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裕又要往外走,被拉住了掰着头,狠狠吻入深处。 炙热掌心隔着衣裳摩挲,唇齿交缠间带着暧昧气音,贺子裕只能张开唇去任人侵占,闭着眼偏头回吻去。 直到腔内被人扫荡一番,缠裹间难舍难分,那双不老实的手又游离到屁股上,肆意捏弄着。 果然是色中饿鬼。 贺子裕微微松开唇,低着头拍了拍那大手。“……用膳去了。” “陛下,午间的膳食不是要用臣吗?”秦见祀摸了摸他唇上晶亮,还在调侃。 贺子裕暗骂一声,他是天子,天子出尔反尔怎么了! “等晚上。” “晚上什么时候?” “等朕看完奏章,”贺子裕想了想,“朕允了你帮朕一起看。” “成。”秦见祀好心情地松开了他。 贺子裕这才往外走去,他确实是饿了,早上起得迟都没来得及用早膳,还是吃的秦见祀进宫时给他藏在袖中的几块桂花糕。贺子裕的算盘打得很好,等晚上他批阅奏章时多磨磨墨,想必这时间也就过去了。 身后声音忽然又沉稳响起,“晚上要在书桌上,陛下趴在书桌上才好看。” 一下,贺子裕迈出门槛的脚一趔趄,随即没有任何反应,“砰”一声,御书房的门重重关上了。 无耻! 只留下秦见祀一人在里头,几声愉悦的低笑。
第72章 背上的山水画 而晚间的时候,笔墨纸砚皆被推开,散乱的折子被丢在地上无人问津。烛火快燃尽的时候,书桌吱呀呀晃动着,记得一年以前,这个书桌还很结实。 贺子裕趴在书桌上时,指尖扒着桌沿,衣服都被推到背胛上了。 “啪”一声,秦见祀拍了拍他屁股,身子就骤然紧绷。浅浅的腰窝又陷了点,喘息间连着身子颤动着。 “陛下觉得如何呢?” 狼毫沾了墨,微湿软的笔尖摩挲过瘦削颤动的脊背,勾勒出万里江山图,秦见祀年轻时也擅丹青,山水画作得尤为好。 笔尖渐渐往下去,狎昵地在泛红的臀丘上画了个戴斗笠的砍柴人,墨色馋了水浸润开去,看上去更加写意了。而扒着桌沿的手指攥得更紧,桌上的贺子裕被发带蒙了眼,艰难地别过头。 “秦见祀……朕要砍了你脑袋……” “陛下又说笑了,”掌心摸了下去,摩挲过膝窝,“臣这画,可只作了一半。” 夜色漫长,水击流石,湿了的狼毫最终投入笔洗中,落款应当是臀上的指痕与牙印,江山万里绘在帝王的身上,坐拥天下,真真是最合适不过。 墨色可保七日不褪,秦见祀清洗完为他重新穿上了龙袍,书桌前已经是满目狼藉。 发带被扯下了,对上微微涣散的眼,唇上在作画时被轻佻地抹了一点胭脂,秦见祀又来吻他,尝尽了胭脂味道,想着明日朝堂上被人跪拜行礼的帝王身上带着他的杰作,心情就甚是愉悦。 贺子裕恶狠狠地咬了回去,眼尾还泛着红。 “陛下,”秦见祀揽着他的腰,抱他坐在腿上,“还有前面适合题字。明日……” “滚。” 屁股还酸涩着发疼,贺子裕恨不得掐死这鬼王,每日怎么就能变着法来折腾他。“今夜你自去暖阁睡。” “陛下不在,臣睡不着。” 贺子裕别过头,“只要朕睡得香,哪管你睡不睡得着。” “嗯,”秦见祀低低嗯了声,“臣睡不着,明日便会头疼。但想必陛下心中不会挂念,毕竟陛下从前为了这头疼费心劳力,不过只是为了讨好臣。” “秦见祀,”贺子裕恨得牙咬咬,这说话的口气分明是和他学的,“你又提旧账!” “看来陛下是准臣——” “朕不准,”贺子裕撑着秦见祀递来的手,勉强起身,腿还软着只能半靠在书桌前,他又暗骂一声,“先前你不是画的起劲吗,朕偏是要罚你不准上榻,滚去暖阁。” 秦见祀淡淡瞥他一眼,一副明白过来的神情。“那是陛下用完了臣,翻脸不认人。” “朕用你什么了?” 秦见祀目光往下一瞥。 “……”贺子裕心中顿时憋了口气,上来容易下去难。“出去。” 秦见祀闻言,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不存在的灰,沉稳拱手道:“臣去暖阁,陛下多保重。” 秦见祀像是也真恼火了,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寝殿的门。贺子裕张望了半天,还得自己去把门重新带上。 他脚踢着长巾去,擦干净了书桌下湿漉的一滩痕迹,又慢悠悠解开了身上的龙袍,扶着柱子站在铜镜前,转过头努力打量后背上的万里江山图。 墨色晕染,瘦削脊背与窄实的腰身,并着微耸的臀,秦见祀画山是山,画水是水,腰窝处是盈盈一潭清泉。 真让秦见祀知道自己想看,那厮又得嘚瑟,所以贺子裕不得不找个理由支开他去。 “画得还怪好看。” 贺子裕嘟囔了声,看完重新披上寝衣,就上榻睡去。 今夜总算无人与他共挤一张大床,管他秦见祀生不生气,明日的事且明日再说。 睡到半夜四围静谧,冬夜里头鸟声也无,风声轻推着窗子响,吱呀一声门又被打开。 堂堂摄政王也当了一回花下贼,秦见祀观察了会儿,床上的人呼吸平稳绵长,于是他掀开被子,从容地躺了进去。 贺子裕还在睡梦中,被人往里推了推。“睡进去点。” 迷迷糊糊的,贺子裕倒也真听着往里睡去了,臂弯架上身子,抱得美人归的摄政王心满意足。 · 第二日起来,贺子裕睡醒看见旁边空了的位置,摸了摸还有余温。 他起身来,掀起长发,又朝铜镜照了照身上的水墨画,随后才披上里衣来,唤人洗漱更衣。 