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拖着王述走了。 走之前那领头的往墙头那边瞟了一眼,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卫柒对视,使了个眼色,就又快速离开了。 后来杨府侍卫不久赶到,把哭哭啼啼的杨小姐给送了回去。 周珣哭笑不得:“你们这……” 卫柒眼中闪着光芒,万般期待的抬起头。 “……表演痕迹也太重了,一点都不自然。” 卫柒又把头埋回去。 “不过还好,那杨小姐估计也是个傻的,看不出来。” 卫柒又抬起头来。 周珣同他对视两眼,默默扭开头:“行行行,都加鸡腿!” 另一边,卫肆还串在大街小巷之中,确保把昨晚的事一起宣扬到家喻户晓的程度,才赶了回去。 当杨岫起身的时候,流言已然沸沸扬扬。 忽听下人来报,说小姐已经回府了,拖着被气的半死的身体又跑到她院子里,指着她的鼻子问:“那小子呢?” 杨淑云原本已经止住了哭,只当自己是瞎了眼,但突然听他这么一质问,鼻头又开始不争气的发酸:“父亲别提他了,女儿昏了头才会如此这般……” 杨岫已经从侍卫那边了解到了经过,气笑了:“这时候又不让提了?你私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呢?谁不是冲着杨家的权势而来,离开杨府,还当你是千金大小姐呢?” 他这话说的扎心,杨淑云抽噎,不敢反驳一声。 杨岫兀自冲她发了一通火,更加气闷了。 走之前给她下了禁足令,没有他的准许不准再出门,糟心的去处理流言的事情了。 结果几天焦头烂额下来,流言没止住,反倒愈演愈烈,杨淑云被各处花街柳巷编排,名声算是毁了。 …… 转眼就到了上元节。 这一天很特殊,不只是年后第一个节日,同时还是还是皇帝的生辰。 而今年,恰好是萧以谙及冠之年。 假扮萧以谙的当事人是在三天前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大部分事情已经自觉交由礼部主持,若不是洪禄提了一嘴,他又要出糗了。 也不知道这几天真陛下在捣鼓些什么,都没多少时间是理他的。 上元节当天,周珣身穿礼服,头戴旒冠,前往太庙,自台阶而上,百官立在两侧,举目以待。 因先帝早已不在,皇帝身份尊贵,所以找了当朝太傅来,那是萧以谙早年在尚书房的老师。 加冠步骤有条不紊,先加缁布冠,次授以皮弁,最后授以爵弁。每次加冠结束,都由太傅来对陛下读祝辞。 周珣走了半天的路,此时已经开始晕乎了,他听着太傅忽远忽近的声音,自觉跟着念叨,实则还在分着神跟萧以谙合计。 “今日,杨岫必定会有所动作。” 萧以谙道:“你抓住他的小尾巴了?” “是大尾巴。” 周珣嘴上跟着念完,进去祭拜太庙先祖,各位皇帝的画像都在其中,他一个一个拜过去,感觉腿都要废了。最后到了先帝这里,迟迟没有动作,一旁礼官看不下去了,小声催促道:“还剩最后一步,陛下切莫误了吉时。” 这位在外人眼中最是阴晴不定的帝王嗤笑了一声,举起一杯酒,倒在了先帝画像面前。 礼官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帝王的怒火烧到他身上。 幸好帝王并没空理会他,那道身影在画像前站了片刻,中途晃了晃,然后陛下一笑走了,简短的“起来吧”落在他耳中,比什么都悦耳。他连忙起身跟上去,追在后面,老老实实当个挂件。 周珣满腔喜悦:“陛下,我刚才替你给先帝打过招呼了!” “唔?”萧以谙好奇,“你怎么打的?” 心声掩不住雀跃:“算是在他坟头蹦迪,又附赠了一根中指。” 近日被互联网熏陶深知竖中指是什么意思的萧以谙:…… 就算那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他闭着眼都知道那些迂腐老臣看见这一幕会说什么,罔顾礼法的折子怕是要满天飞。 周珣听见他的想法,自信的摆摆手:“放心,我挑了角度的,他们看不见。” 晚间有宫宴,朝中四品以上的重臣都能够入席,其中自然包括杨岫。 休息了几天的卫柒干劲满满,趁周珣还未入宴时附在一旁道:“已经抓住了,是……媚药。” 同样听到这句话洪禄大惊:“陛下……” “无妨,”周珣隐隐兴奋,神秘莫测的薅出一把扇子给自己呼呼扇风:“锄禾日当午,数我最命苦。可怜我这张脸被那么多人觊觎,就连老杨都要搞事情啊!”巧了,他也要搞! 再度拉来卫柒嘀咕了几句,把人给放走了。 洪禄迟疑:“陛下……” “诶,小洪,这你就不懂了,这都是朕计划好的,朕要大干一笔。” 梅开二度又被堵了回去。 洪禄浑身一震,他怎么不知道要大干,自己近日好像有隐隐要失宠的趋势…… 不行,他要争宠!圣心只能是他的! 入座后,台下风光一览无余。 他端起酒杯刚要准备抿一口,就见杨岫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和他手中的酒杯。 周珣一笑,抬手将杯中酒饮尽。 洪禄异常殷勤,立刻帮他把酒满上,他难以言喻的看了洪禄一眼,片刻后,起身离席。 杨岫抬眼一看,暗道成了,叫来下人小声吩咐:“去跟着那位。” 不久后下人回来,他附耳过去,听人轻声道:“在映翠湖边的凉亭处赏景。” 