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您就别瞒了我了,昨天晚上的事,早就在青衣卫传开了。” 戚巳脚步顿下,转过头,“什么事?” 见人还要嘴硬,青癸心中气恼,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了,直言道,“戚少主昨日大张旗鼓的派了一群人到青衣卫刑堂,搜刮的一大推刑具,搬进了雅竹轩的卧室,然后把您关在屋里里,整整折磨了一夜!” 他的声音着实大了些,小院是戚巳的居所,也是青衣卫平时处理事务的地方,戚巳接管青衣卫后掌刑宽松,对下属也比较纵容,青衣殿内条件艰苦,他便默认了休沐的青衣卫可以来他院子里休息。 青癸话音一落,院子里便传来了好几声抽气的声音。 戚巳顿时眉心一跳,上前几步堵住了他的嘴,“胡说什么!” 简直是口无遮拦,什么关在房里狠狠折磨了一夜,这话若是传出去,被多嘴之人听了,成什么样子! “先进屋。” 青癸撅了撅嘴,依旧神色哀哀,跟着戚巳进了屋。进屋后,他还是不放心,“统领,我给您上点药吧。” 跪了一夜,戚巳身心俱疲,不想与他争辩,只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怎么没事?统领,您不能老是逞强。”他说着竟要上手去扒戚巳的衣服。 “你……”戚巳招架不住,他总不能告诉青癸,昨夜戚景行只打了他三鞭,且还亲手帮他上过药了,他并不愿意让人知道少主与他如此亲近。 遂板起了脸,一拍桌子,响声震天,“跪下!” 青癸吓得一激灵,终于松开了自己扒衣服的手,委屈巴巴地跪了。 戚巳:…… 他揉了揉眉心,一时间有些烦躁,“算了,你出去准备些吃的,用完饭,我还要回雅竹轩。” “您还要回去……” 戚巳一个眼神过去,青癸终于乖乖闭了嘴,出去准备吃的,临出门前,他越发肯定,统领那身黑衣之下定然是遍体鳞伤,都不忍心让他看了。 他顿觉统领之不易,都这样了还要维护少主,不免悲从中来,两厢对比,忽又觉得青卯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好歹是给他细细上了药。 * 已经回了青衣卫地盘,戚巳当然不会为难自己,青癸准备了很多精致小吃,还有养胃的药粥,他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硬着头皮吃了些,本想再休息一会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有点乱,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戚景行昨夜的那些话,原本以为,八年过去,戚景行的执念会少一些,却没想到他竟然越发偏执了。 离教主下次回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他该如何离开呢? 他越想越乱,连带着八年前的一幕幕也杂乱无章地出现在自己脑子里,搅得人不得安宁。 戚巳终于还是睡不下去了,干脆穿上了衣服,在满院子青衣卫若有似无的怜惜目光下,回了雅竹轩。 雅竹轩内,海棠花开的正好,一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戚巳并不喜欢过于浓郁的香味,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花园。 戚景行也刚吃完早饭,瞧见来人,面露惊讶,“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戚巳敛眉站在戚景行身后,“青衣卫没什么要忙的,属下就回来了。” “这样啊,”吃完晚饭的人伸了个懒腰,他已经沐浴好了,也换了身新衣,头上却依旧扎着那个红带子,“我有些困了,得睡个回笼觉。” 戚巳看向戚景行裹了好几层纱布的脚,心疼道,“属下抱您回屋吧。” 戚景行微微一笑,“允了。” 青天白日,戚少主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空,他推门出去,惊讶地发现整个院子里都铺上了毛茸茸的地毯。 黑影一闪,胳膊被人扶住,耳边想起了独属于一人的清冷嗓音,“少主,小心脚伤,您想去哪儿,我抱您去。” 阳光很好,洒在戚巳的半张脸上,散发出温柔的光晕。 戚景行歪着脑袋,出神地看了许久,忽道,“戚巳,今晚,你为我守夜吧。” 作者有话说: 呦吼,来啦~今天说什么呢? 好像没有什么了,唔,那就……点开专栏,收藏我呗(嘻嘻)
第16章 擅离 守夜这件事,原本就不该是戚巳干的,更何况,雅竹轩一直被青衣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算得上是整个破月教最安全的地方了,哪里还需要青衣卫统领来值守。 但戚少主既然说了,就只能照做。 这一日白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戚景行除了吃吃喝喝玩玩再也没干什么,十足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而戚巳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除了抱着戚景行去他想去的地方吃吃喝喝玩玩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戚少主没有再像前两天那样折腾他,他对戚巳的态度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和蔼,就连吃午膳的时候,都大发慈悲地把自己吃剩下的残羹冷炙赏给了他。 若说奇怪的话,大概只有一件事,下午时分,戚景行派戚巳去厨房取专门从西域请来的师父做的糕点。他走在回廊里,却总能看见许许多多的丫头站在不远处朝他张望,望一阵子又收回目光同身边站着的另一位丫头嘀嘀咕咕的说几句,然后再望过来。 见他看过去便立马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没过一会儿,便又出现在了另一个角落里。 