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所有关于萧潇的描写看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每个字都背了下来,终于确定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纸片人。 他觉得,自己会喜欢萧潇,大概就是因为他的性子乖软又决绝,像极了自己收养的流浪猫。 流浪猫是他在一个下雨天捡的,陪了他五六年间大大小小五场手术,最后还是死了。 如今他也要死了,临死前,他想,这辈子自己过的不算如意,下辈子一定要有个好身体,最好还能遇上像萧潇那样的爱人。 不知是上天开眼,还是上天没眼,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既然真的成了小说里白月光的人渣相公……
第2章 镣铐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会有镣铐。 但戚景行总是热衷于为难别人。 他掸了掸袖子,找了个阴凉的石头坐下,满面冷怒消失,又变回了那个放浪形骸的破月教少主,悠悠抬起慵懒的眼睛看向青癸,淡淡吩咐, “没关系,你可以去镇子上买,什么时候把你家统领拷上了,什么时候本少主就跟你们回破月教去。” 这…… 青癸不由暗暗攥紧了拳头,这里荒郊野外的,谁知道还会不会再遇见第二批杀手,现在统领也受了伤,他怎能轻易离开? 僵持许久,终还是跪在一旁的戚巳开了口,“少主,此地危险,不宜久留,恳请少主先同属下回教,属下之过,待回去之后,愿受教规重罚。” 他说的诚恳,戚景行并没有听进去,甚至还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戚少主平日里或许好说话,但若是他决定了什么,便是谁也劝不住的。 青癸不知所措地看向戚巳,对方只好冲他点了点头。 他不敢不听,只能先去买镣铐。 青癸一走,林子里只剩下戚景行和戚巳两个人,一跪一坐,一阵暖暖的春风吹过,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安静的有些诡异。 戚巳跪了一会儿,方才试探着开口,“少主……可要换个地方,此处污秽……” 戚景行连眼睛也没睁,“青衣卫不是有化尸水吗,怎么,你处理不了?” 戚巳默然,他是有化尸水不错,只是…… 思索一番后,他没多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起身淋在了那群杀手的尸体上。 刺啦刺啦的声音响起,戚景行闭着眼睛,想到了很久以前他吃过的烤肉,快烤好时,也是这样的声音。 有些不合时宜了。 没多一会儿,空气中泛起一阵恶臭。 化尸水的缺点。 遍地的尸体,腐烂的味道,还有熟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像极了八年前,戚景行小小的怀念了一下。 ****** 两人最终还是换了一处干净又空气清新的地方。 不远处有一条河,河水清澈,阳光一照,还能看清河底的游鱼。 戚巳脱下外袍,垫在石头上,伺候着戚景行坐下后,思索了片刻,依旧寻了块坚硬的地面跪下。 他跪得靠后,既能随时保护戚景行,又不在戚少主视线范围内。 阳光透过林间间隙洒在戚景行的脸上,斑驳的光影勾勒出独属于少年人的鲜活。 那鲜活中还带着阴郁。 “哗啦”一声,鱼儿跃出水面,又落下去,惊动了戚景行,他睁开眼,起身来到戚巳面前,粗暴地将他衣服扯开。 胸口的伤露了出来,刀口很浅,血也已经凝固了,并不严重。 他又在衣服里面翻翻找找,终于寻见了藏在里衣里面的飞刀。 “你还是喜欢把东西藏在这儿啊。”他声音不大,说完,还十分嫌弃的把沾了血的手在戚巳的衣服上擦了擦,之后,手腕一抖,飞刀脱手。 “嗖”一声,钉在了一团毛茸茸的白色上。 兔子两腿一蹬,断气了。 “去给本少主把那只兔子烤了。” 戚巳烤肉的手艺很好,这一点少有人知。 他把胸前扯乱的衣服整理好,起身去捡兔子。 野生的兔子,却少见的肥,拽着耳朵拎起来,足有一尺半长,连毛都长得很旺盛。 就着河里的水,戚巳将兔毛清理干净,又开肠破肚,来来回回在河里涮了三遍,才升起了火,架起兔肉,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有一阵油香味飘起,戚景行提了提衣摆,也来到火堆跟前,他什么也没干,只是盯着戚巳看,眼神已经没有了多少怒气,却也绝对不是平静。 火升的旺盛,戚巳又离得近,不一会儿,脸就被烤得滚烫发红,他被盯得实在不自在了,不着痕迹地把头低下去。 “抬起来。”戚景行偏不让他如意,随后又是一笑,淡淡道,“这短短的片刻,我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一百种折磨你的办法。” 兔子已经烤得冒油了,戚巳眉眼低垂,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属下……都认。” 戚景行轻蔑的笑了一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烧了一半后熄灭的柴火,“既然当初能为了权势背弃我,怎么这会儿不会求饶呢,你求一求我,兴许我就能饶你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戚巳将头埋的更深。 “我让你抬起来,”戚景行声音陡然拔高,忽又坠下去,如陡峭的山峰,险峻又危险,“听不见吗?” 戚巳睫毛一颤,又将头抬了起来,却仍旧没有直视他。 烧黑的木棍在戚巳嘴巴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赏你的,回教之前它若是不见了,我就把你那个叫戚巳的属下乱棍打死。” 