杨岫不自觉露出笑容,抬手甩给他一个瓶子,安排:“给淑云,就说是解酒药,务必让她吃下,之后引去映翠湖。” 另一边,其他的夫人小姐们都隐隐有些排斥杨淑云,没人前来搭话,她一个人坐在角落处,独自喝着闷酒,显得孤单异常。 这个时候,她家小厮瞅准时机,小心凑到她面前,把药塞给她,“这是老爷吩咐的解酒药。” 杨淑云顿时泪眼汪汪,半分不带犹豫的咽了下去。 小厮可能也没料到她那么干脆,明显卡壳了一下:“老爷……让您去映翠湖,说是有惊喜。” 总归在这边也是受尽冷眼,杨淑云起身就跟着她走了。 杨岫收到消息,十分满意的一捋胡子,结果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抬眼就见周珣慢悠悠的又晃了回来! 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刚要派人将杨淑云再带回去,高台之上的陛下饮完酒后,忽然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 场中顿时乱作一团,洪公公接住晃晃悠悠摇摇欲坠的陛下,大喊:“来人啊,护驾,传太医!” 周珣在他的搀扶下,艰难的喘了一口气:“在场所有人,暂时看守起来,凡有异动者,就地格杀。” 说完,脑袋靠在洪禄肩上,一晕。 洪禄赶忙扶着人回养心殿,走到一半,晕倒的人忽然又抬起头来,小声问他:“朕演的不错吧?” 洪禄一阵恍惚:“毫无纰漏。” “那就好。”周珣站起来,半点没有中毒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自己走回了养心殿。
第七章 诬陷冬笋 在周珣回去之后,太医查出酒中被人下了毒。 此言一出,满场惊慌。 就连杨岫都是一脸懵,好好的媚药怎么会变成夺人性命的毒药。 离他不远处的祝长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良久望向陛下离开的方向。 锦衣卫指挥使陆承奉命查案。 紧接着便有一个抖的跟筛糠一样的小太监冲着跪到他面前,呜呜囔囔的指认是杨岫杨大人吩咐他做的。 杨岫大惊失色,要为自己辩解,小太监还拿出了几张纸,说是他同自己私通的信件,下方还有私印,陆承扫了几眼,把纸装起来。 身旁锦衣卫前来禀告,说是在宫门外杨府马车上找到了剩余的毒药。 证据确凿,杨岫当即被关押。 此事传到宫中皇帝耳朵里,龙颜大怒,随即将人下了诏狱,抄了整个杨府。 杨家多年的风光睥睨正式落幕。 养心殿中,周珣翘着腿,看着锦衣卫交上来的词供,不由得夸赞:“效率挺高的哈。” 洪禄听到那些私通书信,有些好奇:“陛下哪来的杨大……逆贼的私印?” 周珣冲他眨眨眼,“朕当然没有私印,但那又不重要。” 小太监是人证,能说出整件事情的经过就已经足以证明他的身份,十分假的书信也有了五分真;毒药是实打实的物证,人证物证俱在,这个时候,所谓印了私印的书信反倒没那么引人注目。 就算回头有人察觉出不对来,此事早已尘埃落定,届时那些东西早就被锦衣卫毁尸灭迹了,查也查不出端倪。 刚好,还能趁此机会罢几天的朝。 一个大学连早八都起不来的人,连续的早朝可把他给累坏了。 他嘴里哼着“偷得浮生半日闲”,得意洋洋的去找萧以谙,手舞足蹈的讲完整个故事,萧以谙抓住一点:“杨家小姐呢?” “她呀,”周珣吃着点心,“被我派人敲晕送到城外一家客栈了,待她醒来之时,也该知道杨家倒台的事了,给她留了钱,届时是去是留,随她便吧。” “你为何独独放过她?” 周珣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闻言沉思一瞬,不太正经的拖着腔调:“大概是出于……对恋爱脑的怜悯吧。” 萧以谙不太能理解他对恋爱脑的特别之处,默默收回了下面有些冒昧的问题,反而问他:“还有三日就开学了,朕需要准备什么?” “没什么要准备的,我忘了说了,我不住学校,外宿。”周珣云淡风轻的露了个富,“学校外面有我的房子。” 萧以谙:…… 行吧,至少解决了了很多麻烦,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一群室友相处。 而且如果被人看出来不对劲,他解释都没办法解释。 一场大案悄无声息的被解决掉,马上就到子时了。钦天监中,白宁深坐在亭里,四面中三面被屏风遮挡,只留了一面透气。 婢女忙前忙后,正在……滋滋烤肉。 白宁深闻着味,感叹一句:“好香啊。” 他一边吃着肉,一边听身边婢女汇报今夜朝中发生之事,在听到小太监指认的时候绷不住笑了,假陛下玩的倒挺好。 还没吃完,另一个消息就传来,“大人,祝大人的信,说是要您亲手打开。” 哦? 那老狐狸怎么想起他来了? 监正一直掌卜算,即便无实权,但有很多时候他的话甚至能改变陛下旨意,本该是不少人结交的对象,但他三天两头闭关,且身患恶疾,异于常人,很少在朝堂上出现,倒是快让人忘了,朝中还有这么一位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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