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寻早就交代过,那马匹冲过来之际他们便躲得远远的,只是这番话自然无法同皇帝说清楚。 因为他们的家人还被太子控制在手中。 那马匹之所以人不知鬼不觉的出了问题,也只是因为这两名侍卫的缘故。 他们早就听墨寻的话,备好了能让马匹发狂的东西。 也正是趁许无忧直勾勾的望着叶景修的时候,这侍卫便拿出准备好的毒烟,判断好风向后随风被马匹吸入了鼻腔。 人闻不到这无色无味的烟,但是被马吸入体内,只要得到触碰这一个指令便会立马发癫发狂。 无人察觉。 墨寻为的便是让人无法察觉,即便是调查也差不出一二。 况且皇帝总不能将马肚剖开去检查吧。 “你们当真是胆大包天!” 皇帝的话吓得两人呈半趴着的姿势,皆连头都不敢抬。 不论如何,他已从这两个人的口中确定此事与他们所为,甚至也断定了这两人更是有心害死许无忧。 如此,留着他两个人还有何用? “来人!” 皇帝一声号令,御书房外侯着的喜公公及几名侍卫纷纷走了进来。 皇帝抬手指着眼前的人,冷哼道:“这两人罪大恶极,竟想害二皇子于死地,罪不可恕,杀!” “是!” 其他侍卫应声,直接将这两个侍卫连拖带拽的带离了御书房。 皇帝蹙眉听着那让人厌烦的咆哮声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皇上您消消气。” 喜公公拿着一把折扇,走到皇帝身边,动作轻柔的帮他扇着风。 皇帝抬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烦闷。 “喜公公你说,朕是该找太子谈论此事,还是直接追究太子的责任?” 喜公公可不敢妄下定论,纵然皇帝对墨寻并不喜爱,但那也是他的儿子,只是因为皇后的身份,才让他连这个儿子也一并讨厌了。 “奴婢想着,您或许可以试着改变两位皇子的关系?” 墨寻一直担心太子之位会被抢走,便会在暗地里一直针对许无忧。 可若是让墨寻知晓许无忧并无抢夺太子之位的心思,墨寻是否能将对许无忧的杀意逐渐抹去呢? 听着喜公公的建议,皇帝竟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 可他自知墨寻的野心,如今也不过是用这种办法先稳住他的心罢了。 日后皇帝还是打算将太子之位传给许无忧的。 “明日便唤二皇子和太子前去太后的寝殿,朕有事要交代。” 喜公公颔首便退下了。 次日许无忧接到喜公公传达的皇帝的口谕,便极其不情愿的去了太后的寝殿。 他本意想带着叶景修一起,可到了允宁宫门口,便直接被拦下。 “阿忧,你莫要烦躁,你想做的是无人能妨碍,我便在门口候着。” 有了叶景修的话,他便放心很多。 只是不知为什么,当他知道自己要见到他猜测的杀母凶手时,他这颗心怎么都无法平静。 因为他很清楚,那张嘴脸定会让他十分厌恶。 许无忧缓步进了允宁宫,一眼便看到早就来到的墨寻。 祖孙俩关系很好似的,墨寻正蹲在太后的身边,替她轻轻的捶腿。 那个对他满眼敌意的墨寻,如今眼里却含着浓浓的恭敬,只是这态度也便只有在太后面前才会出现吧。 这若是放在以前的他,兴许会羡慕这等相处模式,可如今这些他并不在意。 况且眼前的两人也许日后便没什么机会这般了。 许无忧立在一边,咬咬牙,却只憋出一句太后娘娘来。 太后见状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假惺惺的冲着许无忧招了招手。 “淇儿,自打你进了宫祖母还未曾好好看过你,过来,让祖母瞧瞧。” 墨淇脚下像是被粘住了一般,他硬是思索了好一阵才动了动身,嫌恶似的又距离太后很远。 太后也只是死死的盯着他,那双饱含阅历的眼眸倒像是被寒水浸泡过似的,许无忧没由来感觉出一阵冷冽来。 这个眼神…… 许无忧倏地头一疼,他垂下眸,难受的闭了闭眼睛,再想睁开时眼前却一晕。 他的腿一颤,只得顺势扶住身侧的桌子,膝盖索性跪在地上,以此撑着他的身躯不至于倒下去。 这双眼睛不止一次的这么看过他。 在墨淇六岁的时候,因迫切想接触些新鲜事物,贵妃便将他带到了允宁宫来。 那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分明几步路的距离。 有皇帝的陪同,太后却无法直接袒露心底的不悦,只得假意的将墨淇抱在怀中,轻声安抚。 可那长长的指甲却顺着薄薄的衣衫,直接扎进了软乎白皙的皮肉里。 小孩子纵然恐惧,可在得到太后犀利的视线后,他紧抿的唇都渐渐松开,转而露出难看的笑意。 那是墨淇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何为恐惧,至此他再也不肯前往允宁宫,见这个恶毒的祖母。 许无忧将牙咬的嘎吱作响,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悠悠扶着一边起了身,而此时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第九十二章 解除兄弟嫌隙 皇帝进来时,便看到许无忧半跪在地上的场景,见他跌跌撞撞起身,那股皇帝的威严一瞬扫空,赶忙上前扶住许无忧。 “如何?” 许无忧眼前一片混沌,他强压住剧烈的心跳,缓了口气,露出难看的笑容:“无碍,父皇。” 皇帝轻叹一声,不知怎么他心里仍是担心许无忧会走向贵妃的那一条路。 