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修不愿承认自己还念着他,可每每听到暗线传来的消息,他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当眼前再次出现席玉的脸的时候,陆子修才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有了席玉。 这个念头一旦被认可,便立刻疯狂地滋长起来。 陆子修开始迫切地想见到席玉,因此他每日都会去端本宫附近,就是想要碰到席玉。 可现如今他却又搞砸了…… 鲜血还在肆意横流,陆子修一把捏住了席玉的双颊,迫着他张了口。 舌头已被咬得血肉模糊,但好在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根本,陆子修松了口气。 席玉看着陆子修,突然开了口。 “殿下你满意了吗?” “我…”陆子修看着他那木然的双眼,突然就再说不出话了。 良久,二人相对无言。 陆时晏松开了手,想用手指擦去席玉唇角的鲜血,却被他偏头避开。 他看向席玉的双眼,随后蜷缩了下手指,才放下手。 “你就这么喜欢陆时晏?” “是,奴才就是喜欢他。” * 席玉拖着一身狼狈去了词安的住处,差点没把词安吓死。 但他没告诉词安实情,只跟他说,自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词安点头也不知到底信了没信,但倒是没有再问。 他按着席玉的吩咐给他打了盆清水,让他略做收拾。 席玉拧干布巾上的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想起刚刚陆子修的样子来。 “是,奴才就是喜欢他。” 这话刚说完,陆子修就掐住了他的颈子,席玉也知道这话会激怒他,但他还是说了。 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在陆子修的手上。 剧烈的窒息感后,禁锢着他脖颈的手突然一松,而陆子修转身就走了。 席玉能感觉得到,那一刻陆子修是动了杀心的,可他为何在最后一刻放弃,席玉不知道。 布巾上的水滴落在盆里的水面上,他将思绪收敛,对着铜镜收拾了番。 表面看起来与平常一般无二,只是舌上的伤口和脖后的牙印却依旧存在。 席玉对镜向上拉了拉领子,尽可能地遮住了那印记。 回到端本宫后,凌一便过来问他为何这一趟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内务处有人为难他了。 席玉笑着摇摇头,编谎说他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词安,聊得一时忘了时辰,才回来晚了。 凌一听他不是被为难了,终于放下心来,转而告诉席玉,殿下在找他。 席玉听后没有立刻就去找陆时晏,而是回房换了间领子较高的衣服。 进书房前,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向上又拉了拉那领子,轻吸了口气后才进去了。 陆时晏瞧见席玉进来,露出笑来,温声道:“内务府可有为难你?” 席玉摇摇头,“有殿下在,他们又怎么会为难我。” 舌头受伤,但不太影响说话,可发出来的声音还是跟平时不太一样,略带了些含糊的意味。 陆时晏一听就发现了,他不由搁下笔,“你这声音怎么了?” 词安和凌一都没听出异常,可陆时宴却听出来了,席玉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大抵是话说的太多了,嗓子有些不适。” 席玉装作嗓子真的不太舒服的样子,轻揉了揉喉头。 “我一会叫人给你熬点梨汤,喝了就好了,正好今日也不需你多说话,就坐在那小榻上,随意做些什么就可。” 陆时晏将宣纸铺开,示意席玉坐下。 阵阵暖意自心中扩散,他正好也不想再多说话。 话多了舌头还会痛,况且他也不想被陆时晏发现异常,便在小榻上坐了下来。 席玉看着陆时晏时而抬头看自己时而垂头拿笔在纸上勾勒,他问道:“殿下是在作画吗?” 陆时晏抬头将席玉脸上的笑收入眼中,“嗯,你不用在意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 席玉本来是全神贯注看着陆时晏作画的,可不知为何一股子困意猛地侵袭而上。 可能是此前与陆子修周旋太过心力交瘁。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撑得住,到后面他就只能支着头暂时保持清醒。 待到陆时晏落下最后一笔时,就见小榻上的人已经趴在小几上睡着了,他莞尔一笑。 宣纸上另一个浅笑的席玉栩栩如生,墨迹还未干。 陆时晏搁下笔,放轻步子走到了席玉的身旁,打算将他抱到床上。 可却看见了席玉脖子上那个很是明显的牙印。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那个略显暧昧的印记狠狠地刺激到了陆时晏的神经。 上一世的画面拂面而来,陆子修揽着席玉在偏僻处亲密,席玉娇羞的模样,还有颈上的红痕。 陆时晏的眼底泛起红来,他握紧了拳头,许久后才放开。 他俯身轻轻将席玉抱到了床上,为他盖上被子,接着就这么坐在了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席玉睡得迷糊,等他清醒过来时,就发现天已然黑了,屋里也是黑漆漆的,没有点灯,他捂着脑袋起身,轻唤了一声。 “殿下。” 没有人回应,席玉以为他不在这屋中,便下床去点灯。 烛火点亮房间的那一瞬间,席玉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叫出了声。 “殿下你在啊。” 