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束着高发,发带随着走路的步子在发间飘扬,面庞是受惊后还没缓过来的苍白,唇却已经透出些许红润。 温和坚韧的好看。 陆青:“小仙人,我们这就走了吗?” 时屿微微一笑:“不然呢?殿下不是很怕待在这里吗?” 陆青有些手足无措:“是很害怕,但是……” 她顿了一下:“我以为小仙人会留下来帮官府查案。” 闻言,时屿像是听到了笑话,唇角翘起的弧度越发意味不明:“殿下说笑了,我也并非官府人员,哪有这个资格查案呢?” 再者,他检查尸体只是为了探清这次意外是否有修仙界的手笔,和人界官府可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办案这种劳神费心的事情,他才懒得去做。 只是…… 时屿沉吟片刻,除了那个看不出凶器的伤口,他没有发现任何与修仙界相关联的信息。 到底是与修仙界没有关系,还是幕后主使手法过于高明。 这些自然无从得知。 但今日这场意外,确实是朝着时屿来的。 _ 时屿回到皇宫之后,过了将近三天,才见到了这些时日一直把自己反锁在另一间院子里的陆昭明。 几日不见,陆昭明的脸上并没有颓靡的神色,英俊一如既往。 只是朝着时屿看过来的那双眼睛,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黑沉之意。 但转瞬即逝。 时屿来不及深究,就见陆昭明朝他伸出手,温声说:“小时,到师尊这来。” 时屿犹豫片刻,将手搭了上去。 剑修的手都不柔软,陆昭明更甚。 他这次应该是用了些力气,薄茧相擦时,说不出的酥麻微痛。 时屿动了动手指,想将手抽出来,但陆昭明却扣的更紧了。 他只得作罢。 他们二人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梁皇的眼睛。 梁皇干笑了两声:“二位仙长,朕准备了一些辞行礼,要不要看看?” 陆昭明淡淡道:“圣上有心了。” 梁皇擦了擦额间的汗:“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着便挥手招来了宫人。 宫人手中捧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镶金宝箱,一一打开之后,便是成堆的珠宝和黄金元宝。 时屿眉梢微挑,心道还真是财大气粗。 谁料陆昭明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当着梁皇的面说: “俗不可耐。” 梁皇嘴角的笑容越发僵硬,知道仙长果然还是记着先前少年少女那一遭,顿时苦不堪言。 却又不敢真做些什么,只好说道:“是,仙长天人之姿,自然是看不上这等俗钱,不过这的确是朕能拿出的,最好的礼物了。” “若仙长……给面子的话,就请收下吧。” 陆昭明眉峰缓缓蹙起,看着极不高兴的模样。 梁皇越看越心惊,总觉得最近这位老祖宗的脾气怎么越发差了。 以往好歹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现在怎么一点就炸? 他讷讷着不敢说话。 气压越来越低。 正在这时,一直站在陆昭明身后的时屿突然出声,葱白如玉的指尖指向宫人怀里抱着的,其中一个宝箱,语气轻快: “那个白玉壶看起来还不错。” 话音落下,陆昭明神色破冰,表情柔和了些许,亲自去宝箱里找出那个白玉壶,说道: “小时喜欢的是这个?” “嗯。”时屿说,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漂亮。” 陆昭明:“是很漂亮。” 他将白玉壶收进乾坤袋里,微微颔首道:“除了这个,其他的就都收回去吧。” “圣上有心了。” 梁皇如蒙大赦,看向时屿的目光满是感激:“仙长喜欢就好。” 说完又灵机一动,将时屿大夸特夸了一通,从外貌到品行,一个不漏。 果不其然,陆昭明面色逐渐明朗起来,时不时还点头附和。 梁皇深觉度过了一大难关,对着时屿感激地点头致意。 时屿笑的温和,如竹般清雅。 他们相互又聊了几句,陆昭明便带着时屿离开了大梁皇都。 缩地千里的眩晕感过去之后,时屿昏昏然,有些站不稳,全靠陆昭明搀扶着。 待他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并不在云水宗,而是在一片汪洋大海边上,面前是一艘庞大的船只。 这片海域看着无边无际,海水乌黑,看起来格外可怖。 时屿怔愣了许久,问道:“这是哪?” 陆昭明垂眸看他:“玄海,只要过了这片海,就能到达上古神仙赐福之地,蓬莱仙岛。” 边说 他就边牵着时屿上了这艘客船。 踏上甲板之后,时屿明显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了一层结界。 那身古朴的青衫被转瞬换成了黑沉沉的斗篷,宽大兜帽下是一张遮住半边容颜的银丝面具。 甲板之上,几乎全部都是这样装扮的修士。 高大的男人紧紧握住时屿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到了甲板上的摇号处。 恰在这时,璨金的阳光刺破云层和海水,铺撒下一片熔融碎金。 不知从哪传来一声鲸哮,船只抬起头来,推开万千阻浪,缓缓驶离了岸边。