突然便这么离开他,他定然是接受不了。 想到这儿,皇帝的脸色便愈发复杂。 而这抹神情却被太后和墨寻看了去。 “皇上来了便坐下,都在,正巧谈论正事。” 太后的一番话让皇帝回过神来,他重新恢复那股盛气凌人的神色,一抹担忧从许无忧面上扫过,又看向太后。 “今日唤你们来,便是为的商讨前几日狩猎场的事。” 皇帝提起相关的字眼,墨寻脸色显然一怔,而许无忧也正好死死的盯着他。 两个人莫名对视,还是墨寻先心虚的别过了头。 许无忧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父皇,狩猎场那事我想应当需要阿景在场才好。” 许无忧同叶景修的交谈过后,早就明白此事到底是何情况,再加上他看到墨寻的神情,便确定了心中所想。 况且若墨寻真的有心害死叶景修,皇帝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将他叫来允宁宫了。 因此这般看来,皇帝许是将这等大事变为他们“家中小事”。 听到许无忧的话,皇帝摆摆手,继续道:“寻儿,此事你可有要说的吗?” 墨寻蹙眉,偷看了一眼太后,垂眸道:“寻儿并无可讲。” 皇帝的脸一下便沉了下去,他本欲给墨寻坦诚的机会,可他还是不肯说出真相。 若不是太后在,皇帝早就忍不住怒火了。 “今日朕唤你来此,便是要你说出真相。”皇帝望着太后,恭敬地微微点头,继续面对着墨寻,“你祖母替你撑腰,朕便不会说什么。” “不知这个机会……寻儿,你可愿意把握?” 皇帝了如指掌的表情让墨寻一瞬便颤了下身子,他站起身甚至作势要跪下,可太后在一旁却急忙扶起。 那和缓的声音却又夹杂着几分的忧虑:“你父皇只是让你说出真相,不必跪。” 只一眼,许无忧便看出这两人的关系,两人从属一脉,太后自然会特别宠爱墨寻,如今也不肯让他在皇帝这里受一点委屈。 其实他也能判断出皇帝将他们二人叫到允宁宫的原因。 他也算作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太子心中必定有嫉妒的想法,可他又能在太后这里扳回一局,两人也算是扯平了。 纵然皇帝真有心思惩罚墨寻,在允宁宫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看来,皇帝便想将此事息事宁人。 许无忧想到这儿,便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皇帝,而皇帝看向墨寻的目光也并不和蔼。 “父皇,这事是儿臣做错了。” 墨寻唇角向下一压,眼眸中竟闪过一丝委屈来。 皇帝冷道:“哪里错了?” 墨寻:“儿臣不该听信手下谗言,起了伤害二弟的心思。” 说罢他便带着歉意的视线看向许无忧,许无忧明确辨别出了那眼睛里的伪装。 “自打二弟回宫,父皇对儿臣的关照愈发的少了,儿臣心中不愿却又无可奈何,手下察觉出儿臣的心事,便说有一计让儿臣重新得到父皇的关爱。” “是儿臣错了。” 墨寻的话里有话,一个侍卫岂能这般轻易的做出那些事来。 他随口一言,便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择的一干二净。 许无忧听罢,垂眸一声冷笑。 只可惜现在皇帝是有心不对墨寻做出惩罚,他也并无什么好说的。 兴许连个最简单的道歉都等不来。 “这么说你是并不知道你的手下做了何事?” 墨寻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话毕,皇帝的目光便转到许无忧的身上,眼底的那抹质疑消失不见:“淇儿,你如何看待此事?” 许无忧眸光深邃,冷意只一瞬从墨寻脸上看过,抿唇道:“儿臣并无异议。” 他只是懒得与墨寻争辩,毕竟墨寻有太后撑腰帮衬,皇帝许是会考虑太后的想法,便也无法真的向着他说话。 心中再不满,也不必将情绪表露,因为他要做的事不止如此。 “既然淇儿不愿再追究,那两个人朕已处死,也算是将此事解决了。” 许无忧听到这话,即便知道在皇帝心中他的位置是最为重要的,可还是难免有些伤感。 但他也理解。 “父皇,若是无事儿臣想先退下了,阿景还在外面等我。” 许无忧望着皇帝,思虑一下便站起了身。 可他正想着得到皇帝的应允便离开时,皇帝却又压了压手掌,示意他重新坐下。 许无忧无奈道:“父皇?” “朕今日唤你们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此事。” 许无忧心思沉重的坐了下去,他一侧眸,正巧撞见墨寻嘴角狡黠的笑意。 仿佛他早就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 “你们兄弟二人心生嫌隙并非是一件好事,朕想趁着此次机会,加深你们兄弟间的感情。” 许无忧刚要反驳,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便又变了脸色,启唇道:“好啊。” 果然如他所料,墨寻以及太后对视一眼,都有几分疑惑和莫名的慌张。 “父皇说的对,淇儿回到皇宫不久,本就需要皇兄和祖母的照料,我却不能任性那般,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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