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倏然睁眼,迅疾地唤出鱼叉抵在来人的脖子上,将其逼到墙角。 “你是谁!?”江淮眼露凶光,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阴鸷十足,只需分毫他便可以捅穿这人的脖子。 “别…别别动手!” 谁料那人没想到他竟是醒的,瞬间慌了神,连举双手频频投降,低声道:“是我……” 那是一张江淮从没见过的脸,可直到看到那双熟悉的眸子,江淮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千飞!?”
第13章 灵脉 “你在这儿干什么!?” 江淮气急败坏地将鱼叉往他脖子上又推了两分,低吼质问道:“我告诉过你让好好待在荻花洲的吧?你为什么不听话?” 那鱼叉上弯刃又寒又利,看得千飞连连冒冷汗,整个后背被迫紧贴在墙壁上。 他胡乱咽了口唾沫,小声解释道:“我…我担心你……” “你担心我什么?我是不是说过管好你自己,别多管闲事?”江淮气得跳脚,剧情推进好不容易正常起来,这个‘变数’跑过来,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千飞很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会相信,只能口不择言地结巴:“我我…我不想干什么啊,我就想来看看你……被我伤得重不重……” 之前意外给江淮的那一掌,令他在无郁宫中坐立不安,脑子里一直回闪着两人肌肤相亲的那一幕,江淮躺在自己身下,发如泼墨,白肌胜雪,眼神清冷柔美,凄凄动人,连那抹属于江渝的清幽无论如何都在鼻尖挥散不去。 他又就像是被种了什么蛊,心潮澎湃。 明知江淮有交代他不能离开荻花洲,但是他怎么都压制不住心头的悸动,上一秒还在劝诫自己要冷静,下一秒不知怎么脚已经踏上了剑宗的山门…… 千飞怯怯地垂目看着他,声音弱如蚊呐:“我怕我打得太重,我怕你过得不好,又被那对狗男男欺负……” 江淮一愣,动作停顿了两秒,然后收了手,不容置疑地睨着他。 “我伤得不重,也过得很好,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去!” “我不走了!” 千飞难得一见地硬气,让江淮都有点吃惊,但也只有片刻,他立马又把鱼叉重新提了上去,把那张假皮划出了个口子。 “你不走?好,那我现在捅死你!”江淮恶狠狠地瞪道。 谁料一向贪生怕死,被他吓虎拿捏惯了的千飞,索性将身体一松,半挂在墙上,此刻竟然摆出一幅死皮赖脸的无赖模样, “那你捅死我好了,反正我要是死了,阁楼里那位也醒不过来,你以后再想让‘离厌’做点什么,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江淮哪会真的想捅他,他身子松下来的同时,江淮怕叉尖真的伤到他,当即往后撤回了一段。 千飞见状更张狂了,眼中明晃晃的全是得意。 江淮没奈何地看着这人一脸不要脸的样子,心里就像气球泄了气,什么时候这猢狲也学会拿捏起别人的短处了? 唉声叹气地把鱼叉一收,没好气地看着他。 “在这儿也行……但你要听话……” 千飞笑得神采奕奕,“只要让我留在这儿,我什么话都听。” 现在江淮倒是真的有点想捅死他了。 “那你说说,为什么想留在这儿?”江淮把腿盘在塌上。 千飞走过来不客气地坐在旁边,愤愤不平道:“我刚上来就听那些剑宗弟子在议论,说郝子禹救你回来只是为了要你的血去救江渝,然后就会把你丢出去。我想着你之前说你恨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献出血,但是现在……” “所以你以为他们会像离厌一样,逼迫我,禁锢我,折磨我,甚至杀了我?” 千飞忧心地看着,点了点头。 “你别怕,要是他们逼你,我一定会帮你的。” 江淮平淡地垂了垂眼,“我没有怕。” 他根本就不怕,因为他知道郝子禹现在根本不会想杀了他,因为他身上还有江渝没有得到的东西。 但千飞不明白,他还以为江淮是在回应他,于是高兴地又挪近了几分。 “那就好,我这次带的白皮不少,你想在这儿待多久都行,但是一旦有危险一定要马上跟我走!” “马上跟你走?”江淮立马翻了脸,咬牙切齿地睨了他一眼,“你别蹬鼻子上脸,别分不清大小王,我说能走才能走!” “是是是!你是老大,你说能走我们再走!” 看着千飞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江淮火冒三丈地踹了他一脚。 “老实点滚出去!”就把他赶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李心奉命来取血,江淮把早就准备好的瓷瓶双手递了上去。 “昨晚休息得好吗?” 李心将瓷瓶收进袖中,关切地问。 江淮点点头,但脸色不佳。 “多谢挂心,至少比在无郁宫睡得要踏实一些。” 李心看着他发青的脸色,强忍着想为他探拭一下额头的冲动,在袖中将掌心握紧。 “今后你就在剑宗好好休息,没有人会打扰你,你若是……想见少宗主,我会尽力帮你说话。” 江淮闻言,眉间有些焦急苦恼之色。 “我昨天听其他弟子议论,说子禹他会在取完我的血之后……” “你别听他们胡说,少宗主虽爱护渝少爷,但也不是薄情寡恩之人。” “那就好,烦你多帮我照顾他们。” 