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他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对峙了半晌,江楼眠唇角一弯,悠悠道:“可汗总是与我朝夕相对,想纾解欲望都得抓紧解决,若是这样下去憋出病来了,这可不好。” 闻言,提赫羽的投来视线沿着青年的襟口游离向下,在某处暗了暗。 他似是笑了一声。 “多谢挂怀,但是为了照顾江大人,本王可以暂且屈就一下。” 他口吻中带着些含混的暧昧。 “……不过,相较于我,你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江楼眠微微一愣。 仗着对方此时看不见,提赫羽一点点欺身过去,直到凑得极近了,他才后知后觉地退了退,脊背很快贴上车厢,逼到角落。 突然的触碰令江楼眠的呼吸倏地一窒。 提赫羽的手沿着青年的腰侧缓慢往下,隔着布料的褶皱动作,暗沉的眸光不肯错过面前之人分毫细微的反应。 忽然间,江楼眠浑身都禁不住颤了一颤,脊背宛如绷紧的弓弦,按在腿侧的指尖陡然蜷缩起来,想往后躲,却被一只手环着肩头强硬地拉了回来。 青年闷哼了一声。 他苍白的脸颊浮起绯红,肩膀颤抖,喉结连着颈窝绷出微妙漂亮的弧度,额间沁出的汗濡湿碎发,显得无害又脆弱。 隔了一层雪白的布绫,依稀能见他的睫毛正轻颤着,薄红爬上颧骨,下唇不自觉地被咬紧,淡红中泛着用力的青白。 那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自唇瓣间泄出的,带着些微轻喘的气音。 “……提赫羽!” 前端被碰触的感觉宛如过电般窜上天灵盖,令他整个人禁不住发抖、战栗,破碎的喘息从喉间溢出,含着竭力压抑的哑。 提赫羽抬眸盯着他。 此时此刻,青年墨发凌乱,唇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如画的眉眼被遮住,仅露出的下半张清俊的脸却更引人遐想。 领口之下,他脖颈与锁骨的相接处勾勒出优越的弧线,纸薄的皮肤上沁着层薄汗。 提赫羽将额头虚抵在对方的颈窝,微哑的嗓音撩拨着对方敏感的神经。 “说起来,江楼眠,我似乎从没看过你情动时的模样。” “真是稀奇……” 他唇畔勾起一个堪称恶劣的弧度,伸手抬起江楼眠的下巴,毫不留情堵上他的唇。 他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感受到一片黑暗中,唇上狠狠压下的炽烫温度,听见对方急促迫切的呼吸。 伴着布料之下,令他浑身颤抖的动作。 分开之后,提赫羽不急不徐擦过青年唇上的水渍,压低了声线。 “看来需要担忧坏掉的人不是我,是你才对。” 他似是低笑了笑,埋首于对方的锁骨,叫了声“江楼眠”。 “我帮你。” 江楼眠:“……!” - 青年双眼上的布绫在刚刚的磨蹭间滑落,露出带着湿意的纤薄睫羽,眼尾因过分的刺激勾抹出晕红。 饶是知道对方此刻看不到,猝不及防对视上那双琉璃似的眼睛的时候,提赫羽的眸光还是冷不丁暗了暗。 江楼眠脖颈微微后仰,无声喘气,胸膛伴着呼吸起伏着,倚在车厢的角落,配上那涣散无神的视线,不得不说,是一幅极度旖旎而惹人遐想的画面。 提赫羽喉结滚动,随手捋了捋被抓乱的头发,坐回了青年的旁边。 江楼眠的大脑有些空白,哪怕已经感觉到那人侵略性的气息几乎将他包裹,也没动弹,只是抬起发酸的手,不紧不慢将眼睛前的布绫缠了回去。 “还敢么。” 江楼眠循着声音的方向微侧了侧头:“什么?” 提赫羽又重复了那两个字:“分开。” 虽然对方语气平静,但他还是敏锐地觉察到这人话语下压抑的情绪,不安宛如海底的暗漩般滚沸着。 江楼眠摸索着拢好自己的襟口,不想答话。 他不都再三保证过不跑了么,这人怎么还对这个话题这么敏感。 下一刻,手腕便被一把攥住。 对方接下来的话令江楼眠刚平复下来的呼吸瞬间变得紊乱。 “你若再有这个心思,本王不介意对你多做些刚才的事。” 江楼眠:“……” 好狠。 还未完全褪下的头皮发麻的刺激感再度袭涌了上来,沉默了半晌,他战略性退让道:“好,听你的,不提了。” 话音刚落,江楼眠便往后缩了缩:“离我远点。” 他因对方的那话仍心有余悸,虽然愉悦感是真的,但照他现在受制于人的模样,实在遭不住三番五次的折腾。 若是提赫羽一时兴起…… 他呼吸微窒。 救命。 提赫羽看着面前把自己缩到角落的青年,他很少见对方有这样戒备的时候,不由兴味地挑了下眉。 提赫羽:“放心,不动你,我有分寸。” 江楼眠:“……” 在这方面的事情上,他已经完全不相信对方的鬼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来,一字一句道:“……希望可汗说到做到。” - 翌日,提赫羽正在马车中假寐。 身下行进时的颠簸忽而猛地一顿,外面传来隐约的骚乱,他皱了皱眉,侧眸扫了一眼身边已经呼吸平稳陷入熟睡的人,径自撩开帘子,跳了下去。 正午直射下来的阳光令他不自禁眯了眯眼,待看清面前的景象后,他不禁愣了一下。 前路已然被细密丛生的黑色荆棘覆盖,细细密密的荆刺生长着,在雪白的阳光下泛着炙目的光,张牙舞爪宛如尖利的指甲,几乎长及腰际。 “可汗,马车过不去了。”