。 这些证据很充分, 一条条写的很清楚, 上面写的内容令人触目惊心,尤其贪腐部分, 缪钟海手头的银钱怕比整个邑涞郡还多。 郁徵眸色微沉, 又将证据给回胡心姝:“事关重大, 须得抓紧时间了,在缪钟海落到别人手上之前料理清楚, 尽量不要让他落到别人手上。” 胡心姝接过账册,严肃点头。 缪钟海在邑涞郡经营已久,过手的银两达百万之巨。 他们是穷郡,处处要银子,这么一只肥羊,已经要喊打喊杀了,自然不能让他跑到别的地界去。 郁徵见胡心姝表情凝重,安抚道:“也不必太过紧张,天下之大,已经没这人的容身之处了。” 缪钟海做郡守做到这个地步,留在他们邑涞郡还能够苟延残喘,一旦出去,恐怕立即暴毙。 无论他们,还是三皇子一方,或是京城郁徵的便宜老子,都绝不可能让缪钟海活着。 胡心姝道:“属下看得清楚,就怕缪钟海看不清楚。” 郁徵:“纪衡约在守着,出不了岔子。再说——” 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一圈,郁徵到底说了出来:“再说不是还有左兄么?” 就算他们肯放过缪钟海,左行怀那边也绝不可能放过。 与缪钟海相比,郁徵这边是越来越好了。 这日,底下人来报,说桑树种子已经泡好了。 郁徵这阵子折腾出许多月露出来,就是为了种桑树。 一听种子泡好了,他立刻让伯楹吩咐底下人传上来。 因为第一批,郁徵泡的种子不算非常多,大概也就万来粒。 这些种子在月露中沉浮,饱满油亮,显得十分可爱。 郁徵将手伸进去,能感觉到里面浓郁的活力——的确是好种子,拿下这批种子不亏。 伯楹问:“殿下,我们要开始种这些种子么?” “先育种,待种子育好,再将幼苗移栽到河堤上去。”郁徵道,“到时先种到我们这一段,若是能种成,再大规模推广。” 按照推测,他们这里种桑树应当没问题,毕竟他们这里不算太冷,气候也挺不错,大多数时候称得上风调雨顺。 只是究竟能不能种成,得实际再看,猜测也没有用。 要是能种成,这里从此以后就有桑蚕了,多了一种重要的产业,大家的日子应当会好过许多。 种桑树虽不是小事,但他们邑涞郡的事情多得是,郁徵吩咐下去,便没在这里费太多的心思。 这么大一个郡,方方面面都要他拿主意,让他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个,每一个处理一部分事物。 他这么忙,倒不是底下人不行。 纪衡约、胡心姝、伯楹、诸霁他们都是好帮手,帮郁徵分担了许多。 不过作为一位尚在“创业期”的郡王,除了公务之外,还有许多杂事要做。 郡王府发展得不错,手底下的人也慢慢显露出来了,作为世子的阿苞尤其出众,哪怕年岁尚小,亦展露出了不错的政治素养,主动管的一些事管得有模有样。 郁徵并非专权不放的人,阿苞愿意参与,他便带着阿苞手把手地教,还派阿苞给伯楹帮忙。 小孩儿都是见风便长。 阿苞还不到七岁,个子已经稍微长起来了,婴儿肥褪去,颇有些小少年的模样。 他念书之余在府里跑来跑去,协调各方,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大家看着颇为惊奇。 郁徵手下好些人都倍感欣慰,邑涞欣欣向荣,世子又是良才美玉,若无意外,未来三十年应当不用愁了。 胡心姝作为阿苞的老师,对这种情况有些担心,委婉地劝郁徵,不必过于着急。 这么小的孩子参与到政务之中,怕是揠苗助长,无论对府里还是对阿苞自己,都未必是好事。 郁徵则让他不必担心。 郁徵对胡心姝道:“府里是家里,阿苞作为家庭的一份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算什么,若是在外面做错了倒比较麻烦。各方牵牵扯扯,还不如让他在府里练。” “至于其他——”郁徵笑,“让底下人习惯他们的小主子也没什么。阿苞的命令即我的命令,我还兜得住。” 郁徵说到这个地步,胡心姝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实际上,阿苞是一个非常有分寸的孩子,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他不会贸然插手,就算有把握,不太懂的事情,他也不会独断专行。 哪怕年纪还小,他已经有明君气质,郁徵这一系的人都对这个少主非常满意。 日子就在忙碌一日日过去,这天接到底下人来报说左行怀来了,郁徵还愣了一下。 等回过神来,他赶忙叫底下人将人请进来。 左行怀还是老样子,高大俊朗,看人的时候非常有压迫感。 他大步流星地踏进来,郁徵见他,颇为惊喜:“左兄怎么来了?” 左行怀:“殿下久不找我,只能我来找殿下了。” 郁徵歉然:“最近忙昏了头,也没能出去休闲,更别提找不懂左兄饮茶下棋,还请左兄原谅则个。” “殿下说这话就客气了,我还以为殿下不愿见我。”左行怀打量他,“瘦了些。” 郁徵招呼他坐下,又示意伯楹去准备:“这段时日是真的忙。” 左行怀:“比我掌管十万大军还忙?” 郁徵叹口气:“你那十万大军早已在你底下磨合多年,一切服服帖帖,也用不着你多操心,我这班子从无到有,什么都要做,自然比你忙许多。” 这是实话,不仅实话还是示弱之语。 左行怀的眼神一下就柔和起来了,对郁徵说道:“喝杯茶的时候总要有,我陪殿下喝杯茶罢。” 郁徵:“最近得到了好茶,还没给你送过去,总想着哪天邀你一道喝,走,我们先到茶室尝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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