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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体弱多病

时间:2023-09-28 19:00:22  状态:完结  作者:鱼西球球【完结】

  “多麻烦啊……”容棠小声嘀咕:“又得让厨房多烧几桶水,又耽误时间。”

  他望着大反派的背影,很认真地建议:“跟我一起泡好了,反正桶够大。”

  冬夜清冷,炭火将整间屋子都熏得又暖又暧昧,屏风上绘着雀鸟图,恍惚间让人想起红绿喜服上那两只凤凰和仙鹤,一翱翔云端,一殷殷追寻。

  水声在身后响起,夹着容棠轻声的嘟囔,宿怀璟立在原地半天,终于转过身,隔空望向容棠的眼睛,低声道:“你在勾引我吗?”

  “我哪有?”容棠反问,好像很是委屈,眼底却划过一道狡黠的光。

  他在北方上的学,室友结伴去澡堂互相搓背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并不会激起多少羞耻心。

  诚然他确实不该邀请宿怀璟,多少有以身饲虎的危险。

  但大反派分明气没有消,晚餐前的对话没有达成统一,容棠害怕他等下回去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心里还是气不过,唤出影卫潜入宫中直接将盛承厉杀了。

  再不济就算以参商的体型,扑上去撕咬开男主的喉咙,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确会害怕慌张,不想看见这个世界又一次因为盛承厉毁掉。

  容棠转过身,不看宿怀璟,以退为进:“你不来就算了,我一个人泡地方还大些。”

  语气里没有一点享受的喜悦,反而全都是要求没得到满足的小性子,宿怀璟除非聋了才听不出来。

  他等了一会儿,门扉始终未传来开合的声音,身后站立不动的人总算迈出了步伐。

  容棠心下刚松一口气,很快又提起另一口气,宿怀璟站在木桶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黑乎乎的艾水之下藏着几近赤-裸的身躯。

  他低声问:“真要我进去?”

  撩人的时候容小世子一点不怕,可等宿怀璟面无表情地站在他旁边,低下头垂着眸望向自己的时候,容棠霎时有点后悔。

  糟糕,玩过头了!

  他下意识往桶里沉了沉,宿怀璟弯下腰,手伸进浴桶,拽住他胳膊,声线沙哑,透着几分压抑的隐忍:“棠棠,你真要我进去吗?”

  烛火在屋内轻晃,浴桶向上冒出白雾,穿过容棠的眼睫,又停留在宿怀璟的下颌上。

  他下最后通牒:“棠棠,我只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容棠差点立马腿软认怂,可以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梗着脖子点了下头:“你进来。”

  宿怀璟幽幽凝视他许久,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半步,又从一边的木桶里舀了一瓢水沿着浴桶边缘加进去,没好气地睨了容棠一眼:“你觉得你因为别的男人邀请我共浴,我就会开心吗?”

  那点小心思,一眼就看穿了。

  宿怀璟心下气恼,又实在不舍得对容棠发火,独自憋闷了半天,只扔出来一句算不上控诉的控诉:“你一点都不会哄人。”

  容棠:“……?”

  他缓了一会儿,理解了宿怀璟话里的意思,怔然半晌,低下头浅浅地笑出了声。

  那点以身饲虎的慌张,在这样闹脾气的大反派面前,简直毫无必要。

  他怎么会忘了,宿怀璟哪怕再委屈,也好像从来没往他身上撒过气。

  比如现在,既克制着自己不真的钻进浴桶,又因为要听容棠说话而不离开的大反派。

  可爱死了。

  容棠心想。

  他抬起头,那点紧张全部放松,眼角眉梢俱是被水雾氤氲出来的潮湿笑意。

  容棠轻声唤:“怀璟。”

  宿怀璟瞥向他,不吭声,一副脾气很差不好惹的样子。

  “你低头,我有话跟你说。”

  大反派蹙了下眉,既不想那么听棠棠的话,又控制不住自己听他的话,几乎本能地就又往下矮了矮身子,完全没想着屋子里就他们俩,有什么悄悄话是必须凑得这么近的。

  “哗啦——”两道声响,宿怀璟刚反应过来,脸颊便被一双湿漉漉的手捧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下颌,容棠仰起颈项,带着湿气的吻便落在了宿怀璟唇上。

  蜡烛适时发出一声迸裂的轻响,灯光变暗,水流温柔。

  “你好乖啊。”容棠轻声笑着,又在面前人唇上轻啄了一下:“哄你。”


第104章

  哄人的效果很卓越,具体体现在容棠最后瘫在桶沿、几乎抬不起胳膊的仪态,和快要呼吸不过来、像濒死的鱼一般张大嘴巴喘-息的频率上。

  宿怀璟弯着腰,眉眼疏懒,用木瓢一瓢瓢舀着热水往他背上浇,防止他着凉冻着。

  水流声舒缓轻柔,容棠缓了好久,眼前才终于不是一片几乎看不清世界的光晕。

  宿怀璟拎起他的胳膊,颈项向上抬起,水流顺着纤瘦的锁骨往下,流经胸前茱萸,再滚进腰窝,在晃眼的白皙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深褐色痕迹。

  容棠任他摆弄,回过神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耳根一红,视线躲闪了一瞬,又很快提起气势瞪大反派,刚要指责,就听这人理直气壮地小声道:“棠棠先招我的。”

  他一边说还不忘一边给容棠浇水,跟侍弄一朵名贵的花卉一般,眉舒眼明,轻声问:“棠棠哥哥要恶人先告状吗?”

