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打扰你休息?”他有些内疚道,火气消了大半。 “不妨事,到底出什么事了?”江淮下了床,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问到此事,李心又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抱歉,我之前还有些怀疑你跟我说的话,如今,倒是全信了。” 听到他这么说,江淮心里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会怀疑是正常的,若是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反而会觉得你不似我想的那般公正狭义。” 李心闻言更加惭愧,也更没有勇气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 可江淮好似早已洞悉,他语气平静,举止端方,眼中也并未有任何波澜,轻声道: “他们想要我的灵脉是不是?” 李心骤然惊愕,“你……你早就知道?” 江淮惨烈一笑,“不管怎么说,我弟弟的性格我还是知道几分的。也好,那…子禹同意了吗?” 李心面色痛苦,咬紧了牙关,悲戚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江淮见状,笑容瞬息消弥,颤抖地喃了一句:“他答应了……”然后倏地站起身,气息不稳的身体摇晃着,但依旧快步地往外走。 “我要听他亲口说!” “江淮!江淮你别冲动!”李心焦急地追在后面大喊。 “不许跟过来!”江淮顿步,微带哭腔地背对喊道,“求你了……” 李心脚步一僵,以为对方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泪流满面的样子,所以依言没有再追上去。 殊不知在他看不到的视线里,江淮只是面无表情地,淋漓尽致地演绎着剧本上的台词。 江淮背对着看不到李心的表情,所以0920替他看了。 【演技很好,他信了。】 江淮百无聊赖地半阖着眼。 【也是时候单独去见见我这位弟弟了。】 跟剧本上的时间线一样,这个时候郝子禹如常跟着柳大夫到药房亲自给江渝拣药,江淮隐去系统面板,揣着手便推开了凤栖阁的门。 原本他应该遵从人物设定,眼含恨泪,与江渝痛诉此前种种,并在对方原形毕露的嗤笑及羞辱后,被赶回来的郝子禹恶言相向,直戳他那脆弱的心窝肺管子。 可江淮却并不打算那么做,他准备‘开诚布公’地跟这位弟弟‘好好’交流交流感情。 因为不管怎么样,只要江渝一流眼泪,郝子禹便会信江淮这个无耻小人是来欺负他的心肝小宝贝的。 所以这一段,尽管江淮打算让人设崩塌,也丝毫不会影响后续剧情的发展。 江淮揣着手,大大方方地走进阁中,在江渝诧异的目光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榻边,距离近得,只要江淮一伸手就可以掐死他的地步。 “哥哥……?” 江淮只可惜没有把渔船上的那包烟一起带到这个时空中来,让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做回自己’的时刻显得如此枯燥无趣。 他掸了掸衣袍,毫不顾忌地当着江渝的面翘起了二郎腿,静静看着江渝那张跟自己有着三分相像的脸。 半响,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渝大大的眼睛中是大大的疑惑,在他的记忆中江淮重礼节,懂规矩,心纯仁厚,更是柔善可欺。他此番过来一定是听说郝子禹要取他灵脉之事,他本应该爱恨交织,痛苦不已。 可为何…… “哥哥,你笑什么?”江渝微微蹙眉,这样不合时宜的笑声,让他有一种被讥讽的恼怒。 江淮是自然不会在意他的感受,闲散地摸了摸鼻尖,笑意未停。 “我笑你机关算尽,最后可能会落个声败名裂、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江渝那娇滴滴的眉眼瞬间收了起来,他见四下无人,便一反常态地恨瞪着江淮。 “你胡说!子禹哥哥绝不会!” 其实江淮倒也不是胡说,他只是开了天眼而已。 江淮倒是无所吊谓地瘪了瘪嘴,饶有趣味地弯眼笑看着他。 “别装了,你干的那些下三滥的勾当,我一清二楚,现在没有揭破你,只是想等着你日后自己说出来而已。” 江渝冷冷地提着唇,眼中哪里还有什么娇弱,全是阴沉沉的恶意。 “那哥哥倒是跟我说说,我干了什么,小渝听不明白呢。” 江渝平静地看了一眼他搭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不容他挣扎,十足十地捏着手腕去看上面那道赫然厉目的刀疤。 “苦肉计用一次也就够了,偶尔也该换点新鲜的。” 江渝神色有异,强硬地抽回自己的手,那张娇丽小巧的脸不尽然地笑了笑。 “哥哥在说什么,小渝怎么可能会做这么事呢?你是不是看子禹哥哥太心疼我了,所以才生气过来骂我的?” 江淮心悦郝子禹这件事情没有人会比江渝更清楚,所以面对这种刻意激怒的话,他也充耳不闻,反而回之一笑。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不管是你当年诬陷我推你入水,还是你挑拨离间勾引郝子禹,亦或是自搭戏台想夺我灵脉,这一招你算是用得得心应手,令人佩服。” 江渝脸上多闪过一丝心虚,但还是阴阳怪气地冷笑道:“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可以胡诌呢?啊,难道是因为哥哥以前嫉妒父亲宠爱我,现在又不满子禹哥哥钟情于我,所以现在想来污蔑我吧?