戚巳低低地应了声是,声音波澜不惊。 戚景行听得分明,又狠狠道,“我该用烧红的炭火画的。” * 青癸并没有耽搁多久,便买回了镣铐,还寻回了惊走的马车,车上随行伺候的人早就吓没了人影。 戚巳的兔子也烤好了,外香里嫩,咬一口便往外滋滋冒油,他膝行上前,把兔肉恭敬地递给戚景行。 戚景行接过,顺便提醒了一下呆鸡一般立在一旁的人,“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你家统领把东西带上。” 青癸目睹统领一副卑微的模样,满腔心疼,却敢怒不敢言,拿着镣铐上前,看见戚巳脸上的炭迹时,顿时瞪大了眼睛,嘴角狠狠抽了抽。 “统领,青癸……得罪了。” 镣铐一上,戚巳稍微一动便丁零当啷的,煞是好听,戚景行盯着看了一会儿,却冷笑一声,凉凉道,“戚统领教导的好下属,还真是心疼你,连本少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前半句话还是嘲讽,后半句却裹挟着怒火,骤然落在青癸身上,青癸后背发寒,腿一软,跪了下去。 “少主!”戚巳大惊,他了解戚景行,便知他此刻的样子是真怒了。 镣铐拷在他手上,他自然能感觉到上面做了手脚,要比普通的镣铐轻了许多。 “是属下教导无方,还望少主网开一面。”他语气迫切,以头抢地。 戚景行玩味道,“我若是不想呢?” “少主若觉镣铐不足以惩戒属下,可以在上面坠块石头。” 青癸一听,如何能依,红着眼睛,“不,少主,是属下自作主张,与统领无关,您要罚就罚我好了。” 统领身上还有伤,再在铁链上坠块石头,手脚非得磨破了不可。 两人相互求情,倒是情真意切,戚景行眯起眼睛,冷哼一声,把手里刚烤好的兔子扔进了火里。 “噼啪”几声,火星四溅,眼看就要炸到戚巳脸上,正好此时,戚景行怒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转身上了马车。 火星恰落在戚巳眼前。 “统领!”青癸急忙上前扶起戚巳,查看他的伤势,好在这一脚偏了些,并没有踹在刀口上,“您没事吧?” 戚巳冷冷看了他一眼,寒声道,“这么多年交给你的尊卑礼仪,都喂进狗肚子里了。” 戚巳为人沉静,许久没有这么不顾形象地骂过人了,意识到统领是真的生气了,青癸吓得一缩脑袋,喏喏道,“属下……知道错了。” 戚巳推开他的搀扶,拖着镣铐,也跟往马车而去,今日这批杀手来路不明,也不知道有没有留后手,现下他们还身处危险之中,少主又因见了他而心神大动,理智全无,如今必须尽快赶回破月教。 可还不等他走到跟前,戚景行却一撩帘子,探出了脑袋。 面上冷怒已经淡了下去,换上了一种更可怕的笑,“统领大人剑法了得,想来脚程也不错,青癸,去,把你家统领大人拴在马车后头,我倒想看看他的两条腿能不能跑的过马儿的四条腿。”
第3章 笼子 青衣卫统领的两条腿比马儿的四条腿快多了,不过,手脚带上镣铐就不一定了。 随行伺候的人早就被方才的刺杀吓跑了,如今跟在戚景行身边的只有戚巳与青癸两人,可怜武艺高强的青癸只能当起了马夫,此时此刻,本该立刻送少主回破月教,但他却忧心马车后面的戚巳,不敢走的太快。 春日繁花正盛,阳光也和煦,戚巳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马车后面,车虽然走的不快,但他脚上带着镣铐,马车中又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不能用轻功,就有些折腾人了,跟着马车跑了没多久,戚巳额头布上了一层细汗,口干舌燥。 为了更好的折腾人,戚景行没有走官道,一路颠簸不说,等到了伏令山脚下,他还非要在镇上的客栈住一晚。 说一不二的戚少主谁也劝不动,青癸只好改道往镇子上走。 破月教少主向来张扬,坐的马车也奢侈豪华,镶金戴玉,到了街上,自然而然地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纷纷让开一条道,或好奇或诧异地看着被拴在马车后面的男人。 那是个十分俊美的男人,看上去年龄不小,却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艳丽的脸,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他脸色发白,额间爬了一层薄汗,一身稍显凌乱的青衣,再配上脸颊嘴唇上意味不明的痕迹,有一种凌虐破碎之美。 惹人遐想。 有人指指点点开始猜测这行人的来历,马车豪华,马也是好马,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总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啧啧,怕是那车上之人养的脔宠,有钱人嘛,谁还没有点变态的癖好了?瞧瞧那姿色,夜里一把抓在软软的屁股上,可美死了……” 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的打了个寒战,没来由的背后发寒,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着一样。 他咽下了嘴巴里的话,咕嘟咽了口口水,心虚地往四周看了看,明明什么人也没有,奇了,莫不是见鬼了? 大汉啐了一口,皱着眉头从人群里退出去,还没走几步,竟“嘭”的一声平地摔出去老远,脸朝下磕在地上,待他爬起来,满脸是血,从嘴里吐出两颗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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