其中一人说,“前面的路被堵死了。” “照地图上画的,只要过了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提赫羽拧眉确认道:“要去的地方就在这后面?” “是啊可汗,可是我们几个在这附近转了一圈,都找不到供人走的路,不如绕开这里……” 提赫羽陷入了沉默。 不能再拖了。 他一直呆在江楼眠的身边,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对方的身体宛如即将烧尽的残烛,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熄灭的危险。 他们已经等不起了。 思至这里,他对着那些人吩咐了几句,然后回到了马车。 车里的人已经被外面的动静的吵醒了,略略动了下身子,面向提赫羽,嗓音里含着几分疲惫的倦怠。 “怎么了?” 注视着那双蒙在布绫下的眼,他说:“前面的路有些不太好走,马车过不了。” 提赫羽将江楼眠往外拉了拉,在他的身前微微俯下身子,把对方的手虚搭上自己的肩头,侧头示意道:“上来。” 江楼眠一怔:“你背我?” 话音刚落,他便轻笑了笑:“多谢。” 他用双臂环住对方的脖子,下巴自然地搁在提赫羽的颈窝,说话时,温凉的吐息落他的颈侧:“路很难走?绕路不行吗?” “绕路太远了。”提赫羽道,“等不了这么久。” 对方跳过了他的第一个问题,一片漆黑中,江楼眠应了一声。 他刚从昏迷中抽身出来,眼皮仍旧有些沉重,垂下的指尖一搭一搭地落在对方的胸前。 提赫羽一步步往前走着。 哪怕前路有派出的人清理,但两侧肆意生长的荆棘还是不受控制地划破他的衣衫,荆刺穿透布料,在腿上落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随行中有人发现了,忍不住低呼道:“可汗,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提赫羽丢了一记警告性的眼刀,吓得连忙噤了声。 江楼眠在对方的背上半梦半醒了片刻,也觉察到了不对,微侧了侧头,发丝无意识地挠过他的脸颊。 他蹙眉道:“提赫羽,这到底是什么路?” “怎么有血腥味?” 极近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对方逐渐沉重的呼吸,提赫羽走得不快,甚至远慢于正常前进的速度,缭绕刺鼻的血腥气始终萦绕不散,甚至有愈加浓郁的趋势。 心头隐隐涌起一阵不安的感觉。 半晌,他听见对方微哑的嗓音传来。 “很快就到了。” 提赫羽沉着眼,鲜血沿着他的裤腿一滴一滴地淌落,在身后拖曳下一条蜿蜒斑驳的暗红血迹,沾染殷红的荆棘颤动着,尖锐的利刺反射出猩红诡异的光。 那人的声线很平静,平静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就仿佛在生生隐忍克制着什么一般。 觉察到不对劲的江楼眠试探性地将手往旁侧摸索着伸去,下一刻,尖锐的刺痛自手背袭来。 皮肉被勾连着绽开的疼令他不自禁皱了下眉。 提赫羽垂眼看了一眼那人落在他胸前的手,苍白的手背上,鲜红流淌而下,在指尖坠成血珠。 他的额间因疼痛染着薄汗,闭了闭眼,声线暗哑道:“别乱动,伤着怎么办。” 鼻尖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一瞬间,江楼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唇瓣动了下,却没发出声响来,染血的指尖无声攥紧,在掌心留下白色的掐痕。 半晌,他说:“我自己也能走的。你拉着我……” “闭嘴。” 提赫羽尝到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磨了磨后槽牙:“你就在上面乖乖呆着,什么也别管。” 江楼眠不说话了。 无边的黑暗里,唯余那人的呼吸声环绕在他的耳畔,对方颈侧脉搏跳动时的震动沿着他紧贴的手臂传来,一下又一下,安稳,沉闷。 江楼眠:“你累了就放我下来。” 虽然他心知肚明,提赫羽绝不容许让这种情况发生,但他还是说出了口。 那人也一样,丢下一个“知道”,便毫不停顿地向前走去。
第87章 江楼眠伏在对方的身上,因精力不支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片无边的黑暗中,记忆光怪陆离的碎片不断地分裂、重组,一幕幕断续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掠过,他的意识仿佛位于漩涡的最中心,无情地被扭曲、撕扯。 属于不同人的驳杂的话语纷涌而来,交织的窃窃私语的光影里,将他彻底席卷。 恍惚间,江楼眠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阴冷、血腥与惨叫的暗无天日的地方。 门轴尖锐的摩擦声里,牢门被打开,一双黑缎龙纹靴踏了进来。 鞋子的主人每走一步,那双踩在肮脏地面上的名贵朝靴便发出沉闷的声响,却迟迟无法引来对方的注意。 带着镣铐的青年仿佛一尊缄默的雕塑,连眼皮都不动一下,但即使是雕塑,也定然是凝聚了世间能工巧匠心血所刻铸出的那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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