随便你到处说去闹去,子禹哥哥绝对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说起这些话,他脸不红心不跳,一脸幸福仿佛沉溺其中。 “子禹哥哥他啊,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你了,他爱我爱得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我,我只要一咳嗽,他马上就会心急如焚,抱着我亲了又亲,还亲自到药炉去给我煎药。而你呢,只能日日被离厌羞辱,最后声名狼藉……” 江淮挑着眉,翘着脚尖静静听他自我催眠,表情平淡得就像这些事情跟他无关一样。 最后他抬起眼,漆黑的眼瞳直直地看过去,语气平平但又莫名带着一丝笑意。 “父亲宠爱你?” 如此平平无奇的几个字,却让江渝脸色瞬间僵了几分。 江淮慢慢地将脸凑近,然后轻轻捏住了江渝的下巴。 “我看你是在梦中睡得太久,连自己都分不清现实了吧?要我好好帮你回忆回忆吗?” 江淮的脸就这样停在他鼻尖处,只见江渝的瞳孔剧缩,好像在抗拒似的,颤动不止。 “你母亲是怎么生下你的你忘了吗?”江淮淡淡地阐述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父亲当年有多厌恶你们母子,我当年有多全心全意地珍爱你这个弟弟,你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吗!” “我有心助你在父亲面前的露脸,你却做戏嫁祸于我……” “我不忍看你体弱陪我在街上受冻,便独自出门卖血换钱,差点就回不来了……而你却背着我跟郝子禹在床上苟且!” 最后,江淮的眼神中顷刻间充满了杀气,他微眯着眼,一寸不移地注视着对方惊恐失措的眸子。 他的力气突然大得吓人,江渝的下巴被捏得青痛却也挣脱不掉。 “光是这些事也就罢了,我从以后与你们老死不相往来便是了。” 江淮厌恶地端起他的下巴,然后猛地一甩,江渝便脱力跌到了床榻的一侧,瞬间回眸,脸色发白,惊愕不已地望着对方留在阴影下的侧脸。 江淮轻轻地说:“你勾结离厌,让他派人夜袭凤鸣山庄。” “!!!” 江淮淡淡地垂眸。 “只是没想到郝子禹带人来得太快,我没有被他们及时找到抓走。” “所以事后你又故作体弱献媚于郝子禹,顺便乘机将我的行踪告诉了离厌,你得到了郝子禹的独爱,我却落入离厌的魔掌,你们夜夜笙歌,我却水深火热。” 江淮的语气慢慢恢复到一如往常地平静。 “你……你怎么知道…”江渝的脸色已经惨白,这件事情只有他和离厌知道,他没想到江淮竟然将其中枝节都了解得这么清楚。 “是离厌告诉你的!?不…不可能!他为了得到你的心,绝对不会告诉你是他派人夜袭了山庄!” “这么说你承认了?”江淮莞尔一笑,未置可否。 “我……”意识到自己失言,江渝默默咬紧了嘴唇,脸上的惨白加剧。 江淮视若无睹,继续道: “即便我知道一切,仍心念你也许只是嫉妒才会有此举,父亲虽不愿见你,但从未苛待你,得知你病重后我也愿意取血救你危命……可你为什么不知足?” 江淮抬起手,温柔地在江渝细嫩的脸蛋上摩挲了片刻,然后扬起巴掌十分响亮地扇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你竟还想要我的灵骨,你竟想要我、的、命!?”
第15章 旧情 江渝不知道,他如今面对的江淮,根本就不是曾经他所熟识的‘江淮’,此人周身气场凛冽,有种看不到摸不着的压迫感,光是指节上的力度就足以能够让他从此失去靠这张脸撒娇卖乖的资本。 事实也是如此,只见江渝身体歪曲,嘴角染血,那一巴掌当真是又重又狠,顷刻便在柔嫩娇气的脸蛋上留下一个高肿的手掌印。 他弱弱地匍伏在床榻的一角,脑袋阵阵眩晕,耳鸣不已,他捂着脸,低头一看手上的血,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眼泪立马盈满了眼眶。 “你……你敢打我!” 江渝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自己来到剑宗后,无人不看在郝子禹的面子上对他毕恭毕敬,就郝子禹都一贯娇宠着他,一点坏脸都没给过,可今日却莫名其妙地被这个早已名声扫地,一文不值的江淮打吐了血,奇耻大辱。 江淮活动了一下手腕,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好像确实手下得有些重,一会儿郝子禹冲进来看到江渝这个样子,应该会比预想得更恼怒。 但打都打了,下次再想这么过瘾恐怕得等好长一段时间。 “这一巴掌是替父亲教训你,忤逆不孝,残害手足,庄里多少兄弟都间接地死在了你手里,连父亲,都死在了你手里!” “你!你松开我!”江渝慌乱挣扎大喊。 “别急。” 江淮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毫不留情地提着对方的衣领又把人从床角生生拽了回来,笑道:“下面这一巴掌,是我作为兄长教训你。” 江渝惊恐地瞪大了眼,已经受过了那一掌的力度,让他不由地战栗。 “狼心狗肺,心术不正,就你这种人还妄想得到灵骨,在江湖中搏得一席之地?” 江渝的脸色又青又白,但在恐惧之余,他还是不忘搬出郝子禹以作震慑,企图为自己搏回一点面子。“你敢打我!等子禹哥哥来了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将你五马分尸,抽筋剥骨为我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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