第120章 病弱徒弟和他的白切黑师尊(34) “我们为什么要往蓬莱岛去?” 时屿眼底照着波光粼粼的海水,如此问道。 陆昭明从柜台接过船舱钥匙,见小徒弟对这片大海很感兴趣的模样,就牵着他去往船头。 船头的方向直直迎着朝阳,光辉灿烂。 玄海的时节和天气变幻莫测,与别处大不相同。 可能现在还是艳阳天,下个时辰就该落大雪了。 日出日落也并不定时,人人都说是因为这玄海之上有位不羁的神明,此处的时节天气才会这般变幻莫测。 不过,倒是一番颇为壮观的人间奇景。 陆昭明看着小徒弟静谧的侧颜,心尖颤着,好半晌才说: “蓬莱岛上有处秘境,里面有我需要的东西。” 时屿来了兴趣:“什么东西?” “九转仙草。”陆昭明说,“与你身体有益。” 时屿一愣:“给我的?” 陆昭明点头:“虽说灵力枯竭,但为师还是想试着修补。” 时屿隐隐有动容之色:“多谢师尊。” “为师该做的。”陆昭明说完,便带着他进了船舱。 陆昭明拿到的号码牌就在一层,离甲板很近。 这艘船上的房间并不分为三六九等,全部都是一样的配置。 毕竟无人敢在蓬莱地界闹事。 只要上了这艘船,就等于半只脚踏进蓬莱,管你是什么玄门大家,隐世大能,身份地位通通都与凡人无异。 穿过幽暗的回廊,时屿听见前方似乎有细碎的声音响起。 他面不改色,跟着陆昭明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拐了一个弯,到达他们的房间外面的时候,才看到那声音居然是一对男女发出的。 他们堂而皇之地亲吻,后背挡住了属于时屿和陆昭明的那间房门。 时屿的眼睛立时就被捂住了。 他静默了一会,说道:“师尊,徒儿不小了。” 陆昭明却怎么也不愿意松手,目光却不在那对男女身上,而是近乎自虐般盯着时屿微垂着头时,颈间露出的白皙皮肉。 越看越是灼热难消,眸色痛苦又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那对男女终于结束亲吻,抱在一起歇了许久后,才施施然直起身子。 他们的兜帽和面具被大刺刺地放下,男子容貌冷峻,光看个头,应当和陆昭明差不多高,眼型狭长。 看到他们之后,脸上也没有被撞破的尴尬之色,只带着女子后退了几步,低声道:“抱歉。” 那女子双眼迷离,面庞秾艳,是极为美艳的长相。红唇微微张着。 她看见陆昭明之后,微挑了下眉,然后移开目光,落在被捂住眼睛的时屿身上,红唇勾起,肆意又浪荡: “小帅哥,怎么不睁开眼见见我?” 虽然看不见,但时屿直觉是在喊他。 于是他拉开陆昭明的手,看向了那名美艳异常的女人。 少年似乎是被她的容貌慑住了一瞬,目光躲闪,想开口,但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躲到了师尊身后。 女人挑了挑眉,懒洋洋开口:“这位仙长倒是对道侣颇为爱护。” 时屿一愣,羞红了脸想去反驳,却被陆昭明按住胳膊,硬是说不出话来。 陆昭明神色淡淡:“多谢夸奖。” 女人饶有兴趣地看了时屿涨红的脸一眼,靠在男人肩头,娇嗔说:“学学人家,你方才像是要把我吃了,好吓人的。” 男人垂眸:“不喜欢?” 女人眼波流转,嘻嘻笑着:“喜欢,喜欢极了。” 他们又简单交谈了两句,陆昭明便牵着时屿进了房间。 甫一关上门,时屿就气愤地甩开陆昭明的手,独自扑到了床榻上,拿软枕捂住自己的脑袋。 陆昭明静静看着他,过了许久,才褪去鞋袜,也上了床榻。 他紧紧环抱住发脾气的时屿,闭上了眼睛。 陆昭明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他和时屿的亲近,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么爱护自己的徒弟,就像爱护自己的道侣一样。 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和时屿产生联系的方式了。 想到这,陆昭明心口又是一阵钝痛。 他咽下喉间血,运转灵力将心魔郁气强行压下。 随后,他仗着小徒弟不会真的把自己推下床,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时屿,最终额头抵上小徒弟的肩膀。 满足又喟叹地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时屿翻过身来,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陆昭明的睡颜。 外面不知何时又挂了一轮明月,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利落流畅的线条。 良久,他主动握上陆昭明的手,重新闭上眼睛。 _ 这一觉大概睡了有三个时辰,等时屿醒过来之后,船只已经靠了岸。 船上的修士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身侧的陆昭明也不见了踪影。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正要下床,房间门便被打开了。 陆昭明端着一碗清淡的阳春面,让他漱口之后再吃。 算起来,从上船到现在,他们好像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嗯,攻略值也许久未动了。 时屿慢吞吞地吃完阳春面,用帕子擦了擦嘴,站起来,主动牵住陆昭明的手。 他明显地感觉到,对方手指骤然蜷紧,然后便是握的更加用力。 时屿唇角上挑,这位居然还是个喜欢得寸进尺的主,平日里倒是看不出来。 陆昭明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但他还是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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