那样子,像极了青癸拉着青卯聊八卦时候的样子。 戚巳被盯得越来越别扭,只好加快了脚步去厨房取糕点。 好在雅竹轩内不许旁人入内,那些人终于不再跟着他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到了晚上,等戚景行睡下后,戚巳自觉地守在了戚少主的门前。 没多一会儿,屋里传来了本该已经睡了的人的声音,短而促,“进来。” 夜已经深了,他没想到戚景行还没睡,右手习惯性的摩挲了一下,推开门进了屋。 屋中灯火通明,戚景行身披单衣坐在床边,见他进来,便一指房梁,道,“你今晚就趴在那守夜。” 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屋顶出有一根承重的横梁,大约有一尺宽,正好可以藏下一个人,虽说地方够,但窝在那么狭小的地方总归是不舒服的。 “兰心已经在灯里添了油,能烧一夜,但今日风大,恐吹熄了蜡烛,所以我要你待在这,若是油灯灭了,记得要及时点亮。” 戚巳在昏黄的灯光下应了声“是”,一闪身,便飘了上去,他不愧是青衣卫的统领,藏匿的功夫一流,不过片刻,房间里只身下戚景行一个人的呼吸声,房梁上哪还看得见人。 人已经进屋了,但戚少主还是不怎么满意,皱眉道:“没藏好,我看见你的衣服了。” 寂静持续了一会儿,屋顶上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戚景行仍是道,“再挪一挪,还是没藏好。” 戚巳便又动了动,横梁能有多大,直到一片青色的衣角悄悄从横梁上露了出来,戚景行才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位置,很好。” * 夜静,风动,月隐。 破月教的夜像一只沉睡的猫,盘卧在伏令山内,不时轻微地打上一两个呼噜,一转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黑夜越来越深,这只猫也越睡越沉,屋子里的火光忽然剧烈地亮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那火光彻底消失了,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 几乎是黑暗来临的瞬间,床上的人就“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扑面而来的浓郁的黑让他差点窒息。 “戚巳?”他轻微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轻轻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屋子里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戚巳不在这屋子里。 黑暗中,戚景行狠狠皱起了眉头,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一打开,柔和的光充满了半个屋子,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早些年,戚秦穆驰骋江湖的时候,偶然从海外得了这么颗珠子,一直爱不释手。 戚景行被寻回破月教后,便格外怕黑,戚少主便把这颗心头宝送给了自己的孙儿。 夜明珠的光晕淡而冷,印出戚景行漆黑的眸子,犹如冰川般阴冷晦暗。 翌日,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横梁上飘然而下。 “少主,可要起身?” 淡漠的眼眸转到了戚巳身上,那人还是昨夜的那身衣服,低着头,脸色却好了很多,他看了一会儿,压下眼底翻滚的暗潮,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昨天夜里我睡得很好,一直没醒,倒忘了让你去休息了,守了一夜,累了吧?” 忽然而来的温言细语让戚巳有些招架不住,遂结结巴巴道,“谢少主……关心,属下不累。” “不累?”戚景行轻轻一笑,从床上坐起,随意地将自己松散的头发轻轻拢了拢,“那正好……戚统领。” 无论是称谓还是语气都并不和善。 骤然的反差让戚巳微微一愣,浓密睫毛下的眸子轻轻闪了闪,屈膝跪下,“属下……在。” “院子里的地毯是你铺的?” “是……属下。” “很软很厚,踩起来相当舒服,我很喜欢,”戚景行简单的做了一个评价,他嘴上虽然说着好,整张脸却看不出半分高兴,甚至有些瘆人。 他语音一顿,又含笑着看向戚巳,低低道,“不过院子里有一片鹅卵石地面,那是我专门找人铺的,石块圆润,色彩柔和,却被你的地毯给盖起来了。” 他语气不紧不慢,看不出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那是我用来惩罚下人的地方,凹凸不平的地面,跪上去的时候石头全顶在骨头上,只消不到一个时辰,就会疼得受不了了。” 直觉告诉戚巳,戚景行今天早上,非常不开心,可是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还是……阿景他又做噩梦了? 戚巳暗自揣测,没一会儿就被戚景行骤然沉下去的声音打断了。 他道:“我让你铺地毯了吗?” 戚巳抿了抿嘴唇,“回少主……没有。” 戚景行笑得越发开心了,仿佛肥美的鳖终于走进了自己的瓮里,“那你就是自作主张了?” 自作主张,这对于青衣卫来说是一个不小的罪名,戚巳很快就明白过来,少主大概单纯只是想在他身上发泄一下心里的怒火。 想明白了这个关键,戚巳终于不那么茫然无措了,安静乖顺的请罚,“是属下自作主张,请少主责罚。” 戚少主皮笑肉不笑,“既然你认罚,那就去外面的鹅卵石上跪着吧,没有我的准许,不许起来。”
第17章 罚跪 戚景行今天的早膳是在院子里吃的,众人忙活了半天,把戚少主请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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