  容棠气势霎时间散了散,没能再提起来。

  他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没办法反驳大反派的指控。

  是自己作死一样招的他,甚至邀请他共浴。

  宿怀璟没有真的脱了衣服进来,已经算是骨子里的教养在告诉他要克己复礼,不可轻浮孟浪。

  说到底,容棠自己招的。

  他是恶人。

  小世子爷懵了懵,蔫蔫地往桶沿上一趴,放空自己。

  说不过宿怀璟,可是又好气。

  宿怀璟见状轻轻笑,水流便又移到了容棠背部,他出声提醒:“棠棠特意留我下来,是想说什么?”

  他这时候心情好了许多,再多的嫉妒不满,在容棠一个主动的吻前面,全都可以被忽略掉。

  因此看到像一只鹌鹑一样,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桶里的棠棠,宿怀璟选择递给他一个台阶。

  容棠怔住一瞬,大脑终于从那种缺氧状态中缓和过来,开始逐渐恢复运转。

  他抬起头,望向宿怀璟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讨厌盛承厉?”

  宿怀璟给他的理由本来就避重就轻,就算容棠当下被系统干扰,无法立刻想明白,到这时候也能品出来其中的端倪。

  宿怀璟不喜欢盛承厉,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这种讨厌原本从来也没有到过非杀了他不可的程度。

  是容棠提起那一个梦,他的不喜才逐渐变成了厌恶,甚至动了杀念。

  而这种念头,容棠稍稍一转移,便将其压了下去,让宿怀璟允诺由自己动手。

  可今天很出奇的,只不过在院子里看见了盛承厉,宿怀璟就想杀了他吗?

  更何况他的问询也很有意思。

  就好像分明已经忍受到了极点,却还是要在行动之前问一问容棠的意见,得到他的同意,才会将想法付诸行动。

  但这其实也不应该。

  盛承厉如今还未成长起来,不仅不会落入宿怀璟复仇的这张大网囊括的视野中,更不会让他产生忌惮防备之心。

  宿怀璟之所以有了杀念还没动手……

  容棠不禁怀疑,他其实是知道自己不能动手。

  就算并不完全清晰,可莫名就让他觉得,宿怀璟清楚一旦自己杀掉盛承厉,会产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问容棠的那一句,一是在征求同意,二则是在评估后果。

  如果这种‘无可挽回’如螳螂断臂一般,在宿怀璟的可控范围之内,他可能依旧会毫不迟疑地行动。

  之所以会问容棠是不是在威胁他,则是因为容棠最后给他的答案,是宿怀璟不愿意听到的回复。

  他因为那个答案开始迟疑。

  这种后果他不愿承担。

  容棠心下微软,却还是在思考究竟为什么有此一问,总不可能只是见了他一面,便觉得这个人令人厌烦到必须除之而后快的程度。

  容棠问宿怀璟:“你今天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宿怀璟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为什么这样问?”

  容棠立时便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因为见到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话,才会导致他对盛承厉的态度急转直下。

  那这个人是谁?又说了什么?

  容棠眉心浅浅蹙起,宿怀璟没等到答案,先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是见了个人,听了些不着调的话。”

  容棠抿起唇瓣,看向他唇角挑不出一丝错误的微笑,喉间微涩,犹豫纠结三两瞬,还是问道:“是秦鹏煊吗?”

  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些许不自觉的慌张和安抚,就好像他分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希望自己的猜测并非真实一般。

  这样的反应落在宿怀璟眼里,几乎无一不在印证他之前的推断。

  宿怀璟轻眨了下眼睛,伸手抚掉容棠眼角沾上的一滴水渍,笑着问:“棠棠在害怕什么?”

  容棠矢口否认:“我没有害怕。”

  “这样啊。”宿怀璟轻声道,“棠棠猜的不错,今天武康伯世子来御史台找我,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容棠立刻变得紧张:“什么问题?”

  宿怀璟笑了笑:“他问我身上有没有胎记。”

  艾水变凉了许多,容棠又开始觉出冷意。

  宿怀璟递给他一条浴巾,唤人从桶内起身进了内室烘火,很快又给他换了一桶温热的清水进来继续泡。

  容棠面色不虞,始终没有再问下一个问题。

  他觉得难过。

  风月楼一见他已经觉得难过,而今听见宿怀璟这样轻描淡写地讲出来,他更觉得苍凉。

  历史的走向大抵出了问题,才要让一个天之骄子遭遇这些。

  容棠连后面的话都问不出口,担心暴露出什么让宿怀璟再次怀疑。

  可宿怀璟却笑着问他:“棠棠不问我怎么回答的吗?”

  容棠泡进热水中,脸上挂着滴滴水珠,抬起头望他。

  宿怀璟跟他对视,一字一句极为认真,要将这句回答刻进容棠脑袋里一般:“我身上没有任何胎记。”

  容棠愣住,微微开合唇瓣,清亮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诧异。

  宿怀璟失笑道:“棠棠不信的话,我一会脱了给你看?”

  容棠:“……”

  他那点担忧瞬间就被宿怀璟这不着调的态度弄没了,容小世子白了他一眼,往水底钻了钻,泡掉他颈项上刚刚留下的那些深褐色艾液,眼睛还不时望向大反派,似乎想找他要一个答案。

  宿怀璟说:“棠棠还记得在淞园那个溺死的宫女身上搜出的幻璃草吗?”

  容棠莫名:“关月容什么事?”

  宿怀璟:“这世上致幻的药物有许多种,每种最后达到的效果也都不尽相同。我不知道秦鹏煊是为何会以为我身上有胎记,竟认真到非找我问个清楚。我只是怀疑,他会不会也用了药物,而将其他人当成了我,或者全然在幻境中虚构出了一个我。幻境并非现实,自然与真实有所出入,他臆测出的印记当然也不可能出现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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