李心想到昨晚他跟自己说过关于郝子禹和江渝的事情,郑重地朝他一揖手,感慨道:“江公子不计前嫌,仗义援手,李某心悦诚服。” “言重了。” “好好休息。”说完掩上门,带着血去了凤鸣阁。 凤鸣阁内,郝子禹将江淮的血滴入汤药之中喂给了江渝,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江渝憔悴的脸色已然恢复了一些血气。 郝子禹大喜,连忙唤来了侯侍在一旁的大夫,“再给渝少爷把脉!” “是。” 柳大夫恭恭敬敬地从药箱中那处腕枕,细细地研摸着脉象,不多时便喜笑颜开。 “这血引子果真是灵药!渝少爷的脉象已经好转,只需继续服用,不出一个月,便能与普通人一般。” 郝子禹欣慰不已,江渝的眼中也十分欣喜,他们紧握彼此的手,深情对视。 “太好了,小渝,很快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子禹哥哥……” 只有李心注意到了柳大夫脸上那抹转瞬而逝的异样,提醒郝子禹说道:“少宗主,柳大夫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不妨请他说下去。” 郝子禹闻言松开了手,转身看朝其看去,“先生还有话没说吗?” 柳大夫小心地看了床榻上的江渝一眼,默默接收到了对方递过来的一个极其隐晦的眼色。 支支吾吾道:“渝少爷痊愈后,虽和普通人一般可以正常生活,但是此前因心脉受损极重,不能过于辛苦劳累,老夫曾把脉得知,渝少爷是练过武功的,体内有真气脉络,所以……” 郝子禹的脸色随即阴极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小渝今后不能再练功了?” “是……” 郝子禹一挥袖袍,气恼道:“这怎么行?!家父虽常年云游在外,但我剑宗与凤鸣山庄是故交,等小渝治好了病,我为他重建凤鸣山庄后,他可是要座任庄主的,不能修炼武功,如何服众?!” 江渝被他高昂的声音吓得微微一颤,弱弱地拉了拉衣袖,带着微弱的哭腔,小声抽泣着。 “子禹哥哥……我可能是福薄,注定辜负父亲生前对我的宠爱,他濒死之际还护着我,告诫我要为凤鸣山庄讨回公道,重建声势,可我却做不到了……” 郝子禹握着他的手,神色坚毅地看向柳大夫。 “先生可有办法?” “这……” “先生有话不妨直言,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必全力去做。” “若…若是能找到产出这血引子的灵体,刨其灵脉,植入给渝少爷,这灵脉便会在体内慢慢生成灵骨,到那时渝少爷不仅练功会日益精进,作为灵体将百毒不侵,即便再重的伤势也可痊愈。只是被挖出灵脉那人……” “会怎么样!?” 李心瞳孔一震,还未等郝子禹开口,当即便焦灼地喊了出来。 柳大夫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将会变成比寻常人还不如的废人,不过半月便会枯竭而死。” 郝子禹久久未言,但眼中的光一点点变得暗淡,他拧紧眉心,挣扎着思考着什么。 “少宗主!……” 李心正要开口劝说,却被江渝虚弱地打断。 “子禹哥哥……”他眼含秋水,凝泪于睫。 郝子禹连忙收起眼神,转而将他扶起身抱在怀里。 “子禹哥哥,看来我与哥哥的血脉缘份太浅,上天容不下我们两个人……” 此话一出,李心难以置信地猛然抬头看去。 “渝少爷,你……” 江渝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只跟郝子禹说道:“我知道李道长一向乐善好意,只是此时事关家父临终重托,虽然哥哥比我更适合在凤鸣山庄重建后担任庄主,但他如今屈身于离厌那魔头,被江湖中人物议沸腾,我此时若不能接下这个担子,来日我下了地府,如何跟家父交代……子禹哥哥,你觉得呢?” 登时,李心心中猛然泛出一阵恶心,他原本还对江淮昨夜跟自己说的话存有疑虑,如今听见这个身娇体柔的少年所言,只觉得此人口蜜腹剑,同时对江淮怜悯又深了一层。 郝子禹原本也在犹豫,但听了江渝的话,又想到当年听江渝所哭诉江淮苛待他的种种,认定了江淮是个恶毒心歹之人。 “你放心,我断不会因为江淮那种人,让你不能完成江伯父的夙愿。” “大师兄!江公子他并非……”李心急了,连称呼也变得冒失。 郝子禹横眉一竖,厉声打断道:“李心!别失了分寸!退下!” 江渝的眼底暗暗得意,李心看了个清楚,他死死咬着牙,不再坑一声,快步走出了凤栖阁。
第14章 坦诚相见 而另一边,扮作剑宗弟子的千飞开始频频在江淮周围乱窜,知道他在无郁宫这一个月胃口变得十分刁钻,总是时不时地不知从何处寻些可口精致的点心送过来给他解馋。 午后,江淮正吃完了千飞偷偷送来的糖蒸酥酪,打着饱嗝儿在床上午睡消食,只听房门异动,一身火气的李心直直地冲了进来。 “李道长?” 江淮一头雾水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对方一拳砸在桌子上。 “无耻之尤,真是无耻之尤!” “出什么事了?” 李心猛地一回头,正想怒声控诉,却看见江淮孤弱地坐在床上,腿上只搭着一条薄被,身形萧瑟,我见犹怜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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