御膳房上了几样吃食,都是宫外才有的味道,想也知道是谁准备,恐怕秦见祀真以为昨晚做得过火让他生气,如今却是在赔礼道歉。 “死要面子活受罪。”贺子裕喝了口豆腐花,筷尖点上小笼包。 饭后,他就召来了楚非。 . 年关将近,宫里宫外要准备许多,俱是热闹,红漆的马车咕噜噜出了宫门,守门的人见是楚统领亲自驾马,便也没有上来盘查。 一路上街道熙熙攘攘,鞭炮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孩童的嬉戏声,比起前几次出宫都要来得热闹,赶车的人却不是去摄政王府,而是驾去了城西的宅院。 那些个宫里伺候的宦官,攒点钱都会在城西置办宅院,换班后从宫里出来就住在这里,说起来贺子裕一直想来看看王总管,这位大半辈子都在伺候天家的老人,如今却是走到了尽头。 但是贺子裕又愧疚,羞于看见王孝继的目光,那双眼中充满了岁月的沉淀与看透一切的明晰,让他总觉得对不起王孝继,也对不起小皇帝。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了,屋里弥漫着独属于老人的腐朽般的气息,和淡淡的草药味道。 沧桑虚弱的声音从屏风内传出,“卓子,去看看……是谁来啦?” 贺子裕缓缓踏入其中,随即是碗勺暂时被搁置的声音,侍疾的小卓子匆匆跑了出来,瞧见贺子裕以后一愣,随即猛然跪下行礼。 “陛、陛下!” 砰一声,屏风内传来了碗勺被打翻的响声,小卓子顾不得礼数又跑了进去,无人阻拦,贺子裕逐渐走到屏风前,眉头犹豫着迈过了那一步。 屏风内,躺在床上的王孝继像是一下子沧桑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贺子裕看见他时险些就要认不出,可是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渗着泪,却又像极了在祭坛那天的王总管。 唇瓣颤动着努力吐出声来,敲打在心间,恍然间像也有人这般之时,喊了他的名字。 “殿下……”
第73章 为殿下而来 “陛下怎么来了……”王总管撑着手想要起来,小卓子要来帮扶,他却只挥挥手,嗬嗬喘着气。 “朕听闻你病了,来看看你。”贺子裕在床旁坐下,捡起倾倒了的碗。“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 “病来如山倒,蒙陛下挂念,怕是……咳咳,挺不过这个冬天啦。” 王总管靠上床头,虚弱又慈祥地看着贺子裕,企图从他身上找寻出一星半点影子,没找到也就明白过来,自己要等的人是回不来了。 “师父,别那么说,您近来不是觉着好多了吗?”小卓子低下头,掖了掖被角。 手背被拍了拍,王孝继平静地摇了摇头,小卓子就明白地退下了。他临走前又拉开床帐,关上通风的窗子。 随着脚步声远去,屋子内一下就安静下来,贺子裕垂眸不语。 “听闻陛下都已经亲政了……” “是。” “陛下好呀,”王孝继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如今陛下还能记得奴才,还能来看奴才,奴才就已经是几世得来的恩典了。” 贺子裕心间像酸酸胀胀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年光景,守在他身边最久的不是秦见祀,而是藏在玉珏里的小皇帝,和殿门外听差的王孝继。 贺子裕依稀记得他刚来到这世间的时候,秦见祀要杀他,是那时的王孝继站出来颤着嗓子质问弑君,那声音都被吓得发颤,也要坚定地守在他面前。 那会儿他举步维艰,连宦官宫婢都要看秦见祀的脸色行事,却还有王孝继尊他敬他,处处替他提点周全。 可一眨眼过去,小皇帝走了,王孝继已然白发苍苍。原先贺子裕以为自己不会牵挂的人或事,都在一点一滴牵动他的心肠。 “王孝继,陪朕过完年三十吧。”贺子裕搭住他的手,握了一路的手炉,掌心的暖意在这位老人干枯的手背上蔓开,“来的时候,唯有你护着,如今,朕也只能陪你最后一程了。” 王孝继抬起头来,微微愣住。 · 贺子裕从王宅里出来,接王孝继进宫的马车就到了院门口,内里铺着绒毯,备了暖炉,绝不让这位老人有所冻着。 一个宦官能得在宫中安度晚年,能有御医把脉诊治是何等大的福分,然而对于贺子裕而言,这也只是他力所能及的一点了。 “那个小卓子是谁?”贺子裕重新坐上马车。 “回禀陛下,是王总管前些年收的徒弟,跟在身边也有些时候了。”旁边伺候的宦官回答道。 “为人如何?” “忠孝两全,王总管病后也无儿女,他就推了宫中的杂事,专心侍奉。” 贺子裕微微颔首,“年后,便让他来朕宫中听差吧。” “是。” 马蹄嘚嘚地走了,贺子裕静静仰靠在软垫上,摩挲着怀里的手炉,镂金的花纹带着点点凸起,已经有些淡了温度,叹息间呼出白气来,绵长地散开去。 忠仆难寻,不知为何,他近些时日总是要想起周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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