陆时晏坐在圈椅之中,脸上的神色有些晦暗难明,对于席玉的话更是没有回应。 他没有发现陆时晏的不对劲,直到走近他时,席玉才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似乎是在生气。 可当他准备再细细看一看的时候,陆时晏却展颜笑了出来,他冲着席玉伸出手,轻声说:“过来。” 席玉看着那手,又看看陆时晏的笑脸,突然有些羞涩。 他绕过那书桌走到陆时晏的旁边,却不想他长臂一伸,竟是直接将席玉揽到了怀中。 “殿…殿下,我—” 陆时晏在他耳边吐出口气,打断他的话,“你喜欢这样?” 席玉瞬间羞红了脸,撑手在他的胸膛上,可他却没看见陆时晏泛红的双眼,还有眼底的冷漠。 “殿下,我…我不想这样。” 他说完后,陆时晏突然沉默了,席玉这才抬眼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却见陆时晏脸上的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冷厉的样子是席玉从未见过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他抬手抚上席玉的后颈,摩挲着,“像陆子修那样子的,你就很喜欢,对吧?” 席玉登时睁大了双眼,陆时晏的手在他脖子后流连。 他明白过来,那个牙印被发现了。 席玉赶紧摇了摇头,“不是的,殿下,我不喜欢他的,我…我喜…” 席玉说不出口,陆时晏却像是懒得听他狡辩一样,收回了手,就准备起身。 “殿下,信我,我真的不喜欢他。” 席玉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诚恳道:“我绝不会骗殿下的。” 可陆时晏却抽了抽手,似是不想感受席玉的真心。 胸口处陆时晏的手被一点点抽离,全身的血液像是也随着那只手一同流走了。 耳边突然嗡嗡作响,喉间更涌起股股猩甜。 席玉没忍住,一口鲜血瞬间吐了出来,溅到陆时晏的脸上,染湿了他的衣襟。 “席玉!”陆时晏双眸睁大,惊慌出声。 而席玉已然意识昏沉,还不忘拉着陆时晏的手,喃喃道:“殿下,信我。” 太医院中此时已没了多少人,只余零星几个留下值夜的太医。 其中一个太医看着眼前忙来忙去的人,不由问道:“季太医啊,你怎么还没走?我记得你今夜不需当值的啊。” 季泠站在药柜前,白皙修长的手抓起一小撮药材放在身后桌上的铜称上。 听到这话后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先将那药称量到想要的分量后,才淡淡开口说:“有事。” 刚开口问询的人,瞬间有些无言,“哦……” 太医院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中,季泠似乎毫无所觉,他手下动作不停,片刻不到,桌上就出现了一个小药包。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他便拎起那药包朝外走,只是刚到门口就跟急匆匆走来的凌一撞了个满怀。 季泠手中的药包轻晃,他敛了眉,不过斥责之言还没说出口,凌一就抢先。 “季大人,快随奴才走一趟。” 季泠瞬间了然,定是端本宫里那位又出了什么问题。 他看向手中的药包,告诉凌一让他稍等。 随后唤来了个在太医院伺候的内侍,将那药包给了他,交代他送去河边直房,一个叫“词安”的人手里。 安排好这一切,季泠才随着凌一走了。
第二十八章 我喜欢他 另一边内侍接下季泠的委托后,便去了河边直房。 刚巧词安下值,二人在房前碰上。 词安接下了那药包,看着它被扎得整整齐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季太医不是说不给他开药的吗? 当时他看出了席玉舌头上受了伤,这才拜托季泠帮忙开些药,只不过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被季泠给拒绝了。 “不行。” 两个字,直接干脆地拒绝了词安的请求。 要说失落肯定是有的,词安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药材的清苦味道在小小的直房中显得格外明显,跟季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戳了戳那药包,想起季泠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又不由扬了唇角。 * 季泠跟着凌一匆匆到了端本宫。 刚进屋就看见陆时晏跟上次一样好端端地坐在床边。 出事的显然不是陆时晏。 季泠的视线随后落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神情微变了变。 又是他? 陆时晏听见响动,扭过头看见季泠,“季泠,快救他。” 跟上次一样的话,但又有些不同,这次更急切,还带了些…害怕。 察觉到此后,季泠看向陆时晏的眼神中带了些许意味深长的意思。 陆时晏说完话后就自觉让开了位置。 季泠走上前这才看清了床上人的面容,唇上的血已经干涸,变成了不正常的乌紫颜色。 再看他的脸色更是苍白,像是即将要咽气的模样。 季泠又翻动席玉的眼皮,得出了结论,“他快死了。” 陆时晏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所以孤要你救他。” “很难。” 这两个字像是两把磨得极为锋利的长剑重重地贯穿了陆时宴的胸膛。 季泠没工夫搭理陆时晏的失态。 他搭上席玉的脉,那脉势极为虚弱,几乎快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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